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之地，岂可久留？

  郑闺美匆匆走了。

  在人少的地方，她从袖子里拿出了烧饼，几口咬了，便咽了下去。

  即便还有七八个烧饼，她也能吃下去。

  她用手背摸了一下嘴巴，然后走上街道，问了路人城北的方向。

  路人给他指明了方向后，她朝着北边走。

  不久，走到一处茶馆前。

  门边有两个婆子在聊皇上的事。

  郑闺美很感兴趣，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听。

  胖婆子嗑着瓜子说：“你听说么？皇上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瘦婆子竖起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前，“嘘！小声点，”

  “皇上在避暑庄打猎，一只大黑熊没跑，还站起来要打他。皇上叫人把大黑熊抓住，杀了它。可奇了怪了，黑熊的头竟然说话了，还骂皇上是昏君。”胖婆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她就在现场一样。

  “我听人说如此如此：皇上在避暑庄被一群鸟吵得睡不着。他叫人去砍倒那棵树。很多人拿了斧头都砍不断，皇上大怒，从床上翻起来，拿了一把斧头去砍树。皇上的斧头砍下去，树身上出现了缺口。奇怪的是竟然有血从缺口处喷出来，碰到了皇上的脸上。由此，皇上受了惊吓，一病不起。”瘦婆子兴致勃勃。

  “真有此事？”胖婆子睁大了眼睛。

  “那还有假？还有人说那棵树就是冤死的刘校尉变的，血也是刘校尉的。”瘦婆子压低了声音。

  胖婆子还想说什么，看到街上走来几个军士，因此缩了脖子，拉了瘦婆子走进茶馆了。

  “从今日起，全城夜间戒严，无故外出者斩！”一个军士拿着一个铜锣，边说边敲。

  锣声的穿透性很强，传递得又很远。

  因此，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出来观看。

  只见敲锣士兵身后的一队军士个个凶神恶煞，手拿利剑。

  郑闺美站在树后没动，一直等到这队军士走到另外一条街道后，她才走开。

  她很渴，想快点找到吴婆婆，因此脚步匆匆。

  走到城北的时候，她看到一个魁梧汉子竟在辱骂一个婆婆。

  很多人围着看热闹，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

  她本不想管这事的，但汉子说的话愈发离谱了。

  汉子竟说：“全天下的妇人都无可救药，都是臭烘烘的脏货!”

  这句话也骂到她了。

  不能无缘无故受气。

  难不成还怕他？

  “你骂谁？”郑闺美走上前，用手指着汉子。

  汉子满脸是胡子，不知她是甚么来头，假意一笑。“你走开，没骂你。”

  “你如何没骂我？你连全天下的妇人都骂遍了，还没骂我？”郑闺美一急，脸上起了红晕。

  汉子盯着她看，目光里尽是淫邪，“哟，小妞还挺美的。只要你点头，我可纳你为妾。”

  “你这人好混账，嘴里没些干净话。”郑闺美怒不可遏。

  “赶快滚，别惹了爷。若惹了爷怒，打断你的腿！”汉子满脸杀气。

  婆婆也来劝，“你走罢，我的事，我来和他理会！”

  突然，汉子飞起一脚，把婆婆踹翻了。

  婆婆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王八蛋！”郑闺美破口大骂。

  “你个臭妮子，敢骂我？找死！”汉子伸出手掌，就要打她。

  郑系美眼疾手快，一拳打在了汉子的左胳肢窝。

  汉子痛得直喊娘。

  “你等着!”汉子转身进屋，拿了一根木棍。

  出来后，他拿着棍子，向她打去。

  她不慌不忙，闪到侧面，猛踢了一脚他的肋骨，“到底是你想死，还是我想死？”

  汉子被踢，趔趔趄趄，颠了几下，倒在地上。

  周围的看客都笑了。

  汉子感到脸上很没面子。

  汉子爬起来，拿着木棍，还想打她。

  “我告诉你，你现在放下棍子，我还可以放你走。如若你还敢纠缠我，我打破你的头！”郑闺美很硬气。

  “来，来，来！”汉子说完，抡起木棍打了过去。

  郑闺美反应很快，蹲下去，翻了一个筋斗，来到汉子身后，抓住他的发髻，竟然扯断了。

  汉子的几块头皮也被扯下来了。

  周围的人们暗暗叫好。

  她立即走上前去，用脚踏在汉子的脸上，“还敢打我么？”

  “姑奶奶，小的不敢了！”汉子求饶。

  此刻，婆婆也过来求情，“姑娘，且放过他罢。”

  郑闺美把脚挪开，汉子这才爬起来。

  汉子哭丧着脸，嘟哝着，登时走进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五百块铜板，递给了婆婆，“都还给您了，以后别来了。”

  婆婆接了钱，拉着郑闺美离开了此处。

  看热闹的人们也就散去了。

  “姑娘，今日若不是你，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婆婆说。

  “此话怎讲？”郑闺美不明就里，感到疑惑。

  “这个人姓吴，我也姓吴。他知道我手里有些银子。两年前，他找我借了十两银子，说是满一年就还。但满了两年，他提也不提，好像未曾跟我借债。我数次找他，被他骂出门了……”吴婆婆一边说，一边摇头。

  “您是吴婆婆？我认识一个婆婆，名讳是马信芳。”郑闺美的眼里有光。

  吴婆婆抓住她的右臂，“她在哪里？还好么？你是怎的认识她的？”

  郑闺美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

  从找马婆婆掏水喝，一直讲到了吃山枣噎死。

  吴婆婆听完后，掉了泪，“阴阳两隔，不会再碰到了。”

  郑闺美说了一些暖心的话，去安慰吴婆婆。

  吴婆婆走到一间简陋的房子前，停下了。

  郑闺美也站住了。

  “信芳不会把我的住处，随口告诉别人的。你肯定对她很好。”吴婆婆给她端来了一碗凉茶。

  郑闺美渴极，也没客气，端起来就喝了。

  灶间的炖鸡肉也熟了。

  吴婆婆揭开了罐盖子，香气扑鼻而来。

  “您出门的时候早炖好了？”郑闺美很饿了。

  “出门找他讨债之前，已经把鸡肉块炖得差不多了。灶里有些余火，不那么就冷了。”吴婆婆把罐子端到了木桌上放好。

  接着，吴婆婆又拿了两双筷子、两个碗，给郑闺美盛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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