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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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梦境吗…
宋清朔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黑暗,四周是巨大的风声,似乎还有白雪飘落。
眼前的一幕一幕,如走马灯一般掠过,却能让他清晰地看清那幻境中的人。
阿淮,她一身白衣,坐在玉照宫的窗边,长发散落在肩上,整个人形容枯槁,她伸出手接住了檐上飘落的雨滴。她轻声开口,“清朔,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幻境中出现了将军府的正堂,他看见了自己的灵柩,阿淮在他的灵柩前,神色淡漠,只是手上匕首已出鞘。
“阿淮!不要!”他大喊一声,幸好,她的手肘被短剑击中,匕首也掉在了地上,是苏微澜。她哭倒在了苏微澜怀中,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宋清朔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伸出手想触碰她,却直直从幻境中穿了过去。
“阿淮…”他呼唤着她的名字,泪已落下,看来,他真的死了。那阿淮呢,得知他的死讯,她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不出他所料,幻境之中,姜淮亲手了结了那陷他入埋伏的西梧太子,只是自己也被西梧士兵追杀,无法逃出生天。
箭矢刺穿了她的肩膀,她再也无力反抗,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她手中攥着那枚还沾着他血的观音玉佩,笑着说,“清朔,我真的很想你”。
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幻境消散,一切归于寂静。宋清朔心痛如绞,蹲下身子嚎啕痛哭,撕心裂肺声声泣血,却再也唤不回他的姑娘。
“你执念太深,心愿未了,入不了轮回”。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曼陀罗花丛中,不远处有一条深色河流缓缓淌过。
“这就是,地府吧”。他这样想着,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方向。
“你想回去吗?”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宋清朔下意识的伸向腰间,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佩剑。是了,他现在已经死了,魂魄即便佩剑,也不会是这些阴间鬼魂的对手。
“如果我想,我就可以回去吗?”他出声问道。
很快,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提灯老者,那人指着冥河边的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说道,“她不愿意喝下孟婆汤,魂魄便要在炼狱里受十道酷刑,方能遁入轮回。她说,她有个不能忘的人。”
“阿淮!”宋清朔转身想跑向她,却被老者拦了下来,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住了他的脚步,让他动弹不得。
“如果你回到人间,她也可以解脱。”老者又说。
“如果重生,我要付出什么?”宋清朔问道。
那老者微微一笑,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可以重新回到人间,但是待你寿终之后,魂魄永远都会在地狱中为冥王效力,生生世世,都无法再进入轮回。”
“我愿意。”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只要能再见到阿淮,与她度过余生,死后的事情,又有什么要紧。
“去吧。”老者吹灭了手中的提灯,摘下一朵曼陀罗花,轻轻触碰他的额头,“去完成你未尽的夙愿。”
醒来之时,他重新置身于漠北的雪山之下,身上的伤口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四周都是士兵的尸体,有黑骑军的,也有敌军的。连那匹陪伴了他多年的战马,也倒在了冰原之中。吴墨竹的尸身,便在他的身旁,直到死,他都是那样死死护着他。
四周响起了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他立刻拔出佩剑,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刚复活就又死了。
但是很快,他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
“就是这里!立刻展开搜寻,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宋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张驰野的声音。
宋清朔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果然看到张驰野领着一队兵马,一边在地上搜寻,一边朝着他的方向行走。
“宋将军!”张驰野看见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看了一会,这才打马快速跑到了他的面前,立刻下马行军礼道,“末将来迟,请将军责罚!”
“驰野大哥快请起。”宋清朔立刻将他扶了起来,“我没事,只是,只是其他的弟兄们都已经…”
说到这,宋清朔重重叹气,若非他太急功近利,又怎会陷入西梧与漠北残兵的埋伏。
“将军无碍便好。”张驰野忙说,“此事谁也预料不到,将军已是立下了大功。末将这就命手下军士们收殓尸体,带回关内好生安葬。将军也请随末将一起回京,向陛下复命吧。自从接到了将军生死未卜的消息后,陛下日夜忧思,命末将一定要找到将军的下落。”
宋清朔听了,却觉得有些悲凉,李庭言怎么可能会真的关心自己的下落,他巴不得自己葬身漠北吧。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阿淮…也不知他的阿淮,现在可还好。
只是,新的忧思很快涌上心头,前世李庭言允许苏微澜带阿淮离开,是因为苏微澜交出了可以号令影卫的信物,也是因为他已经阵亡,阿淮命悬一线。
如今,他还活着,李庭言,又会允许苏微澜带阿淮离开吗。
只是,他的心里也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即便真的拼着背上谋反的罪名,他也要和她一起走。
前世就是因为他的犹豫,他的放手,把他们都推入了地狱。重活一世,他怎么能让彼此再留遗憾,怎么能让阿淮,再度因他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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