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炖熟了。

  老厨娘赶紧去跟将军们汇报。

  几个将军都说：“直接把三口大锅抬来，岂不快活？”

  老厨娘说：“您派几个亲兵来，那些小姑娘们的身子骨，哪抬得动一锅羊肉呢？”

  将军们点头同意了。

  老厨娘匆匆回到灶台前，“你们别把羊肉舀出来了，都站一边去。兵爷们马上来了，把三口锅抬到将军们的帐篷里去。”

  不一会儿，包括柳青隐在内的六个亲兵进来了。

  有的亲兵拿着绳子，有的拿着棍子。

  每两人一组，蹲在羊肉锅前，把绳子捆到锅上，然后抬起来。

  前两组亲兵抬着两锅羊肉走了。

  接下来，由柳青隐和另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亲兵抬这第三口羊肉锅。

  鹰钩鼻子很油滑，伸手抓了一块羊肉，连连说：“烫！烫！烫！”

  话说完，把羊肉放在口里，“很好，里面放了山葱，就是这个味。”

  “你如何敢吃将军的羊肉？不怕他责罚？”柳青隐愣住了。

  “我救过将军几次，吃一块羊肉，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鹰钩鼻子嬉皮笑脸。

  “快走、快走，将军是一个急性子。去迟了，又要挨骂了。”柳青隐抬起了棍子的一头。

  鹰钩鼻子满不在乎，缓缓地抬起了另一头。

  此时，鹰钩鼻子侧脸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郑闺美，用色迷迷的眼色盯着她。

  “放下。”鹰钩鼻子放下了棍子的另一头。

  铁锅一歪，锅内的羊肉汤差点泼出来了。

  柳青隐急忙也放下了木棍。

  鹰钩鼻子伸出右手，捏着郑闺美的下巴，“哟，还真白，美如天仙啊。可惜今日晌午要离开这里，那就到了草原，你在服侍我罢。”

  “呸，”郑闺美本想骂几句的，担心暴露后吃亏更大，“军爷英武，到了草原自然给您斟酒。”

  “这还不错。”鹰钩鼻子嘻嘻笑着。

  柳青隐也假装上来调戏郑闺美，还拉着她的手，“妞儿真是宁馨儿，汉地的女子就是清新脱俗。”

  说完，他还突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找机会动手，我也找机会动手，杀多少氐人算多少。”

  老厨娘走过来，拉开柳青隐，笑道：“军爷，将军们肯定还在等，你们快把羊肉抬去。这些姑娘们还不都是你们的……急甚么……”

  鹰钩鼻子用手指着老厨娘，“就你聪明，哈哈。以后赏你银子。”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扶着木棍，抬起羊肉锅，朝将军们的帐篷走去。

  “你们别站着了，洗一口大锅出来，还给将军们炖点饭，”老厨娘指着郑闺美、矮厨娘，“你们两个去下面提两桶水来。”

  郑闺美、矮厨娘岂敢不从？

  两人各拿着一个木桶，走出简陋的厨房。

  只见各个士兵们的营帐前各生了火堆，烤着羊肉串，吃得正香呢。

  空气中混杂着羊的腥膻味与烧烤的焦香味。

  有一些氐人兵流着口水，盯着郑闺美。

  郑闺美、矮厨娘低着头，快步走向迷谷地的谷口。

  两人走进树林，又走到河边。

  忽然，郑闺美看到河边的芦苇里似乎有人在动。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谁在里面？”

  此时，从芦苇里伸出一个头来，原来是之前落水的那个瘦小厨娘！

  “你还活着？”郑闺美很惊讶。

  “我抓着木桶，飘到十几米外的地方，靠了岸，躺了一会了，就走到这里了。我口里灌了水，很难受，我想歇息一会儿再走。”瘦小厨娘脸色苍白。

  “你赶快跑到林子里去，这里总会有人来打水，万一被老厨娘知道了，你就没命了。”郑闺美很为她揪心。

  瘦小厨娘想站起来，扶着几个芦苇，才勉强站起来。

  她全身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

  郑闺美身边的矮厨娘上前来说：“你真要走，就往南边走，晚上走。其它方向走不通的。”

  “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就要往南边走，找一个山洞躲起来。”郑闺美很可怜她，从袖子里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她的手里。

  瘦小厨娘知道这是甚么，连忙跪下，“谢谢恩人，无以为报，就让我你来世为你当牛做马罢。”

  郑闺美催促她快点离去，别被巡逻的氐人兵抓住了。

  瘦小厨娘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走远了。

  郑闺美拿着木桶在河里打水。

  矮厨娘也提了一桶水。

  两人走到坡下，都很累，歇息了一会儿，才上去。

  继续往前走，两人走出了树林，来到了迷谷地的谷口。

  这时，只见老厨娘站在谷口，着急说：“你们怎的才来？几个将军催我们快点炖饭，吃完了，还要赶着去草原呢。”

  两人只说路不好走，就不吭声了。

  老厨娘也没多说话，转身去忙了。

  两人提着水桶回了简陋的厨房。

  其她的厨娘提着木桶把水倒进锅里去，然后倒进白米。

  锅下面的火烧得很旺。

  郑闺美对老厨娘说：“我闲着也没事，我来去拾几根柴禾。”

  “也好，你去罢。”郑闺美走到山下，没看到木柴，又走远了。

  她看到了很多大树，树下有很多干树枝。

  她捡了一捆树枝，坐在树下歇息了一会儿。

  突然，她看到了地上爬行的一队蚂蚁，于是计上心头。

  她掐死了很多蚂蚁，捏在手心里，再抱起这捆柴禾往回走。

  走到厨房，几个厨娘都累了，在一边说着闲话儿。

  郑闺美背对着她们，轻轻放下柴禾，又伸出手，把手心上的一堆蚂蚁抖到了锅里。

  “咦呀，差点糊了。”郑闺美说了假话，又拿起锅铲，将蚂蚁翻到米饭下面。

  那几个厨娘见她在忙，也懒得站起来。

  眼看米饭要熟了，郑闺美看锅底的火有些大，便抽出了几根柴禾。

  这样的话，锅里的饭才不会糊掉。

  老厨娘心情很好，翘着兰花指，哼着北地小曲儿。

  她走到郑闺美身边，“可别烧糊了，如若糊了，将军要砍你的头，我是救不了你的。”

  “您放心，我守在这里，怎么会糊呢？”郑闺美皮笑肉不笑。

  老厨娘慢悠悠地转出去，和几个老兵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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