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沈肆虽然不解，但还是道：’“是。”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戳穿的原因，自从那日沈昭如和沈肆交谈过后，他就控制不住的病倒了。

  说是病也不尽然，沈昭如看过他的情况，感觉更像是毒。

  只是病就已经很难治疗，是毒的话，只能让他硬抗过去。

  明明是春暖花开之时，偏偏身子骨看起来挺好的沈肆浑身泛着冰冷。

  好在先前出发时，沈昭如已经派沈壹将另一辆马车给一同带了出来，眼下沈肆病倒，他正好进去休息。

  马车不紧不慢的赶着，反倒是前方护送的几人当中，有一人骑着的烈马跑的肆意，尽显风姿。

  两条修长的长腿搭在马身两侧，随着马儿的嘶吼，马的主人身躯前后晃动。

  “吁~”

  沈昭如带着自己心爱的凌苍狂奔一段，终是考虑的身后的人马行驶缓慢，才单手拉着缰绳，勒停前进的凌苍。

  半边身子腾空，沈昭如扭头看向身后，等待他们追上来。

  今日的沈昭如为了方便，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裳，没在首饰上过多的挑选，只带着那一枚紫玉平安扣，和那一只玉竹。

  渐渐的，四周起了风，隔着一段距离，沈昭如看见了骑马的楼曦雪，白皙的面容上，沾染了些汗水。

  沈叁几人这几日忙着探听，没时间睡觉，沈昭如就和楼曦雪大发善心，把马车让给他们休息，至于她和楼曦雪，皆是骑马而行。

  楼曦雪不会武，但是此前也跟着沈昭如学过骑马，也是会骑行。

  只是她骑行的速度，比不上沈昭如那么大胆，那么不要命。

  两位女子骑在马上，身后的头发皆是高高束起，鬓角的些许碎发随着风的轨迹飘扬。

  沈昭如拽着缰绳，骑在马身上的她，如同站在平地。

  平静无波。

  楼曦雪喘着气，喊她：“沈昭如！”

  沈昭如懒散的抬眼，看见她略微狼狈的模样后，轻轻挑起眉眼。

  “嗯？”

  很清晰的一句，带着沉稳、内敛。

  楼曦雪仰起头，芊芊玉指伸出，将散乱的青丝挽在耳后。

  “没有什么难的。”

  “沈昭如，这没有什么难的。”

  额角的滚烫汗珠，泛红的双颊，被汗水打湿的青丝沾在脸上、脖颈处。

  那一双总是困束自己的眸子，沈昭如从中看见了不一样的色彩，解脱、放纵。

  耳边还通过风，能够听见那一句异常熟悉的话。

  “没有什么难。”

  “沈昭如，这没有什么难的。”

  是异常熟悉的话，可是自沈昭如记忆里说的，又不完全一样。

  是什么呢？

  沈昭如想着。

  那应当是……

  回复。

  “是回复。”

  “是我给你的回复。”

  想法和现实相重合。

  沈昭如也得到了她想要知晓的答案。

  当年，年幼的沈昭如带她来到马场的时候，说的就是：

  “楼曦雪，骑马有什么难的？你试试就知道了。”

  等沈昭如骑着马逛了一圈回来，看见不敢动弹的楼曦雪，又是一顿质疑：

  “楼曦雪，这有什么难的？”

  好几年的回忆，直到如今，楼曦雪才向当时的人，说出坚定的答案。

  目光扫过她那不服输，又坚韧不屈的性子。

  “恭喜。”

  沈昭如终究是笑着，祝贺自己的友人迈出那一步。

  咸咸的汗水滴落，有一部分涌进了眼睛，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可是她哪怕是眼眶泛起红血丝，楼曦雪也舍不得闭眼。

  是倔强吗？

  她自问。

  其实骑马不是贵女所必须会的技能，可是在沈昭如那无忧无虑的情绪渲染下，她也忍不住迈出那一步。

  这会是开始。

  会是她如今成长的一大步，也会是日后回想起来的一小步。

  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

  总归是做到了！

  无边无际的天下，她总归是拥有了前行窥探的勇气。

  微风拂面而过，一行人也来到他们的身后。

  “原地休息。”沈昭如翻身下马。

  这一路上，沈昭如看似处处无心，实则处处有意。

  前面再走一段路，就是需要警惕心的客栈范围，可若是再往后一里，虽有草木，但是临近官道，烽火易被人发现。

  沈昭如游走一趟，觉得此处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这也和沈贰他们的想法撞在一起。

  凌苍被交给饲养它的马夫，沈昭如抬脚，步步走进第二辆马车。

  在外伺候的沈壹看见来人，连忙起身下去。

  “属下见过郡主。”他恭敬的说。

  沈昭如轻微点头，指着里面询问道：“沈肆如何？”

  沈壹一一道来：“今日一早醒过一次，用了些东西又睡过去了，现如今，他身上的温度也有些回暖，没有前几日那么冰了。”

  沈昭如回想起那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心有叹息，考虑到他昏昏沉沉的，还是没把那句感叹吐露出来。

  只是在良久之后，沈昭如吩咐着沈壹：“白日里你先照顾，晚间和沈叁他们换换人。”

  沈壹低头：“可是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做？”

  扇柄落在沈壹的肩上，只听见她无奈的说：“让你有机会休息会儿罢了，更何况来辽河，也不单单是因为他。”

  不单单，那就是还有别的任务。

  想到云城，她那一手顺便帮忙……沈壹的眼眸，有一瞬的晦暗不明。

  “是。”他回。

  既然已经得到了回应，沈昭如也不过多停留，留下他和马车里的沈肆，就回到前面那辆处处充斥着金钱味道的马车。

  和后面那辆只有一人躺着的马车相比，这一辆的空间就显得富足的多。

  只是沈昭如现在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注意这些，她的目光和精力，都放在沈贰、沈叁以及沈陆这三个连夜赶回来的人身上。

  至于一路和她们过来的沈伍，在外面帮马夫找着柴来烧火。

  沈贰：“……辽河城有五街道，分别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条其方位的长街，和最城中的一条华容街。据百姓的解释，四方向的街道是供本乡人买卖的，华容街则是供给外乡人求医所用。”

  沈贰说完自己发现的，沈叁又接上：“几个出名的医仙世家，都没什么问题，反倒是那些靠买卖的商行人，涨足了脸子里子，而且据百姓所言，那些商人才是城中被供奉起来的活菩萨。”

  止住了沈陆继续往下讲，沈昭如先将这边已经知道城中布局，和主要占据主导位的身份，进行合理猜测。

  半晌后，她说：“官差呢？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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