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离皇宫，苏铭刚踏进家门，就撞见马虎神情凄苦，仿佛世界崩塌。

  他从外归来，本欲入厨，此刻却止步。

  “何事如此揪心。”

  苏铭询问，马虎神色恍惚：“此番我已陷入绝境。”

  原本对昭狱宫女太监的审讯满怀信心，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他的希望逐渐沉入深渊。

  “如此众多人员，竟无半点斩获。”

  苏铭追问。

  马虎摇头，那些受刑宫人，尽管招供，但内容如出一辙，毫无突破。

  “皮球和鞋子的情况如何。”

  苏铭追问。

  马虎解释，太孙的皮球虽多，但太子所赠的那一只，少有展露，通常收藏于库房，钥匙由太孙亲信太监掌管，出入皆有详细记录，无异常迹象。

  对于鞋子，也是太孙踢球专用，同日常衣物一起由宫女保管，每场球后，衣物鞋履会送往洗衣房清洗，流程严谨，经手者无遗漏。

  然而，面对朱元璋的严令，马虎并未撬开他们的嘴，而是因压力过大，动用了酷刑。

  结果，口供如初，但显然并非朱老所期待的答案。

  “施刑之后，他们的话语依旧。”

  苏铭品着茶，语调轻松，仿佛在听一则寻常故事。

  马虎看着他，心中的焦虑被苏铭的冷静所感染，心境渐趋平和，再次述说详情。

  马虎无奈地叹道：“细微的变动，却……”

  "若以此献予陛下，我这条命怕是难保。”

  "严刑之下，求生者纷纷背弃，相互指控。”

  "他们互相指责是对方的诡计，陷害了储君的安危。”

  "然而，他们无法详述下手的具体过程。”

  马虎说着，手指揉过额角，头痛如针扎。

  眼前这幅画面，仿佛每个人都是无辜的，然而皮球和靴子的异常却又显得矛盾重重。

  这令马虎的思绪陷入一片迷雾，一时难以厘清真相。

  苏铭倚靠在藤椅上，悠然晃动，嘴角勾起一抹深思的笑容。

  这计谋，真是巧妙绝伦！即使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他，也未能洞察其奥秘。

  难怪他们如此从容不迫。

  原本苏铭以为，皇孙身边的人被投入诏狱，必会有人急于脱罪，上演一场生死博弈。

  孰料，对方并未采取极端手段，显然是算准了马虎无从查证。

  朱姓老者，或许也预料到了这一点，选择囚禁而非杀戮，目的相同，只是他人更胜一筹。

  苏铭暗自点头，局势已变得愈发复杂。

  他忽然转向马虎，开口问道：“你是否曾留意过，东宫之内，有一处隐秘的蚂蚁巢穴。”

  蚂蚁巢穴？马虎不解其意，东宫的繁花丛中，自然会有蚂蚁的存在，但这与太孙的不幸有何关联？

  马虎答道：“宫内绿植众多，蚂蚁是寻常事。”

  然而苏铭的笑容里，藏着更深一层的意味，东宫的秘密，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罢了，你无需再追问口供。”

  苏铭淡声道，“那些宫人就照看好，别让他们受苦便是。”

  马虎愕然，没有口供，他如何向陛下交代职责？

  苏铭冷笑道：“你再施压逼供，只会徒增无谓的牺牲。

  因为，那些宫人确实无辜。”

  马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苏铭轻描淡写道：“此事难以言明，总之，他们并无罪过。”

  马虎不甘心地质问：“你轻易断定，难道你知道储君遇害的真正原因。”

  “我确实知道。”

  苏铭随口应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马虎震惊得几乎失态，仿佛面对的是救星：“大人，您知道？请告诉我，我好向陛下汇报。”

  苏铭却摇头拒绝：“即便告知，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

  这类事件，往往是一次性的，难以逆溯找出真凶。”

  马虎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但仍不愿放弃：“纵然困难，也必须一试，这是储君的不幸，陛下必然雷霆震怒。”

  而苏铭却淡定回应：“虽然现在无法直接揪出凶手，但我们能设法让他们再次犯错。”

  他的眼神闪烁着计谋的光芒。

  "你迅速出宫，散布陛下有意为太子甄选妃嫔的流言。”

  "哗——。”

  马虎震惊得瞬间挺直腰板。

  皇帝要为太子选妃？这是真的吗？

  目前而言，这不过是一纸空谈，朱元璋只是随口提及。

  当时在场的，只有朱元璋、朱标和苏铭三人，但关键不在这里。

  只要谣言传开，就足够了。

  “这算不算篡改圣意。”

  马虎抓耳挠腮地质疑。

  苏铭斜睨他一眼，“何来篡改？这是陛下亲口所言。

  况且，若非你广为传播，又怎能让他人如困兽般急于求变。”

  马虎陷入深思，猛然睁大眼，神情惊骇。

  “你……你竟然想用太子作为诱饵。”

  这简直是悖逆天理，储君乃国之重器，岂可置之险境？

  苏铭轻笑，“那便由你决定是否采纳我的建议。

  我只提供策略，用不用，全在你。”

  马虎额头沁出汗珠，权衡再三，还是缺乏那份胆识去利用朱标。

  无奈之下，他只能入宫找朱元璋，因为在这世上，朱元璋可能是唯一能驾驭朱标的人。

  华盖殿内，听完马虎的禀报，朱元璋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问道：“此话出自苏铭之口。”

  马虎恭敬回应：“正是，苏铭认为，唯有此举，方能逼迫敌人无所遁形。”

  朱元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股阴冷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好，就按苏铭的计策行事！朕倒要看看，这隐秘的手段如何施展。”

  马虎暗自庆幸，自己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但他仍忍不住提醒：“陛下，太子身为储君……会不会因此陷入危险。”

  朱元璋目光犀利地扫过马虎，语气冷冽：“身为储君，连这点考验都无法承受吗？马虎，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畏首畏尾，连苏铭的百分之一都不及。”

  马虎心中无声哀嚎，谁敢与苏铭相提并论？那家伙视太子如草芥，甚至对朱元璋都颐指气使。

  效仿苏铭，岂不是拿生命开玩笑？

  然而，面对朱元璋的指责，马虎只能忍耐，毕竟君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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