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宫静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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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守关,南域王朝的第二大城,更是西出的重要关隘,无论是其繁荣程度、亦或是士兵守卫都不亚于南域王朝的第一雄城:建安。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嘉守关城门四闭,西出的城门内更是人迹全无……而城门之外,列装着一队列队整齐的军队,看规模似有千人之多。军队由骑军与步兵组成,骑军在前排列装,所有的士兵们身着闪亮的铠甲,他们手持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军队的前方是一个骑着棕色骏马、身形强壮的将军,他身披坚硬的铠甲,头戴雄壮的头盔,手持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正肃穆地看着前方官道上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
片刻过后,马车驶到将军前方停了下来,只见马车门帘紧闭,并未有任何人驾驶马车,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马首上蹲坐的一只似狗非狗、幼小的‘白色异兽’,白色小兽头颅高仰,有些高傲地斜睨着面前的一方军队。
迎着小兽目光,为首的将军发现那目光似有穿透人心之能,深深地直击着他的心灵,使得他不由全身一震,其身后的所有士兵皆被小兽那目光盯得一颤,骑兵坐下的战马更是有些不安地低声嘶叫起来。
马车内,谢梦宇覆上面具,掀开车帘步出车外,朝着前方说道:“你们当中谁是指挥官?”
“末将乃嘉守关守军将领李言。”为首的骑马将军冷冷地说道。
李言?
谢梦宇有些意外地朝着声音来处望去,此人他还是有些印象,当年是追随他们三兄弟一起西征,曾担任叶辰旗下的右旗将领,不曾想如今已是嘉守关的将军。
“想来你应该知晓我是谁,你们列出这阵仗是想阻我回建安?”
听着谢梦宇所说,将军李言一时间有些默然无言。
眼前之人虽然眼瞎、断臂、脸带面具,与三年前也有很大的改变,如是以往他不一定知晓眼前之人就是当年的平西王;但两日前他已收到情报,所以从他步出马车起,就一眼认出他正是当年的平西将军楚天宇,只是他身后的士兵却未必能看出眼前之人。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只有军队骑兵坐下战马那粗重的喘息声。
见对方不言语,谢梦宇亦是静静等待着——说实话,这一路的刺杀虽然对他们夫妻二人没什么影响,但他的耐心也是有限,如不是答应她今后不再随便杀人,他不介意把眼前的所有人都杀之。三年前未恢复记忆他就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更何况如今恢复记忆的他尚有一个邪神的称号,所以他不在乎眼前有多少人阻挡。
不一会。
为首的将领看着马车上站着的平西王,道:“末将是士兵,士兵就应遵守上峰之令行事,其余之事不在末将考虑范围之内。”
“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小元,把他们全部给我杀了……”谢梦宇望向将领方向,冷冷地说道。
听到平西王如此一说,将军李言浑身一震,全身更是戒备地持剑坐直身体,并对着身后一众将士喊道:“列阵!”
随着将军一声令下,一众骑军、步兵迅速展开行动,整个军队如同一部精密运转的机器,按照严格的阵型排列,展现出严密的纪律和高超的战术素养。
三年前,他李言曾有幸追随太子三兄弟出征阳关,虽然冲锋陷阵的是叶辰将军,平西将军楚天宇充当军师,但只有他们这些将领才平西王楚天宇无论是武功、智谋、领兵作战都是他们三人当中的第一人,所以他完全相信平西王能够把他一击必杀。
只是李言有些好奇平西王口中的‘小元’是何许人也!
吼!
一道吼声震醒了李言及其身后的士兵。
一时间,以将军李言为首的所有人皆呆立于原地,因为他们此时浑身不能动弹,所有的士兵惊恐地看着吼声来处——‘白色小狗’。
所有的士兵皆在吼声响起的那一刹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小元,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自马车内响起。只见车帘掀起,一个身着浅蓝色素衣长裙、头戴帷帽、轻纱罩面的女子出现在谢梦宇身边,并柔声说道:“宇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随便杀人吗?”
刘语菲说完尚不忘瞪了一眼马首上蹲坐的异兽元无,眼中之意似是在说,“不准动。”
呜!
