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玉武帝吃了一顿烤鱼肉，多次称赞不错。

  为了暗夜航行触礁，玉武帝下令靠岸，抛锚歇息。

  天亮后，船离开海岸，继续前行。

  航行了一里多，玉武帝看到海面上飘着一个老头。

  老头抓着一块木板，正朝他挥手呢。

  玉武帝急忙叫人营救。

  只见船渐渐靠近了老头，却忽然起了海浪，把老头掀翻了。

  曹宾甩下去一根绳子，老头没抓住。

  眼看远处出现了鲨鱼的鳍，玉武帝急令曹宾下去救人。

  曹宾拿了一把刀，跳下海，朝老头游去。

  鲨鱼也靠近了，想咬死他们。

  此时，曹宾出手很快，用刀戳到了鲨鱼的嘴巴上，然后骑到了他的背上，拿起刀疯砍。

  鲨鱼哪碰到过这样勇猛的人，挣脱后，带着一身的伤痕跑了。

  此时，岸上的人扔下来了绳子。

  曹宾抓住了绳子，把老头捆住，叫上面的人拉上去。

  上面的人把老头拉上去后，又把绳子甩给他。

  他用牙齿咬着刀，拉着绳子，踩着船体，上了船。

  老头很虚弱，说不出话来，躺着没动。

  曹宾叫人去泡了一碗黑糖水，端来喂给老头喝了。

  老头喝了后，又躺了很久。

  他的皮肤发胀发白，应该是在海里泡了很久了。

  一炷香的功夫，老头恢复了些许体力，坐起来说：“我的大儿子是瓯州节度使，我叫蒲士成你们救了我，我定会叫他谢你们的。”

  “你的大儿子是瓯州节度使？那为何你掉到了海里？”玉武帝不敢相信。

  “欸，说来话长。每日鸡鸣，我就起来了，在衙门的院子里走路。今日听到鸡鸣也起来了，在院子里没走几步，就刮来了一阵龙卷风，把我卷到海面，扔下了。幸亏我的运气好，看到了一块木板，抓到了手里，否则早就淹死了……”

  “龙卷风？难不成是你以前得罪过妈祖娘娘？”玉武帝睁大了眼睛。

  “欸，这件事，说起来惭愧。我在二十岁时，在妈祖娘娘庙偷吃贡果，被方丈抓到了。他叫小和尚用棍子打了我，把我赶出去。当晚，我就偷溜进去，放了一把火，把妈祖娘娘庙烧了……”

  “你不该这样做啊。”玉武帝替他担忧，“你如若舍得花银子，再去捐一座妈祖娘娘庙，这样以后就可以安定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老头站起来，“可否把船靠岸，我们一起上岸，去见见我的大儿子？”

  “好，”玉武帝又转头对曹宾说：“叫船工们靠岸。”

  曹宾转身去通知船工了。

  而玉武帝又问起了老头的儿子。

  “你的儿子当上节度使，是靠军功么？”

  “你们救了我，我也就不把你们当外人了。我告诉你们，我的儿子当上节度使，是几年前，找那个叫周远亮的太尉买的官，花了三万两白银！”老头的嘴角含笑。

  玉武帝这才知道周远亮死有余辜。

  周远亮当太尉，没干一件好事，净给朝廷埋雷。

  花钱买来的节度使，还能安心镇守地方么？

  还不是上任后，先捞钱，必须把三万两银子捞回来。

  玉武帝早不是那个把喜怒写在脸上的那个人了。

  现在他笑了，“这个周远亮，贪墨狼藉，没人说他好。——你儿子打了节度使，把本钱捞回来了么？”

  “我儿子想当这里的节度使，就是看中了瓯州的几个大港口。本来我们家也有海船，之前是偷偷出海。那一年，皇上下旨开了海禁，我们就在几个港口公开和大食人、爪哇人做交易，赚了很多钱，是以用不着去盘剥百姓了。”老头喜道。

  “原来是这样，你这儿子还挺有头脑的，我倒要去见见。”玉武帝很振奋。

  “你们也是出海做交易的？”

  “欸……也算是吧……”玉武帝微微一笑。

  船靠了岸，玉武帝安排了十个军士守住船，其他人跟着他上了岸。

  岸上是一个小镇，大多是卖海鲜的，少数外国人摆着果脯、鱼干、椰枣等物叫卖。

  他们几十个人进入一家食肆，竟把座位全坐满了。

  掌柜竟然认识老头，“这顿饭我请了，不要您花钱。”

  老头把右手上的戒指撸下来，递到掌柜手上，“别这样，我今日没带钱。改日叫管家拿银子来，再把这个戒指赎回去。”

  掌柜假意推脱几下，也就收下了。

  菜肴以海鱼、海虾、海胆为主，少数几盘菜是菜蔬。

  但他们吃得真好。

  临走时，掌柜恭恭敬敬地把老头送出了门。

  “去瓯州城，还有多远？”玉武帝看着这条土路。

  “还要走五里路呢。”老头吃饱了，脸上红光焕发。

  “为何不把城修建在海岸边？”

  “你有所不知，海边风浪大，城墙站不稳。前朝多次在岸边修城，一旦起了飓风，岸塌城倒，是以搬到了五里外的地方。”老头摸着胡须。

  ……

  众人走了三里的时候，对面走来了一群绿眼睛的饥民。

  他们衣服破旧、肮脏，面目凶狠。

  老头一看便知，“他们这些人应该是从曜州来的，那里连年干旱、颗粒无收，饿死了几十万人。”

  “没人管？”玉武帝很惊讶。

  “欸，朝廷里拨下来的赈灾银子，都被下面的官贪污了。老百姓根本看不到一个铜板……”

  玉武帝很憎恶那些贪官，而又很同情眼前的这些人。

  曹宾凑近玉武帝，“咱们只有六七十个人，而他们有几百人，我看到有的人的手里还拿着刀子。”

  玉武帝一下子清醒，不能同情心泛滥了，赶路要紧。

  就在此时，前些饥民亮出了手里雪白的刀子，扑上来，要把他们杀死吃掉。

  但玉武帝所带的那些军士，岂会是束手待宰的羔羊？

  军士们纷纷从腰里抽出了刀子，看向那些疯狂的饥民……

  一阵厮杀过后，死了一百多个饥民，另外的几百个饥民，眼看难以取胜，灰溜溜地跑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本想发发善心，帮他们一下，谁承想他们还想杀了他们这些人。

  “咱们走，不要管这些人了！”玉武帝冷淡地看着地上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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