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光的举动让王喜心慌意乱，他眼中的魏小光是个病态的亡命之徒，与狗争执的人绝非正常人。

  魏小光用枪口顶着王文华的脑袋，瞪大眼睛，转向陈周路。

  王喜看出，只有陈周路的话才能让病态的魏小光听从，于是扑通一声跪在陈周路面前，希望他能救王文华。

  "喜哥，这是干什么呢！"陈周路语气虽然礼貌，但脸色冷得像寒冬腊月。

  "陈，文华他还只是个孩子，凡事都可以商量..."王喜皱紧眉头，恳求道。

  "..."陈周路闻言，冷冷地看着王喜，仿佛所有过错都可以用“孩子”这个借口来掩盖。

  "喜哥，不说远的，就说这两天发生的事！"陈周路顺势坐在王文华对面，身体微微前倾，拿起桌上的筷子在王文华的衣服上蹭了蹭。

  "..."王文华身体微颤，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喜。

  “……”王喜斜睨了王文华一眼，深深吸气，嘴唇微动，恳求道：“陈，他是你的亲侄子，年纪小不懂事……”

  “喜哥，他可从没把我放在眼里当叔叔呢！”陈周路听到王喜的老生常谈，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王文华的面颊。

  “……”王喜听了，沉默下来，陈周路的回答和态度让他心中的亲情期望破灭无遗。

  他原本以为陈周路只是摆摆架子，吓唬一下王文华，赔点钱，事情就能平息，没想到陈周路的决心如此坚定。

  “喜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王文华烧了我的仓库，也不知道他把大伟弄残了！！！”陈周路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陈，这事确实是文华的过错，但大伟不是文华伤的，仓库也不是文华放火烧的……”王喜深深吸气，试图将责任推到另两人身上。

  “他没动手，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陈周路说着，虎目圆睁，怒气已现。

  “我没否认文华有责任，大伟的医药费我会全包……”面对陈周路的步步紧逼，王喜的耐心渐失，若非王文华在陈周路手中，他早已发作。

  “钱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陈周路轻笑着说道。

  “把他给我解决了！”陈周路猛然下令，直接对魏晓光吼道。

  “砰！”

  枪声过后，屋里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响传出。

  “疯子！你们这些疯子！”刘刚裤裆湿透，黄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溅起几点水花。

  “……”陈周路转头瞥了刘红一眼。

  刘红猛地抓住刘刚的后颈，将他丢在地上，恐惧已占据刘刚的心，他在屋里放声大哭。

  刘刚是个纨绔子弟，平日被人捧得高高在上，只因他有个有权势的父亲和丰厚的家产。这种动不动就拔枪相向的场景，他从未经历过，平时顶多就是用言语侮辱别人。

  “把他解决了，吵死了！”陈周路听着刘刚的哭闹，冷冷地威胁。

  “大哥，大哥……我不哭了！”刘刚连忙后退，倚着墙角，捂住嘴尽力控制自己，仍发出低低的啜泣，身体不住颤抖。

  “陈周路……现在可以谈谈了吗？”王喜的声音沙哑，说话显得吃力。

  “可以。”陈周路看着王喜，轻轻点头。

  王喜随意地坐在凳子上，地上散落着血点，鲜红的血液沿着砖缝缓缓渗入地下。

  一分钟前……

  陈周路命令魏小光开枪，魏小光听到指令时愣了一下，就是这一瞬间，王文华保住了一命，也为王喜争取到了救王文华的机会。

  王喜纵横商场多年，权贵恶棍见识过不少，唯独陈周路这种，用他的话形容，就像是一个伪装成绅士的狂徒。他感受到陈周路周身弥漫的威压，那一刻，王喜确信陈周路的目标就是王文华的性命。

  陈周路一开口，王喜立刻跨步向前，右手灵巧地挡开了顶在王文华额头的枪口，同时牢牢封住枪管。这瞬间的行动，王喜与魏小光开枪几乎同步，但他快了一步，用右手换取了儿子的生存机会。

  大部分弹丸嵌入了王喜的右掌，仅少数穿透了他的手，击中了王文华的头部。弹丸深深嵌入王文华的前额，令人不寒而栗。伤口虽吓人，却并无致命伤害，而王喜的右手，恐怕此生再难有用处。

  “我知道文华所为，但我并不同意……”王喜咬紧牙关，缓缓道出。

  “可你并未阻止，你放任王文华胡作非为！”陈周路低垂着眼帘，瞥了王喜一眼，打断他，接续说，“宋立人找上王文华，王文华又找上赵林，这些你都清楚。你袖手旁观，说明你在等待，你以为宋立人对付我轻而易举，到时候你既能供应货物，又能分得拖把厂的股份。但你没料到宋立人未能迅速胜我。王文华越陷越深，当你想让他回头时，已经太晚。你只能寄望于一场大火将我烧死，如此你的利益才不受损！”