异兽元无有些委屈地低呜一声,头亦是随之垂下。
呜叫声过后,以李言为首的士兵皆感全身一松,随后皆低首粗喘着气,胸口更是剧烈起伏,仿佛这呼吸用尽了他们全身的力量。
他们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汗水,所有的一切都形成了一幅紧张的画面。
而且他们眼中的惊恐之情未曾散去半分。
马车上,谢梦宇眉头微蹙,这一路耽搁的时间已经太多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他们掰扯,只是答应过她的事他也不想失言……
“行了,别皱眉了。”刘语菲有些娇嗔,伸手替他抚平紧皱的双眉,“他们也是听命行事,不必与他们如此计较。”
谢梦宇深吸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好……我耐心一点。”
随后谢梦宇看向李言身后的一众士兵,言语冰冷地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是否知晓我是何人,我此次回建安是为了征西王叶辰,我不相信征西王叶辰会通敌叛国,所以我要他们楚家给我一个交待,你们这些人也阻止不了我,你们虽是听命行事,但如强行阻拦,我亦不在乎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李言原本是想着以身后这一千士兵把平西王拖死。可他却不曾想平西王身边还有一只这么厉害的异兽,这消息之前根本没人告诉过他。如今听到平西王如此言语,他却是心头一惊,因为他发现身后的一众士兵中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叶将军……”
“征西王……”
“当初我也不相信叶将军会私通外敌……”
“我说嘛!叶将军怎么可能叛国,终于有人为他鸣冤了……”
“那我们还打吗?他们看起来也挺厉害的……”
一时间,李言身后的列队士兵之中出现了一丝骚动……先不说那异兽之强,如今士兵士气已被打乱,他知晓如此下去已是不能成事,只是皇命难违,如不能完成使命自己也一样会被斩……
看着士兵中的骚动,刘语菲眼中一亮,并微露笑意,朝着那群士兵说道:“他是平西王楚天宇,他所说的你们应该相信,我希望你们能让我们过去。”
刘语菲话语过后,骚动反而更大了起来。
不一会,那群士兵当中约有百余人走了出来,并朝着谢梦宇单膝跪地,齐声说道:“属下拜见将军!”
谢梦宇有些意外地望向那群跪地士兵,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当年追随我出征的平西军?”
“将军,末将黄二,是当年将军麾下斥候长……身后众兄弟很多都是当年随将军、叶将军出征之人。当年将军失踪、叶将军亦被诬陷通敌被处死,平西军、征西军被圣上下旨打散分散到各处。”其中一个跪地的将士低头说道。
听着斥候黄二的诉说,谢梦宇不禁想起的当年出征的情景……眼前李二他其实也有印象,毕竟当年他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平西军虽人数只有五千,但皆是他精挑细选的精兵。只是如今他双目失明,又过去如此多的‘岁月’,所以他已记不起当年一些人的声音。
“抱歉!”谢梦宇有些歉意地朝着跪地士兵说道,“免礼吧!”
“属下谢过将军!”一众跪地将士齐声答道。
对这些士兵来说或许只是过去三四年,但对于谢梦宇来说已过去不知多少岁月。而他!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一个过客,不可能长时间停留此界。当年的平西军、征西军被打散分于各地,这之前他已从杜凌风的汇报中知晓,而且据他所知一众士兵并未被亏待,所以如今他所做的事也没必要带上当年追随他的士兵。
有些人、有些事……该断还是要断!
