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魅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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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时夕弦在皇城刚刚崭露头角,声名鹊起。
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见他的名字,大街小巷都是关于他的传闻。
他是少女huai春的对象,是贵族拉拢的权势,是皇上忌惮的臣子,也是许多人想要除掉的阻碍。
可不论他声名如何显赫,如何厉害,在姜朝歌看来,不过就是个残忍弑杀,手段卑劣的上位者,没什么值得追捧的。
她丝毫瞧不上时夕弦,也从不去打听这个人。
直到那一日,他不在营里。
营管避开众人,偷偷的给她下达了任务,让她去刺杀这个冠绝皇城的督统时夕弦。
姜朝歌有些意外,她的任务向来都是他亲自来告知,这次怎么换了营管来?况且自她上次差点死在地牢后,他便顶着压力,禁止了她的所有任务。
本该派给姜朝歌的任务,最终也不知道给了谁。
她问:“为什么会让我去?”
营管神色有些不自然:“主子说刺杀时夕弦非同小可,事关重大,他只相信你。”
既是主子说的,那便是他的命令,姜朝歌不疑有他,欣然应允。
正在准备之际,她随嘴一问:“他去哪里了?我几日都没见到人。”
营管冷眼看着她:“你可知自你不出任务之后,你的任务都派给谁了?”
她摇摇头,不知。
“姜朝歌,你到底是命好啊!能得主子喜爱,让主子亲自去替你执行任务。”
姜朝歌大吃一惊,这些,他从未提起过,她还以为是派给了别人。
营管轻蔑的看着她,嫌弃之情溢于言表:“鬼魅夜行,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任务,你不去,总要有人替你去!堂堂主子居然为了一个奴才去出任务,我倒是有些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才是奴才了。”
姜朝歌满是心疼和意外:“那他这几日不见人影,是替我出任务去了?”
谁知刚刚还在揶揄她的营管,瞬间充满恨意的怒视着她:“主子受伤了!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受了伤!”
“他伤哪里了?严不严重?”姜朝歌心急如焚,想要去找他。
却被营管拦下:“你还是祈祷自己能够顺利的完成这次任务,好让主子可以给主家一个完美的交代吧!时夕弦是个硬茬,主家给了你七日。”
那时终究是自负,也是对他身边人的信任,姜朝歌深信不疑,孤身去了。
那夜她一身夜行衣,艰难的爬上了时夕弦的屋顶,悄悄的观察着时夕弦的一举一动,准备伺机而行。
可令姜朝歌没想到的是,这个声名狼藉的督统居然在作画。
他笔下的花惟妙惟肖,根茎笔直,花瓣金黄,傲然的昂首朝着一个方向怒放。
她当时不知,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朝着一个方向?是时夕弦喜欢,还是此花本就如此?
姜朝歌在屋顶上看着时夕弦落笔生花,从一朵到两朵,在到满幅,她暗自惊叹,太美了!
她只顾着看花,赏花,一时竟忘了自己身处哪里,此行的目地是什么。
直到最后一笔落成,姜朝歌才想起自己应该干什么,可时夕弦已经熄灯离开。
可能是墨宝未干,那幅画静静的平铺在桌上,她的眼下。
姜朝歌不禁有些懊恼,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好在她有六日的时间,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虽然此行的目地没有达成,可也不能空手而归,她想把这幅画带走,回去问问他,这画上的花叫什么。
不会轻功的她做不到身轻如燕的从屋顶上飞下,只能笨拙的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没想到上去容易,下来这么难,姜朝歌一个不小心便倒挂在了窗子上,整个人如一片杨柳叶,在窗间左摇右晃。
正在她想办法怎么下去时,黑暗中好似有人在笑,那笑声很轻很轻,一晃而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吧。
姜朝歌艰难的从靴筒里拿出匕首,割断了被勾住的裤腿。
她闷声摔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的钻入了房内。
借着月光,她刚拿起这幅画,还未看的仔细,一把银鞭从角落涌出,瞬间捆住了姜朝歌。
惊慌失措下,这幅画轴悄然落地……
突然,亭房的门被人撞开,伺候在亭房里的下人脚步慌乱的跑出,大呼:“大人,大人醒了!”
一瞬间,呼吸一窒。
眨眼间,所有的人都在欢呼。
这句话像是炸开在夜空里的烟花,点亮了所有人的双眸,冲散了府内连日来的阴霾,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姜朝歌长出一口气,热泪盈眶的看着亭房的方向,时夕弦,感谢你还活着……
心中的记挂得到了回音,绷紧的弦陡然断开,姜朝歌两眼一黑,蓦的晕了过去。
萧嘉慕和几人七手八脚的把姜朝歌送回房间,大夫再次上前查看伤势。
因在湖边着了厚厚的冬装,在加上姜朝歌自己也没有说膝盖的伤势如何,所以大夫只是处理了她额头上和手掌的伤。
等丹雪看到血肉模糊的腿时,这才发现她的腿伤的有多严重。
大夫诊断过后,叮嘱道:“夫人大悲大喜过度,又受了风寒,今夜恐要高烧,你们现在按方子去煎药。对了,还要备一副轮椅,夫人这腿,近段时间都无法下地了……”
时夕弦虚弱的躺在床上,脖子缠着圈厚厚的绢帛,显得脸色更加苍白。他双骸凹陷,曾经精瘦的身子现在薄的像一张纸片儿。
他目无焦距的盯着屋顶,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中,偏过头,目光扫过众人,时夕弦的嘴唇动了动,问了句什么。
可是由于脖子挨了一刀,嗓子有些受损,所以他问的什么,没人听清。
只见伺候在榻前的厉姝表情从喜转哀,她低声道:“大人在问姜朝歌。”
喜悦的表情从众人的脸上收起,皆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屹川,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屹川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时,时夕弦好像突然从梦里梦外的混乱中清醒过来。
他再次开口,声音暗哑的如风沙刮过台面,难听的连自己都皱起了眉头:“不必说了,关于她,以后都不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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