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伊桑点点头。

  季卿晏有些欣慰，不可能割弃血缘的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走吧，我们回去休息。”荣昭伸了伸懒腰，看着伊桑说，“跟我们回小院？”

  伊桑点点头。

  方淳若把纪清荔的佛珠交给季卿晏，“那这里就麻烦你了，希望她醒过来看见你不会被吓到。”

  季卿晏点头，把那双佛珠绕到右手戴好，而后他说，“明天你们去警局正式把所有监控数据备份一份留好，还有退股合同和其他的，都得准备。”

  荣昭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这些事我们来做，你照顾好她。”

  方淳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转股协议我留在这，等她签了之后我来拿，这件事我来办。”董时也说。

  伊桑靠着墙壁，羡慕的看着床上的纪清荔，她真的幸运，拥有着一群天下最最好的朋友。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大家知道了。

  向云亭买了机票，说是过几天就到。

  其他人听说之后都想来，但方淳若说没多久就要集训了，大家很快就能见面，请稍安勿躁。

  柯元霜和龚语蓉越想越气愤，可她们现在都在准备集训的事，走不开，但一有空就会在群里怼天怼地。

  南莞颜奇迹般地给季卿晏打了个视频电话，她想看看纪清荔。

  还好季卿晏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

  ……

  纪清荔昏睡了一天一夜，南莞颜的电话挂了之后没多久她就悠悠转醒。

  纪清荔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全身乏力，耳边模糊不清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父亲，这次可能需要麻烦您出山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仍然坚定有力。

  “是，我现在不能走开，所以得麻烦你和母亲……”

  “我会的。”

  纪清荔感到头晕目眩，脑袋疼得厉害，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薄唇微张，发现自己嗓子干涩无法发出声音。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又想清清嗓子，可喉咙发痒的厉害，咳嗽立马牵扯着整个胸腔都剧烈疼痛起来。

  季卿晏眉心一皱，转身看到纪清荔已经醒了，他匆匆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纪清荔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季卿晏将她的额间的碎发拨开

  咳嗽还导致纪清荔短暂的耳鸣，感觉有一道身影朝自己压了过来，她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慢慢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听觉也在慢慢恢复。

  “hey,babe.”季卿晏轻声说道

  纪清荔一转头就看到前不久还耳鬓厮磨的恋人，顿时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没事了。”季卿晏轻声安慰道，“你现在医院里，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卿晏……”纪清荔只能从喉咙里勉强发出气声，很轻又很沙哑。

  “先别说话，你脱水很严重，喝点水润润嗓。”

  季卿晏用小勺子把水一点一点送到她嘴边。

  纪清荔点点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她想要问更多，但发现自己一发出声音就会牵扯到胸腔，季卿晏看出了她的困扰，语气尽是安慰，“事情快解决完了，别担心。”

  纪清荔醒了之后季卿晏第一时间让医院过来检查，顺便在群里发消息通知大家。

  向云亭还专门发了“如何108招保护嗓子说明书”在群里叮嘱季卿晏，千万别让纪清荔开口说话，一定要把能帮他赚钱的嗓子给保护好了，对此大家都哭笑不得。

  医生检查过后说晚一点可以让她试着吃一些清淡的流食，方淳若得知后立马回小院做饭。

  这一天大家都很忙碌。

  纪清荔不能说话，就用手机打字和季卿晏交流，她还有些虚弱无力，手指头不灵活，打字都磕磕绊绊的。季卿晏本以为她会问一些关于父母的事，结果她第一句话问道——你怎么来了？

  季卿晏勾起唇角，虽然只是冰冷的字符，他却能感觉到纪清荔做完坏事后的心虚。

  “不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害怕我担心，还是害怕我阻止你做这件事？”

  纪清荔摇头，在手机输入——害怕耽误你工作。

  这句话是真的，心虚也是真的。

  和他交往的这一个多月里，纪清荔就已经发现他这个人很聪明，反应又快，同时心思又很狡猾。季卿晏说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后，纪清荔就马上能猜到在这期间他肯定已经弄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季卿晏不悦，“这时候还担心我的工作？”

  纪清荔看着他讨好一笑。

  ——我是往长远的考虑，你把工作处理好了，就能在集训的时候多陪我一段时间。

  季卿晏看到长远这两个还挺感动的，整个人的心情跌宕起伏，但对于她的自残行为还是颇有微词，“以后这样自损的招不许用了。”

  纪清荔一怔，乖巧的点点头。

  她没继续往下问，季卿晏都知道了她是自损，所以就不打算解释太多。

  季卿晏又给她喂了些水，她的喉咙也终于是舒服了一些。

  “你父母现在都在拘留所。”季卿晏放下水杯，把她的手握进掌心里，“今天中午我以你的名义送了一份谅解书过去，同时也把所有监控送到了你妈妈手里，你敢用这招，也是考虑到了你妈妈是法院的人，这其中的利弊你妈妈都能想清楚。”

  纪清荔眉眼弯弯，回握着他的手。

  “别怪我替你做了决定。”季卿晏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纪清荔，我想护你周全，以后不要像这样把我被动的置身事外。”

  纪清荔看着他，想到了朱姝说的“她很可能只有依赖不会有爱”这句话，其实她好像一直被这句话影响的很深。

  他能照顾到她生活和工作上的方方面面，而每当这时她都会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太过于去依赖。在手机快没电时她挣扎过，那些字删删减减，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

  她当时身心俱疲，第一时间就是希望能有人来替她分担一些，可她心里很清楚，父母的问题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解决。在她自暴自弃想出自损的这招时，或许她问季卿晏，或许她请求季卿晏帮助，他都能想出很多个比她这个还要好的万全之策。

  可她没有。

  不知道是害怕他担心，还是害怕自己永远都只会依赖别人。

  但此时季卿晏说想护她周全，说别把他置于被动的置身事外之地，她心脏跳动的厉害，像是要冲出胸膛，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是感动，而是欣喜，是她想要尖叫。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是她从未在南莞颜身上得到过的，她感觉全身的毛孔和细胞都在叫嚣着说，快去抱抱他。

  纪清荔喜极而泣，朝他伸出双手，季卿晏坐到床边将她拥进怀里。

  如荣昭所说，她正因当下的心境改变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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