“我如今已不是平西将军,你们以后见我不必行礼!只要你们记得当初那份保家卫国的誓言,在何处都是一样。至于征西王叶辰,我会为他讨回公道。”
“我等谢过将军!”李言身后,那群骚动士兵中再次有上百人单膝跪地行礼,并齐声激动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今后替我、替叶辰好好守护好这个国家,守好你们身后这片国土。”
“属下遵命!”李言身后,原平西、征西两军的士兵皆齐齐下跪,并朗声应道。
而其余士兵虽不似下跪士兵那般激动,但亦是被他们的声音所感染,皆微微低头行礼。三年前,太子、平西王、征西王三人的事迹他们皆有听说,虽不曾追随过他们,但对于当年叶辰叛国一案他们亦是有些不信,只是他们这些普通军士并不懂朝堂之事,而且他们能力有限。
今日之事他们先前并不知晓,如早知是平西王,或许当中许多人都不会来到此处……
不过尚不等下跪士兵起身,谢梦宇已转头看向异兽元无,“小元……”
李言不明所以,以为是平西王下令动手,不由全身紧绷起来。只是下一刻,他就见那只‘白色小狗’朝着他身后的士兵张了张嘴。只一瞬!李言就发现身后的一众士兵、骑军坐骑皆全部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李言惊恐万分地看着那只‘白色小狗’,他武功虽比不上平西王楚天宇之流,但亦不算太低,却完全看不出‘白色小狗’是如何做到的。如今的他,只是感到全身如坠冰窟——冰冷无比!
哼!
见到看他如见鬼般的李言,异兽元无斜睨了一眼李言,而后竟似人一般冷哼一声!
听见‘白色小狗’朝着自己一哼,吓得李言全身一抖,人亦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李言!”谢梦宇朝着李言方向说道。
“末……末将……在!”被谢梦宇言语惊醒的李言慌忙下马,并单膝跪地,眼露惊恐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受楚山行那老家伙的命来此阻止我回建安,可有些事你并不清楚,在你之前无论内卫、还是冥府杀手都来杀过我,但他们皆被我所杀。你所率人数是多,但想杀我还是太少了点,况且当中还有平西、征西两军的士兵呢!如今你应该也能想明白,那老家伙派你来只是为了拖延我回建安的时间罢了,他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他们醒来之后,我希望你不要为难那些将士,他们都是忠于这个国家的士兵,他们不该因朝堂上的阴暗之事死在这里。”
从‘白色小狗’第一声吼声起,他就知道此次之事不会简单,如今他也能明白平西王所说,只是他们这些人的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家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他们亦没办法不遵从。
“末将明白!末将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小元,走吧!”谢梦宇不再理会李言,而是望向异兽元无说道。
下一刻,马车缓缓向着城内驶去。
“李言,你是朝廷将领没错,但我希望你明白——你忠于的应该是这个国家、忠于的应该是当今圣上,而不是那个隐于幕后的老不死,因为他的时代早已过去。”
马车内,平西王的声音再次传进李言耳中,李言有些怔住无言,心内亦是澎湃不已……当年他是叶辰将军的人,之后叶辰身死,他亦变成了当今圣上楚江流的人。只是当他接触到朝堂才知晓这个王朝实际的掌控人是隐于幕后的皇老祖——楚山行!以及知晓了朝堂那些腌臜事,可他又能如何?圣上虽雄才大略,登基以来各地亦是繁荣昌盛,可依旧奈何不得皇老祖半分,所以楚山行所下的敕旨他又怎能不听?他如今心里只希望平西王此次回建安真能还这朝堂一片清明……
嘉守关虽然城门紧闭,但此间所发生之事依旧被人看了去,那就是隐于城墙上的易山,只是从始至终他都是惊讶、惊讶……也再次让他对那只白色小兽、未来的医堂东家有了另一番认识。
“跟着这么一个少东家,还真是幸运。”看着进城的马车,易山悠悠自语。
只是未待易山如何,就听到一声吼声自耳中传来。
吼声吓得易山打了个冷颤,随后不敢再多作停留,转身跳下城墙向医堂掠去。
呜呜!