  “给我支烟……”王喜深深吸了口气，向陈周路请求。

  陈周路点燃一支烟递给王喜，他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两口。

  “你只猜对了一半！”王喜的声音沙哑，又吸了两口，慢慢说，“文华落入宋立人的陷阱，一周内就欠下五十万高利贷，他不敢告诉我，被宋立人牵制。他的许多行为我并不知情，仓库起火我也没预料到，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报复……”

  “陈，念在我当初帮过你，用我的手，换我儿子一条命，可以吗？！”王喜皱紧眉头，四十大几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

  “我要为大伟的腿讨个说法！”陈周路说着，手中的筷子突然刺向王文华的膝盖。

  “啊……”

  王文华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他的懦弱与王喜相比，不言而喻。

  王喜没料到陈周路会如此决绝，眼睁睁看着筷子从玻璃桌边插入。

  “他的腿加上我的手，还不够抵偿吗？！”王喜双目赤红，咬牙问道。

  “你应该庆幸你曾经帮过我！”陈周路冷笑一声，接着说，“大伟的事解决了，仓库的事也该有个交代！”

  “陈周路，你别太过分！”王喜怒火中烧，瞪大眼睛呵斥。

  "仓库里的货物价值八万，一炬成灰，总得有个说法吧！"陈周路不再理会王喜，转而揪住王文华的头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筷子，直指他的眼睛。

  "赔偿……我……我会赔偿……"王文华额头的汗珠不停滚落，目光不断偷瞄王喜。

  "这笔钱，我可不稀罕！"陈周路嘲讽地瞥了王氏父子一眼，缓缓启齿。

  "陈周路，你敢！"王喜察觉到危机，强忍右手的痛楚，挣扎起身试图阻止。

  "小光，打断他的左腿！"陈周路忽然放开王文华，起身退后两步，语气冷漠地下令。

  魏小光闻言，枪口对准王文华的左膝，毫不犹豫地扳动了扳机。

  王文华未及惨叫，便因剧痛昏厥过去。

  "钱，我随时都能赚，八万块就当是你们的医疗费！"陈周路踱步至王喜身旁，轻拍他的脸颊，眼中尽是鄙夷，接着说，"人总要经历挫折，才能记住教训！"

  "……我认了！"在陈周路的凝视下，王喜沉默片刻后，终于屈服。

  "来，把刘二公子带到这边！"陈周路斜睨着蹲在炕边的刘刚，对刘红吩咐道。

  刘红一脸不悦地拖着刘刚来到陈周路面前。

  刘刚双腿无力，直接瘫倒在陈周路脚下。

  "刘二公子……"陈周路整理了一下裤腿，半蹲下来，正要开口。

  "陈周路，我没看见什么，李若梅已经不在了，真的和我没关系……"刘刚带着哭腔，一股脑地坦白了自己的过错，不住地道歉。

  "你哥哥刘铁……"陈周路看着惊恐万分的刘刚，再次开口，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我哥就是个混日子的废物，他哪配得上如月姐这样的仙女，如月姐如同天仙下凡，只有陈哥你才配得上她……"提及刘铁，刘刚似乎看到了生机，停止哭泣，眼神闪烁，极力奉承。

  陈周路也纳闷刘刚哪来的勇气说刘铁混日子，为了自己，刘刚真是豁出去了。

  "刘红，你说他的话可信吗？！"陈周路斜眼看了一眼刘刚，转向刘红问。

  "我觉得太假了！"刘红与陈周路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回答。

  "那让小光动手？！"陈周路歪头看着刘刚，试探性地问。

  "我认为可行！"刘红转过头回应。

  "陈哥，陈叔，陈大爷，您就放过我吧……"刘刚听着陈周路和刘红的对话，身体更加虚弱，像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臭气弥漫整个房间，哭着求饶。

  "不行，你知道的太多了！"陈周路面色严峻，摇头拒绝。

  "陈大爷，我出去一定守口如瓶，不然……不然……"刘红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记住，这次只是巧合，下次便是生死之交！”陈周路并无恶意针对刘刚，但他深知这事背后恐怕与刘家脱不了干系。陈周路只想让刘刚心生畏惧，于是他在刘刚耳边低语：“看好你和伙伴的嘴巴，否则他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刘刚无意识地望向王氏父子，连连点头。

  陈周路挺直腰板，偕同刘红、魏小光离开。刘刚在陈周路走后一刻也不想停留，匆忙离去，反倒是刘刚的同伴留下来，送王家父子去医院。

  ……

  “你再说一遍？！”宋立人拍案而起，瞪着眼前的两位彪形大汉，怒不可遏。

  “老大，要不要我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提议。

  宋立人沉默片刻，然后摇头道：“不必，这段时间你们出去放松一下，我等着看他怎么行动！”

  听闻此言，两位大汉接过了宋立人递来的信封，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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