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愚钝，方才才明白殿下的意思。”阿辞说。

  “没事，走吧。”林霄说。

  “是。”阿辞点头。

  林霄知道他没有开口问，刚巧她也不想说了。

  她突然觉得楚辞有些可怕，如果他俩是对头，那她不一定能玩过楚辞，因为楚辞能猜人心，他好像是天生就很聪明的那种人，能自己理解很多东西，而她大多时候是从各种书上看来的，就连举一反三的能力也是后来悟出来的。

  虽然她很想像母亲书里记下的那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现实是她很努力但内心做不到。她想，如果她能握住楚辞命门多好。在此之前，她还是防着些为好。

  阿辞沉默着，他在思考林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一想这是好事啊那个位子天真的人坐不稳，且他很赞成林霄这种做法，主要柳后是个太不定的因素了。

  两个小孩两个心思，倒是有趣。

  林霄带阿辞进了主殿，她还没好好地在这些殿里逛过。

  林霄将物件一一看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一眼望去，殿里装潢都是极其奢华，各种珍器名玩不胜枚举，比现在柳后宫里华贵多了。

  阿辞看得也是极过瘾，他还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宝物聚一块儿。

  看样子林余虽喜欢霍霍宝贝却是从未动过这座殿中的东西。

  只是看着这些摆件挂饰就能见到当年周玥有多得宠，多被重视。

  林霄没有说话，殿里的挂画中有一幅与其他画格格不入的，那画画得林霄有些嫌弃，手法粗糙，像是门外汉画得，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如果林雪来这儿高低会说一句：“这些画弥补了西秦绘画抽象派方面的空白。”

  其实倒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但是在林霄眼里是不伦不类的感觉。就连题的字也是极不不具备美感，这恰恰又是挺大一个特点，就像一个会绘画的人画出了不会画画的别扭感。

  林霄皱眉仔细看着这幅诡异的画，终于她看到了林余的落款红印，突然就释然了。

  “做这幅画的人心里似乎有些不正常。”阿辞说。

  “接着说。”林霄转身看阿辞，刚好她挡住了落款。

  林霄是故意的，没别的意思，楚辞不带个人情绪的分析与她对付林余有好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阿辞一点点的分析，解字。

  林霄总结，这画的作者在作画时的情绪是：一个一直以来自卑的人一时得意，想要模仿豪放的感觉但内里自卑习惯了，就导致笔触有些扭曲。

  阿辞有拿不准的是，这明明是在画海棠，海棠全都开得艳丽却是没有画叶。

  “有些诡异。”阿辞若有所思道。

  “花全开，独独没有叶。可能是他喜欢海棠花。”林霄提醒。

  “对，花开太盛不一定是好事，一朵花一旦全部开完就意味着接下来即将会衰败。如果一直都有花在含苞待放，那么这树就意味着一直繁荣。而如今这画里的海棠还没有叶，花一但败了就会只剩枝干，春天里只有枝干的海棠树是充满死气的。”阿辞说。

  林霄深思。

  “这人也太偏执了些，既然喜欢海棠，就不能只喜欢它们盛开都样子，也不能让它只是开花，既然他喜欢花，为什么单单画一朵。”阿辞说。

  林霄沉思着走开了，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没了林霄的遮挡，阿辞目光下移，呆愣一瞬。他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这么病态。”

  林霄没有搭话去看其他东西了。

  小桌上还有未看完的书籍仍然翻着那页，圆桌边一张凳子被拉出来没有放回去，就连衣柜里都还有衣服，就仿佛这座宫殿里的主人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了。

  林霄看着这充满生活气息却又弥漫着死气的房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林霄摩挲着银制花瓶上的红宝石，这宝石仿佛是冷白里的余温。

  “我突然想他们了。”林霄说。

  “逝者已逝，至少东西还在。殿下如果想念，可以睹物思人。”阿辞说。

  “往事犹可追。思念不能解决问题。”林霄淡淡道。

  “......”

  “所以，我们先去密室再密谋。”林霄说着提着银花瓶就往密室方向走。

  阿辞沉默着跟上，他还没有适应从感慨悲伤中突然到现实的情绪转变。

  进了密室林霄就铺开宣纸，将花瓶给阿辞，阿辞一愣，他刚刚还在奇怪林霄为什么要拿个累赘，原来这花瓶里有水。

  林余虽然从来不进殿，但会派人常来打扫。花瓶里虽然不插花却和往常一样刷干净装上水。

  阿辞将水倒一写进砚台，开始研墨。

  林霄拿一旁废纸将椅子上灰烬拂去，收拾干净她才坐下，布老虎和布兔子被她放进箱子里，信纸收进抽屉。

  林霄拿毛笔就开始写画时不时和楚辞交流一下。

  显然阿辞慢慢的有些撑不住了。

  林霄写得上头，又开口要和阿辞讨论，结果阿辞半晌没有回应。

  林霄写完这句才抬头，却见阿辞在神游天外。

  林霄起身，将椅子往阿辞那里移了移。

  “阿辞。”林霄喊他。

  阿辞突然睁眼，他愣愣地看着林霄回不过神。

  “殿下有何吩咐。”阿辞下意识说道。

  “你坐着趴会儿，别耽误我写策划，写完了我喊你。”林霄说。

  阿辞张了张口，他想说这不合乎规矩却见林霄已经站着接着写东西，他就闭上了嘴。

  他怕被嫌弃就赶紧轻轻将椅子挪过去坐下，趴在桌子上小憩。明天还有一堆事，他必须保证今晚的睡眠。

  林霄都没搭理他，后来阿辞睡得安详，林霄写完后将纸折好就要出去，结果看到了睡着的阿辞。

  林霄折回来将阿辞拍醒，就领着迷迷糊糊的他出去了。

  夏夜月明星稀，虫鸣将息，只池边的青蛙叫得清醒。

  阿辞打了个哈欠将桌上的灯烛吹灭后迷迷糊糊地出去取下提灯。

  昏黄的提灯将黑夜熔开了一个橙黄的洞，给林霄脸庞镀上金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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