马首上,异兽元无有些兴奋地呜呜直叫,声音中似是无比兴奋。
“小元,你又做什么了?”马车内,与异兽元无相处多年的谢梦宇一听就敢肯定他是做了什么事,只是如今他力量全无,所以感觉不出来。
“我可没有作弄人!”马车内,一道声音自谢梦宇两人心灵中响起。
车厢内,两人听后不禁相视一笑!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
嘉守关城内,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严管,如今城内并无其他人,所以马车很顺畅地在城内行驶而过,没过多久就已驶出东门,然后向着建安方向继续行进着……
……
一日之后,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之上。
马车内,刘语菲再次陷入沉睡,此时正安静地躺在白玉棺椁的软榻之上,谢梦宇则是在一旁盘腿闭目养神。
马车外,异兽元无有些无聊地蹲坐着,嘴里不停地打着哈欠。
官道上,时不时有一些马车、商贩走卒经过,他们对于这只奇怪的白色异兽皆投以异样的目光。
直到一辆华丽而精致马车停在前面,马车上驾车的是一位清秀的少女。
异兽元无指挥马车停下,因为未曾感受到对方有任何敌意,所以他歪着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那个驾车少女……
或许是少女心性,驾车少女见到如此可爱的一只‘小狗’,有些兴奋地朝着异兽元无招了招手,只不过那只‘小狗’似乎抛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小元,怎么了?”感觉到马车停下,车内的谢梦宇出言问道。
“主人,有个傻子把马车停下挡住了我们的道,她在向我招手。”异兽元无的声音自谢梦宇心中响起。
傻子?
马车内的谢梦宇心存疑惑,随后伸手把旁边的面具覆上,然后站起掀开车帘步出车外。
元无见主人出现,亦不再理会对面那一直对他招手的少女,而是有些厌烦闭起双眼。
由于看不见,谢梦宇只是在马车上静静地站着,既然对方截停他的马车,那一定会出现,所以他在等……
而此时对面华丽的马车上的少女掀开了车帘,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美女自马车内步出,她的面容清秀,五官玲珑精美,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流淌在肩头,柔软而光亮。
只见女子泪眼汪汪,神色激动地看着对面马车上站着的谢梦宇——虽然如今的他双目失明、断臂……而且脸戴面具,但寻找了他三年,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师哥……”女子有些哽咽地朝着对面的谢梦宇叫道。
“静雅?”谢梦宇有些意外。
三年前,神识未开的他对于这个师妹他总是刻意地避开……她虽然年轻漂亮,但那时的他只喜闯荡江湖、后来又与楚江流、叶辰结拜,然后四处征战。对于她,他一直都是视她如亲人,并无其他的想法。后来她向他表露心意,而且似乎已有些情根深种;而他,也只能采取这种躲避的方法。
下一刻,未等谢梦宇有其他反应,他就发现自己被南宫静雅抱住。而南宫静雅则是伏在他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那哭声中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委屈……
谢梦宇能清晰感觉到那顺着自己脖子流下的泪水。
对于一个痴情的女子,无论是神识失去的他、还是如今的他,都不知该如何去处理,他能做的也只是左手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良久过后。
南宫静雅停止哭泣,并离开谢梦宇怀里,然后怔怔地看着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双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了那只空荡荡的的衣袖……看着、看着,南宫静雅眼中的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听到那无声的抽泣,谢梦宇有些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三年了,我找了你三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南宫静雅的语气中既委屈又心痛。
“有些事说来话长……至于我的眼睛和手都是暂时的,都能恢复……你先平复一下你的心情。”谢梦宇既无奈又有些无措,他实在是不太会安慰人,太过亲昵的动作他也不敢做,毕竟太过亲昵会让她再次误会。
无法……他只能把她带进马车之内。
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旁边已有人在围观……毕竟以他这眼瞎、断臂、戴面具,身旁又有一个美女,不引来围观那就奇了怪哉!
“小元,继续赶路吧!”
吼!
原本趴在马首上百无聊赖的异兽元无听到主人命令后睁开双眼,只是见到周围驻足围观的商贩走卒、以及对面那挡路的马车……不由不满地吼了一声。
周围的商贩走卒听此一吼不由心神一震,纷纷惊讶地看着那只‘白色小狗’,同时又有些惊惧地牵着自身马匹让在一旁。
“啊!”
而此时对面驾驶马车的少女却是惊得叫出声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的马匹竟然乖巧地绕开,并跟在小姐所上的马车之后。
就这样,两辆马车再次向前驶去。
初入马车的南宫静雅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依旧沉浸先前的抽泣中……只是下一刻,南宫静雅就惊呆地看向一旁,因为她发现了马车内躺着一个孕妇,而且所躺孕妇之美连她也有些嫉妒,她的容貌已算是南域王朝数一数二的,但见到所躺之人她依旧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只见所躺之人容颜如同初升的朝阳,明媚动人,光华四溢。眉如远山,鼻梁高挺,唇若花瓣……每一个轮廓都精致得仿佛经过岁月的精雕细琢。
虽是睡着,但脸上依旧带着微微笑意!
