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白狐问道。

  “扯淡！”气急败坏的邪恶花火一把将青铜水缸掀翻，她怒视着白狐道：“反正一切的结局都是虚无，那种程度的欢愉又算的了什么？”

  “束手束脚可是欢愉的大忌！我开心就行了，凭什么要我去在乎他人的想法？尤其是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

  “英雄自以为是，王者权欲熏心，恋人痴缠纠葛，智者机关算尽…意义本就是一个笑话，他们终有一天会被虚无吞没，只有欢笑，不断的欢笑才能消弭痛苦！”

  白狐道：“你凭什么擅自否定别人存在的意义。”

  “呵？难道不是吗？”花火冷笑道：“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我们都无法证明，我们存在仅仅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毁灭后被虚无吞没！既然结局已经注定，真真假假还重要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笑着迎接死亡，为什么不能用笑容来消弭痛苦！”

  “并不是不能，而是需要有度。”白狐望向花火道：“我从来没有否定过笑容所带来的意义，而你，也不应当否认他们存在的意义。”

  “谁？”花火怒视着他道。

  “对啊，是谁呢？”白狐哑然失笑道：“是为了苍生一路披荆斩棘的英雄，是为了追求权力一生征战的王者，是为了情爱奔波相拥的恋人，是拼尽全力也要追寻真理的智者。”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对这个无意义的世界发出呐喊，他们的存在无不在向你证明，虚无并非是万物最终的意义，它或许是归宿，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证明了万物的意义。”

  白狐说：“就像是死亡的存在，证明了生的可贵一样，虚无也是如此。”

  “理想、欲望、爱情，这些凡是存在的，都不应被嘲笑，你可以不理解，但你有必要去尊重。”

  “因为承认他人所存在的意义，那也是对虚无的一种对抗。”

  “呵，小狐狸，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嘴里能说出这种话。”花火冷声道：“所以你是铁了心想要阻止我吗？”

  “当然，因为你所做的一切，比起欢愉更接近虚无跟毁灭，你应该明白的，我并不想让你误入歧途。”白狐诚挚道。

  花火在这时候冷静了下来，她望向白狐，摇头叹息道：“小狐狸，你不明白，人是何等虚伪的动物，说这个世界是一座马戏团，其实都有点抬举他们了，你我也一样。”

  “大家总是两面三刀，面对不同的情况、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总是展现出不同的自己，千人千面，我不知道，到底在什么情况下的我们，才能说是真实的。”

  “后来我想通了，何必这么较真呢？既然我们都是虚假的，那不如便顺应本性，随心所欲得活下去，你说是不是？”

  “存在又如何？我们连自我都维持不了，凭什么配去谈论所谓理想、爱情和欲望的呢？”

  “既然我们都是假的，那这所谓的理想、爱情跟欲望，难道是真的存在吗？”

  花火的脸上没有了往日俏皮的笑容，反倒是苦着脸，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果然……

  白狐深吸了一口气，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疗，他总算是接触到病根了。

  如黑天鹅所说，花火之所以会表现出各种极端狂热现象，究其根本原因，便是人格面具体系破碎。

  花火当年当过演员，想来那段经历应该也是促成她人格面具体系崩坏的一重大原因吧。

  牵扯到了自我跟人格面具问题，白狐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才开口。

  “真真假假理应存在，只是有时候它们之间的界限被模糊了。”

  白狐道：“我们在生活中面对各种情况会选择用不同的‘面具伪装’来应对，以至于时间一长，我们或许会遗失自我。”

  “但遗失自我，并不代表自我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啊！”

  花火突然下意识怒吼道。

  “每当我晚上闭上眼睛时，我总是感觉我的脑海中会出现无数带着面具的花火在一起对话，在一起讨论，我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千张假面就像是蝗虫一样嗡嗡得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们折磨着我……我就像是一个大脑中被植入无数程序的人偶，她们的声音在脑海中响彻，有时候她们会夺取我对身体的控制权，我很痛苦。“”

  “只有欢愉，只有欢愉才能消解我的痛苦，才能让我有活下去的动力，我真想拥有一个按钮，一按下去，整个世界都被炸成废墟！”

  听着花火口中的话，白狐莫名得感觉揪心。

  极致的欢愉，才能消弭极致的痛苦。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人格面具体系崩坏。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花火应该是脑海中的人格面具全都产生了自我意识，她们在花火的脑海中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将花火本来的自我压缩到了极致……不，花火是人偶一族的末裔，或许她本就没有自我。

  面具，才是花火。

  白狐难以想象。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看，花火发癫，可能是被脑海中比较极端的人格给控制住了。

  静心神丹则是起到了压抑花火其他人格面具的作用。

  那么自己认识的花火人格面具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面前的这位花红还是自己所认识的花火吗？

  白狐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思索起解决办法。

  片刻后，他激动的睁开眼睛，望向花火，随后再度勾动本源之力，塑造了上千具花火的身体。

  接着，白狐看向邪恶花火道：“花火小姐，快，动用你的面具之力，将你大脑内所有的人格面具全部附体在这千张容器上，我有办法搞定这一切。”

  “什……什么？”

  邪恶花火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抬起头来，呆呆地望向白狐。

  “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狐深吸了一口气道：“还记得你们人偶一族的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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