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看他一眼，淡笑，没有说话。

  这倒是奇怪了，她这才来，还没有看清局势，就一个两个的开始关注起她这种小人物的，林霄并不觉得庆幸或者觉得自己就是天选者，一重身份就是一重责任。

  林霄只是笑了笑，无论如何，这些她都还没有随心拒绝的自由的权利。

  国师笑看她，他说“：霄儿，你很聪明，我知道。同时，我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林霄放下杯子，轻叹一声“：实不相瞒，霄知道国师大人知道。国师大人，术力无边，万事万物皆在您法眼之内。”

  国师大人没有说话，看她。

  “霄既然有幸能与国师大人湖上夜谈，那霄便借此机会讨一解惑机会，不知大人可否方便。”林霄说。

  “霄儿但说无妨。”国师笑。

  “大人只用回答是与否即可。”林霄笑道“：敢问大人是否已经料到当初霄不会同意，才有赠金矿一事？”

  “是”。国师笑着点头。

  “大人能料到霄与楚辞他们的计划？”

  “是。”国师点头。

  “大人有一日会将一切告知了晟帝？”林霄看他，这个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林霄在发现金矿地图的那天她就想到了国师的卜算能力几乎近妖，林霄看中的不是那座金矿，而是其作用。

  有了那座金矿不只是有了财富，更多的是那里的那块地属于林霄，林霄就算不去，属于她自己的势力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建立在晟国那片土地上。

  就算某一天林霄落魄走投无路，那座金矿便是她的后路，林霄学习的东西多，她的出路便多，金矿就是她的储蓄力量。

  所以那座金矿，她会拿到，付出代价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林霄知道国师已经算到她会拒绝，算到了她会舍不得她忍辱负重得来的一切。她也明白国师已经算到对于林霄来说活着兔有三窟更为重要，所以一条后路，是林霄拒绝不了的东西。

  “……”国师沉默了。

  林霄笑看着她，心里没底，她心道：他这是又卜算上了。

  国师突然抬头看她。

  林霄只是淡笑，心想：行，他这是会读心术吧。这也不属于“术”的入门心法里的任何一条吧。

  国师笑，林霄也笑，她在心里默背诗词，尽量不选任何一样有关国师大人事。

  “不会。”国师说。

  林霄沉默，心道：他打算做局外人，或者他这是算到了我终将失败？

  “霄还有一问需要大人亲自解惑。”林霄思考了一下道“：关于霄的生母，大人可算到过什么？”

  “玥儿啊……”国师沉默了。

  林霄看他，没插话。

  “当初皇上让我观玥儿命格，说她血脉纯正，让我看一看。我也是那时才注意她的。因为我当时算过晟朝时代兴衰，大影响者在那时尚未出现。”

  “所以我并未注意过谁。”国师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后来我应皇帝之命卜算，发现她与晟国缘深，却会在她十岁那年变薄。”

  “兴国命也是在她十岁前得出的时候，只可惜命格的改变，不是我能决定的更不是我能提前预料到的。”

  “不过与我却是多了些师徒之缘，不过也不是很深，我便只是给她开了慧根，教她习了“术”，之后便没再对她关注了。先帝知道缘浅一事后也放弃了联姻的想法。”

  “我们的师徒缘大概是在她嫁于你父亲时结束的。”国师说“：之后我不大关注她了，直到你出生了……”

  “所以直我出生，又开始了下一轮轮回？”林霄笑，笑不达眼底。

  “……”国师看林霄，他没能算到林霄此刻心底的话。

  林霄看他，心底什么都没有特意去想。

  “也不全是。”国师笑，林霄这是琢磨到了什么规律了。

  “愿闻其详。”林霄笑说。

  “本来你与晟国的缘是不浅不淡，若隐若现，如果那时你选择嫁给他人，这缘份大概只有人为干预才能连上，但是，你没有。”国师说。

  “哦。”林霄应声，不置可否。她低头看着杯中茶水，心里什么都不去想。

  “现在，你与晟的缘极深，好坏暂时不知。”国师说。

  “大人缘来缘去的，霄只是一小儿，并不能理解，只是对命格一事颇为好奇。”林霄说“：不知在大人的卜算中，霄的命格如何？”

  国师沉默许久。

  林霄看了看水中月，听了听远处管弦，又端杯喝了口茶。

  “霄儿你的命格……不好说。”国师说“你理应天生孤煞却还是有两个变数。你事事会成，成也糊涂，不应心。所遇贵人极多，小人极少。”

  “总之你是变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拉来晟国。还好你足够聪明，也有心，趁机来了晟国。不然……”国师笑了笑没接着说下去了。

  林霄笑道“：不然，天生孤煞，克己克国，事事不成，总有变数，最后会成功也依然不遂所愿？”

  国师一愣，这……

  “我猜对了？”林霄笑，眼神渐冷。

  “不错。”国师承认。

  林霄收了笑容，起身理了理衣衫“时候也不早了，国师大人，今日一谈便进行到这儿吧，感谢大人解惑。日后有缘再见。”

  “霄儿。”国师回头喊住了他“事世是算不尽的，总有变数，凡事都有因果。那些不是我能随意更改是。”

  “是。大人高明。”林霄冷笑。“您无法更改，都只是因果。”

  林霄完全把那些当成国师对她的威胁了，她林霄算计了那么多，自己在西秦步步为营，结果被这么一位“先知者”当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先是当做娱乐观看，之后如果有不遂愿的地方便肆意更改。可怜她还那么认真地经营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如今看来一切都仿佛笑话，去它的变数。

  “霄儿，你可知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分为三种人？”国师说。

  林霄回头看他，她倒要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天生智者，后天智者，常人，愚者。”国师说。

  林霄不理解这和之前的话有什么关联，遂看他。

  “后天智者需要点化方可成就大业，且前半生平庸碌碌无为后面波澜壮阔。常人便是一生会有波浪最终都会归于平庸。愚者，最后消亡。”国师说。

  林霄没什么耐心了，如果他只是想说这些那么她并不想为此浪费时间。

  “周玥原是后天智者，后变成了愚者。这就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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