她的气质,更是无与伦比。虽是躺着,但依旧透露出高贵,而高贵中又透着婉约,清雅中又带着些许妩媚。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美丽,如同月光般柔和,又如阳光般耀眼。
虽是躺着不动,但却让人心醉神迷。
在她面前,所有的繁华和绚丽都黯然失色。
她的美丽,不仅在于容貌的出众,更在于那种与生俱来透露出的优雅和从容。
她!就是那种能让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女子,美丽得让人无法抗拒。
南宫静雅怔怔无言,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师哥,她……是?”南宫静雅看向谢梦宇,语声悠悠的说道。
“她是我的妻子——刘语菲。”他当然能听出她语中的意思,只是有些事他还是觉得要断就得彻底一些。
听了谢梦宇所说,南宫静雅觉得心中一紧,双眼再次看向那躺着的孕妇……
一时间,马车内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之中。
相思无尽处,心有千千结。
他,她曾默默地爱着他,那个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人。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然而,四年未见,如今他却已有妻子,而且还是如此的美丽无双;而她,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也曾试图忘记他,可是那份爱意却像烈火一样在她心中燃烧,让她无法自拔。她自认为他付出了真心,他从未给过她一丝回应,只是视她如妹妹。以前,他虽是拒绝,但她多少还是有着期待;而如令,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已永远不会属于她。
也许是时候放下了,放下也许是最痛苦的选择,但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或许也只有如此温婉美丽的女子才配得他吧!看着静躺于软榻的孕妇,南宁静雅悠悠地想着。
南宫静雅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并非愚笨之辈,相反还是极其聪慧之人。自入马车之时起,她就发现了这马车的奇异之处:马车虽是四处封闭,但却并无其他马车那种封闭、气息窒塞之感,反而是空气清闲、流通……而且马车行走之时无一点颠簸,就像待在静室之中一样。如果不是提前知晓,根本不可能觉得这是在一辆马车之上。
据她所知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无此马车,她甚至觉得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马车。
而且师哥妻子所躺之处竟是一白玉棺椁,她甚至发现那白玉棺椁之内流光四溢,一看就非凡品。
良久过后。
“师哥……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南宫静雅边说边拉着谢梦宇坐了下来,双手更是掀起那无臂的衣袖探查起来。
感受到南宫静雅的动作,谢梦宇本想说些什么,但突然想起有些事解释起来又太过麻烦,所以也就静静地任由南宫静雅施为……
只见南宫静雅一会翻看谢梦宇双眼、一会看看断臂之处,偶尔还会拿出银针探查起来。
只是令南宫静雅惊讶的是,师哥那双眼、及断臂处隐隐有些黑气在缭绕,看着很是诡异,而且两处地方已失去生机多时,完全无治愈的可能。
更为关键的是,她在他体内探查不到任何一丝内力存在,如今的他根本与一个普通人无异。
看着这一切,南宫静雅还是没来由地心里一紧,心中更是泛起一阵抽痛。
“师哥!你为何……”南宫静雅声音再次哽咽起来。
虽说有些事他是想断得干净一些,但对于这个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可怜女孩,他还是有些不忍,而且他能听出南宫静雅语中的关心之意。
“别哭,我的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以后会恢复过来的。”
“啊……”听见师哥如此说,一时间南宫静雅反而有些愣住不知该如何,她听得出师哥言语中的自信。
但以她医术而言,那双眼、断臂……根本是无任何机会可恢复。
