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这些是我从旧籍中抄录的案宗，希望能用得上。”

  抵达京城没多久，张君瑜便想着法搜罗了一些与查案相关的典籍，取其精华，整理成册，送到了叶一舟面前。

  叶一舟没有拂了他的好意，虽收下的书册，但并未给出什么好处，这让张君瑜等得有些心焦。

  既然明着不成，那就只能背地里使些手段，张君瑜递了请安帖，带着一份手抄药师经，找到叶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前些日子在途中听闻您要去逢梅寺烧香拜佛，我想着也要尽一份心，就手抄了一份药师经，送与您。”

  “听闻这药师经求子极灵验，我也盼望着小姑能为叶大人诞下男丁，延续香火，还望老夫人莫嫌我多事。”

  张君瑜恭恭谨谨奉上一卷经文，话里话外都是叶老夫人最惦记的求子，说得叶老夫人不住点头。

  “你有心了，你小姑的肚子越发显怀，我今天请了京城有名的接生姥姥来给她摸胎像正胎位，只盼真能一举得男，舟儿也该有个儿子了。”

  叶老夫人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往门外望去，一看便知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张君瑜自然要挑她爱听地说：“叶大人如今升迁，运势正旺，如此看来应当是要双喜临门，若是小姑这胎顺利产下男胎，便能印证签文中的话了。”

  “什么签文？”叶老夫人倒是从未听说还有这一回事。

  张君瑜故作为难道：“哎，是我说顺嘴了，这本不该说的，只怕老夫人当我是说出来哄人，就当我没提过吧。”

  这么一遮掩，反而勾起叶老夫人的兴趣：“你只管说，难不成是什么不中听的话？”

  “老夫人说笑了，见了老夫人，我这嘴里只说得出锦绣花团的话，谁叫老夫人跟菩萨似的，谁敢在菩萨面前造次。”

  张君瑜样貌俊秀，惯会装乖卖巧，说起好听的话来只叫叶老夫人笑得极顺心。

  “你啊，就会贫嘴哄我这老婆子，什么菩萨，你就会胡说。”叶老夫人佯装生气道。

  张君瑜眉眼低垂，委委屈屈道：“我可不敢胡说，这都是我的心里话，我就怕老夫人不信，才不敢说那签文的事。”

  “你说吧，我权当信了你，要是不中听，我可要罚你。”叶老夫人饶有兴致道。

  “小姑未出嫁前，我曾见过祖母与一游僧交谈，那游僧四处游历，途经阳山村便想来化缘。”

  “正巧就遇上了祖母，祖母向来心善，便领着游僧到家中，给了他一些吃食，还请他稍坐休息，送上茶水。”

  “游僧心中感激，正巧遇见小姑从外头回来，便与祖母说，要为小姑批命。”

  “游僧看了小姑的面相与掌纹，要了纸笔写下一纸签文，嘱咐祖母，等他离开后再看，看完后寻一观音庙，在佛前烧了，未结果前，不得将此事说出。”

  “如今一想，小姑有孕，可不就是游僧口中的结果，我想着就顺口说了出来。”

  张君瑜将故事娓娓道来，但是卖了个关子，并未直接说出签文究竟写了什么。

  果然，叶老夫人连忙追问：“所以那签文上写了什么？”

  张君瑜故作为难：“签文写了什么，我也只记得大概，我怕说出来，让老夫人误会，我是有意提及，若是因此让小姑受了误会，我就罪过大了。”

  “无妨，你直说就好。”叶老夫人被吊足了胃口。

  张君瑜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沉吟片刻道：“我记得签文上说，小姑多子多福，第一子旺父，是福子。”

  “多子多福？好啊！那就是会多添男丁了，好好好！”

  叶老夫人面露喜色，她忧心叶一舟膝下无男丁许多年，在佛前不知念了多少经，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先前原以为张芊儿能产下男胎，结果还是个女儿，这让叶老夫人大受打击，直到张秀珍有喜了，才让她重新有了精神。

  正高兴着，接生姥姥从张秀珍院里过来了，眉梢带着喜色。

  刚一门进就大声道喜：“老夫人，恭喜恭喜啊，那珍姨娘肚子尖尖，胎像强健，一看就是怀了男胎！”

  “真的！”叶老夫人喜出望外道。

  “那还有假，我可是摸了不知多少的肚子，是不是男胎，我啊，一摸就知道，八九不离十呢！”那接生姥姥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让叶老夫人不禁双手合十，嘴里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叶家有后，太好了太好了。”

  “佩晴，去把赏钱取来，再添上一倍。”

  “哎哟，多谢老夫人，老夫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凡事定能得偿所愿。”接生姥姥连声道谢，吉祥话一溜接着一溜。

  送走接生姥姥后，叶老夫人看向张君瑜的眼神都慈爱了不少：“好孩子，多亏了你，你小姑是个有福气的，你也是个懂事的。”

  “这是应该的，叶大人很照顾我，能带我来京城求学，我心中是感激不尽。”张君瑜笑道。

  叶老夫人点了点头：“舟儿说过你功课不错，日后考个一官半职，有舟儿在，你的前程差不了。”

  “多谢老夫人，若是日后能为叶大人办事，我自当鞠躬尽瘁。”张君瑜立即行礼道谢，做足了谦卑的姿态。

  “好孩子，去吧，正好去看看你小姑，你这嘴能说，去跟她说会儿，解解闷。”

  叶老夫人狠狠高兴了一场，顿感有些乏了，便让张君瑜去张秀珍那儿。

  张君瑜应下，他正有此意，有些话还得再跟张秀珍说说，张秀珍可不是个聪明人。

  不过不聪明也有不聪明的好处，张芊儿就是太聪明了，最后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自张秀珍有喜后，张芊儿就憋着一肚子气撒不去，看着怀里哭闹的女儿，她恨不得丢出去。

  可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重重拍打了两下，还是塞给月泉，让她好好哄着。

  比起张芊儿这边的鸡飞狗跳，张秀珍的房里却是一派悠然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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