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灌你点酒嘛？这么瞪我作什么？”琼华笑眯眯的端起芙苓刚上的茶抿了一口，毫不在意的随口一说。

  杨柳懒得与她争吵，从柳今沅的记忆里，琼华就一直是这般不着调的模样，醉酒后，逗弄小花小草和她，随手就来，也就习惯了。

  随意拍了拍被琼华压得皱巴巴的裙摆，杨柳似是漫不经心的询问起琼华，“你其实是知道余晚与那玉山花谷有关的吧？”

  琼华被这一句整得愣了一下，想了想随即笑道：“知道，但不多。”

  “嗯，说点你知道的。”

  杨柳也端起桌上剩下的那杯温茶，尝了一口。昨日来，她也不全是为了芙苓，只是来时恰好琼华也醉了，问不出个什么，才等到这时。

  随即，琼华瞥过一眼周围，施法将两人周围的空间隔离出来，位置还是那个位置，人还是那些人，只是花草精灵们与芙苓再无法听清她们谈话的一句，也无法靠近。

  两人在石桌旁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谈，杨柳偶尔蹙眉，偶尔提问，琼华便将自己所知一一解答。

  芙苓在一旁就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你问我答，听不见一点只觉得无趣极了，蹲坐地上捏着木棍挑逗地上摇摇晃晃的花儿草的，以此打发时间。

  待芙苓蹲得两腿发麻快要化作原型将自己埋回土里之时，二人才密谋结束，芙苓只见二人互通暗语后杨柳放下杯子，一如既往的有礼且疏离的语调。

  “如此，便麻烦了。”

  琼华摆摆手化去结界，依旧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只说杨柳太客气，如此显得二人情谊淡如水，好不伤心的演了一阵，杨柳视若无睹拎起芙苓离开，将惺惺作态的琼华抛之脑后。

  “尊上，尊上，你与琼华上神说了些什么呀。”芙苓在杨柳手上拖着跌跌撞撞的跟上，杨柳斜眸瞥眼，芙苓便只好闭嘴。

  “聒噪，回去抄经，叫你出门乱吃酒。”

  芙苓头颅低垂，顿时焉儿了，嘴里嘟嘟囔囔，似是在说什么，尊上答应让去的，冤枉花什么的，就这么一路碎碎念，杨柳嫌烦了，便撒手让芙苓自己回去，便先一步施展法术回了。

  刚一出现在自家宫门，杨柳便见一人等候在宫门外，仿若一座雕像，无喜无悲。

  杨柳抬眸望向天空，嗯，正值晌午，日头正盛，这萧然是等了多久？

  杨柳远远望去，只见萧然身着一席浅色长袍，浅绿宫绦系在腰间，坠两流苏随风摇曳，纱衣外披将衣裳精细刺绣半掩着，墨发半束，玉冠佐以，整一个衬的他风光霁月，面若观玉。

  杨柳盯着看了片刻，在心里默默评价。‘孔雀开屏。’

  “抱歉，有事耽搁，让玉清神君久等了。”杨柳收敛思绪，朝人见礼。

  “未曾，在下也不过才待一会。”萧然一扫刚才无喜无悲的情绪，见着来人，才嘴角勾起带了一抹浅笑，亦是回礼，并未承认他实则已经等了一整个上午的事实。

  “如此便好。”杨柳并未打算戳穿萧然，颔首，便也如此揭过了。

  “今沅神君接下来可还有事宜？”

  杨柳正想着如何能够不尴尬的和面前这人聊天，萧然却先一步打开了话头。

  “并无。”

  “如此甚好，虽说如今已至正午，但人间盛夏也有美景可赏，今沅神君可否赏脸与在下往人间游上一游？”萧然大抵是因为女神在前，话比往日也只多不少。

  平日里是柳今沅不愿搭理他，便也不做纠缠，如今不同以往，便也一改常态，让路过的仙官都惊得失神。

  “嗯，好。”见偶尔路过的仙官时不时向这面瞥过一眼，杨柳可不想被当观赏的猴，应了一声便转身先行离去。

  得亏柳今沅平日里的行事做派本就如此，萧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反而因为心上人的同意，欢欣雀跃几乎要压制不住，赶紧驾云跟上。

  ……

  杨柳转身之际，总感觉有什么小尾巴远远跟在后头，待她最终落地升仙台，才确定身后之人。

  萧然紧随其后落地，与登记的仙官交接过一些简单手续后，便与杨柳攀谈起来，若是平时，去了也就去了，但今日不同，杨柳在场。

  几句过后，两人一道去往了人间，升仙台处，躲在暗处的余晚探出头来，套话了仙官后，便也跟了上去。

  人间恰是秋老虎发威的时节，日头正盛，悬于穹顶烤得人头脑发昏，柳今沅掌管寒冬，对炎热自然不喜，杨柳自是还好，但也蹙着眉头显然的神色不佳。

  萧然见杨柳神情冷淡似是不满，便也知道这炎热使得眼前人极为不适，“今沅神君...”

  “在人间，莫称神君。”杨柳及时开口纠正，便往城中走去，萧然看着杨柳逐渐远去的背影应了一声便快步跟上并肩。

  ……

  正是秋时，城中此时正过丰收节，金黄稻谷一簇簇绑了悬在门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城中架起高台，数名工匠头戴柳枝条编的草帽子在扎台子上装饰的花木，这城里的人见杨柳与萧然穿着华贵不像本地居民，些个热心肠的便尝试着上去搭话同他们聊起城中历史，杨柳表现得不咸不淡，倒是萧然，端得一副和煦君子彬彬有礼一字一句都回了个仔细，一颦一笑勾得不懂事儿的姑娘春心萌动，红着个小脸在一旁假借着买东西偷瞧他们二人。

  杨柳站一旁只觉得袖口一紧，偏首低头就瞧见个小丫头红着个脸的拿枝花儿抬头看着杨柳，见杨柳看过来便将花递给杨柳。

  “姐姐，买花儿吗？”

  杨柳见萧然与周围居民聊的开心，便转身微蹲，抬手摸了摸小丫头脑袋然后从她手中接过花又给了一锭银钱。小丫头看得眼睛都亮了，欢天喜地的跑去与同她一行的老人炫耀，吓得老人家起身就想来还，杨柳摆了摆手便拒绝了。

  杨柳捻着花儿抬头看向暗巷，看见那一闪而过的衣角不由得笑笑。

  这边萧然转头发现杨柳离他远了些，便又厚着脸皮的贴上去，旁人一瞧这十分登对，郎才女貌的两人，都识趣的笑了笑转身离去，各做各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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