虽说老师曾说过师哥习武、医术天赋当世第一,但她知道师哥对于医术无任何兴趣,也根本未曾学过,所以她不清楚师哥这自信来源于何处。
“放心吧!师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南宫静雅凝视着谢梦宇片刻,但并未发现师哥有在说谎的神情,不由得相信了几分。
不过下一刻,南宫静雅看向了一旁躺着的‘师嫂’,因为她发现此时他们如此言语,而那所躺之人却并未有醒来的迹象。
“师哥,她……师嫂她这是怎么了,为何我们如此说话却未曾把她吵醒,是不是胎中婴儿有何不适?”南宫静雅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何处,而且她观那孕肚少说也有九月以上,可她观察许久,却不曾发现那挺起的孕肚有一丝胎动的迹象,看着像是……像是假的一般。
“嗯……你师嫂身子有些特殊,不过并无大碍,她这情况也是暂时的,你无须担心。”谢梦宇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南宫静雅不禁蹙了蹙眉,而后伸手握住‘师嫂’的手腕,开始探查起‘师嫂’的脉象,并把左手覆在那挺起孕肚之上……
见南宫静雅不曾说话,谢梦宇大概能猜她此时在做何事,毕竟有些事一两句话也不能说清,而且还是在一个医生面前,所以他觉得师妹肯定会亲自探查一番。
脉象和缓、气血流畅、脏腑功能协调……腹中胎儿虽无胎动迹象,但那生命的气息却是平稳而有力,这就是一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孕妇,而且还是她生平所见最健康的一个孕妇。
见无法在师嫂身上探查出任何问题,南宫静雅亦不得不再次选择相信师兄所言。
“师妹,师父还好吗?”谢梦宇不想她纠结此事,因此转移了话题。
南宫静雅看得出对方不想深聊此话题,因此也不再深问,只是目光移开前仍深深地看了一眼躺着的刘语菲。
“老师一切都很好,只是很想你。你失踪后老师曾下山寻了你一年之久,但却未曾有你任何消息,她回到隐峰后大病了一场,调养了半年有余才痊愈。只是从那之后,老师就很少笑过了。”南宫静雅悠悠地说道。
十岁那年,她失去了父母、弟弟、妹妹,以及其余亲人。她幸得路过的老师、师哥相救,那年之后她就与老师生活在一起,老师、师哥待她很好;而她,亦把老师初思妍、师哥楚天宇视为亲人。
这些年看着因思念师哥而笑容渐少的老师,她亦有些高兴不起来。当年他们都以为师哥已不在人间,但她一直不曾相信,而她长年在外行医,亦是想打探师哥的讯息,只是一直未得结果。
前些时日老师得知师哥尚在人间的消息后,就一扫过往的不愉,每日都在期盼师哥回隐峰。
听师妹说起师父,谢梦宇反而有些高兴,这一世只是神识寄存在楚天宇的身体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虽说神识封闭,但神识恢复后的,他人对他好与不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师父没事就好……当年因为某些事离开太过匆忙,也未曾与老师说明原因,看来这次回去又得挨骂了。”想着那个与老头子一般喜欢拿着棍子追着他打的师父,谢梦宇心中有着一丝暖意涌上。
“接下来师哥是回隐峰吗?老师知晓你的消息后一直盼着你回去。”
“我尚有些重要的事要回建安处理,之后再回隐峰见师父,这些我已派人传讯与师父说过,你也先回隐峰等我吧!”
“我……我想与师哥一道去建安,而且师嫂如今怀孕在身,有我在身旁也能照顾一二。”
她跟随老师长大,性格也较一般女子爽朗,只是有些事并非说放下就能放下。虽说老师传讯告知过她——师哥是隐阁阁主,老师也派医之人一路跟随着师哥,但对于如今他武功尽失的他,她还是放心不下。
“可是……”谢梦宇有些无奈,不想随即想到有南宫静雅一道回建安,那杨老夫人的寿命说不定也能再延长一些时日,“既然如此,你让侍女把马车交给医堂处理,然后过来齐乘一车,不然她跟不上我们,我需要尽快赶回建安城。”
跟不上?
南宫静雅心中有些疑惑,她那马车的马匹是百里挑一的骏马,怎么看也比师哥这两匹瘦弱的马匹强,怎么会跟不上?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然师哥能如此说肯定有他的考量,所以也就不再询问。而是掀开车帘唤来侍女交待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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