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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光影斑驳的宁静午后


朱高煦不再言语,一面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沈夫人,一面静静地缓步前行。他突然察觉,或许沈夫人有意为之,希望建立他与宝妍之间的联系。

在这样的奇幻世界里,此类事情屡见不鲜,多出于某种利益考量;何况宝妍仅是沈夫人的继女。朱高煦不由得揣测,沈夫人背后的目的何在。

传说女性间常存嫉妒之心,但朱高煦深知,在权力与财富的角力中,女性也能理智地权衡。就像沈夫人,她是否正在施展这种策略?

朱高煦回想方才,沈夫人在书房门前犹豫不前,难道是为了表明她与朱高煦保持距离,以便让宝妍取而代之,成为两家的桥梁?

......朱高煦越思考,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沈徐两大商业世家,如今掌控家族大权的,非沈夫人徐曼姝莫属。虽然她名义上嫁入沈家,成为了沈家的一员;但由于沈家这一支已无男性继承人,其产业很可能被其他分支蚕食。

因此,沈夫人重用娘家之人掌管业务,以此制衡沈家势力。同时,她结交权贵,寻求庇护。

朱高煦早已揣摩过沈夫人的心思,若她亲自踏入汉王府,得到的实际利益微乎其微,反而会失去更多。于是她计划借助沈宝妍作为联盟的纽带。

然而此事风险巨大,最大的威胁便是朱高煦可能在战场上败北,连同一切被清算。徐曼姝精心养育沈宝妍至今,此刻着手此事,或许是意识到:自朱高煦起兵那一刻起,她与汉王府的关联已无法脱身。

朱高煦瞥了一眼沈徐氏,又望向身旁那位宁静而肤白的少女,骤然感到此事充满诡异且复杂棘手。不知何故,或许早在沈宝妍还是小女孩时,朱高煦便见过她,此刻他心中并无半点邪念。

但他终于明白,当人到达某个地位,一切都将改变,许多事物变得不再重要,轻易可得。曾经,他不解那些他曾顶礼膜拜的女神,为何要竭尽心力去讨好他人,那些他奋斗数十年也无法拥有的财富,竟只能换取一个普通的皮囊包......

三人穿越了迷雾缭绕的林径,沈徐氏打破宁静,声音如梦似幻:“这两月来,昆冥堡的天空每日都回荡着魔炮的轰鸣。妾身曾听闻堡内的防御薄弱,以为大势已去,已做好了最悲壮的准备……然而,世事变化竟如此诡谲。”

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回本王前往平越之地平息魔兽叛乱,沈夫人岂非也持怀疑态度?各有所长,夫人的商贸智慧无人能及,而沙场之事,还需本王亲自操持。”

“此番不同以往。”沈徐氏轻语,“至今妾身仍未能参透,镇远侯与英灵公爵麾下二十万大军兵临昆冥堡,却为何骤然撤离?”

朱高煦沉吟道:“此事曲折颇多,沈夫人日后若有机缘,自会知晓其中详情。”

沈徐氏眼中闪烁着敬畏,低首谦逊道:“汉王殿下的武勇,以一己之力对抗无数妖兽,短时间内横扫三境,妾身心悦诚服。”

朱高煦在沈徐氏的赞美中暗自得意。他本想借此炫耀一番,可想起战场上的凶险,顿时收起了那份傲气。

朱高煦刚于今日重返昆冥堡,沈徐氏随后才至汉王府;未几,日已过午。于是,朱高煦邀请沈徐氏与宝妍在王府享用午餐。

汉王府中人丁稀疏,一时之间找不到技艺精湛的大厨,食材亦显得匮乏。午餐虽满桌佳肴,却制作简单,远不及朱高煦在沈府品尝过的丰盛盛宴,更不用提与蜀王府的华丽宴席相比了。

他们在前殿近旁的餐厅坐下,朱高煦诚恳地表示歉意:“菜肴略显朴素,恐让沈夫人与宝妍姑娘见笑了。”

通常此刻,客人会称赞亲王的简朴为美德。不过,沈宝妍的回答让朱高煦有些意外:“汉王府的瓷器,制作得真是精巧绝伦。”

沈徐氏赞同地微笑着附和:“这些瓷具出自景阳秘窑,并且是献给皇室的珍品。在我们大明帝国,有些东西并非金钱可得。”

朱高煦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示意她们不必拘束。他自己也大快朵颐,自清晨起奔波至今,他确实已饥肠辘辘。

饱餐一顿后,朱高煦的心情逐渐舒畅,将回忆战场的沉重抛诸脑后。他注视着沈徐氏细嚼慢咽的模样,心头不禁一热,不动声色地提及往事:“上次平越之地乱局告捷,沈夫人慷慨贺礼,记忆犹新。”

妙锦对朱高煦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王府众人未归,朱高煦心中不禁萌生一丝绮念。然而,他对宝妍并无兴趣,只觉头痛不已。

沈徐氏闻言,筷子在碗中无意识地轻挑,低头,双颊微红。片刻后,她抬起头,泰然微笑:“难道汉王觉得此次的贺礼不足?”

"哪里哪里。"  朱高煦连忙摇头,话语中蕴含着神秘的暗示。沈徐氏巧妙地转移话题至金银财宝,尽管表面上无迹可寻,但朱高煦深知,她绝不会忘记在越州叛乱时的那个赌局。

他瞥了一眼宝妍,决定不再在少女面前直言不讳,于是沉默下来。

用过午膳,朱高煦仍不死心,提议道:“午后的阳光炽烈,暑气蒸腾,此刻外出并不适宜。旁边的回廊房间内备有休憩的榻榻米,两位不妨在那里小憩片刻。”

沈徐氏目光深邃,与宝妍纯净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虽流露出羞涩和尴尬,但她显然已领悟到朱高煦的意图。

朱高煦不动声色地回应:“离开云南已久,今日重逢实属不易。沈夫人无需急于一时,下次相逢可能遥遥无期。”

沈徐氏沉默良久,最终回应:“汉王殿下的好意,妾身不敢不领。”

朱高煦惊讶于她的爽快,望向沈徐氏,只见她目光闪烁,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徐氏的目光飘向别处,继续说道:“汉王殿下的胜利,如同悬崖勒马,令妾身心生感激。只可惜近来烽火连天,沈家生意凋敝,这份微薄的贺礼,还望殿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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