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阉祸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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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绿林,欢聚一处,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众人畅饮一夜,直至晨曦初照才渐渐散去。
临别之际,有人邀请龙寨主到其山寨做客,有人表示若苍狼寨有事愿赴汤蹈火,更有甚者竟说愿意听从龙寨主号令。
龙云山一一还礼,抱拳道:“天下绿林是一家,兄弟们若有用得着龙某之处,就尽管开口,但万不可说什么听从龙某号令。周寨主是南方绿林总瓢把子,诸位要以大局为重,与周寨主同心同德才是!”
待群雄散尽,一位满面愁容的中年汉子凑到龙云山跟前。他微微拱了拱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龙云山见他面有难色,忙询问:“老兄有何见教?但说无妨!”
那人又犹豫了良久,才艰难开口:“在下......在下的确有件事想要吐露......只是我与龙寨主素昧平生......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
“唉!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绿林道上的朋友,理应相互扶持。老兄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龙某能办到,定当竭尽全力!”
听完龙云山这番肺腑之言,那人的脸色稍稍舒展一些,他抱拳道:“在下罗光权,乃是江西瑞州凉风寨寨主。我凉风寨是个无名小寨,在江湖上轻如鸿毛,可最近却招来一桩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罗兄可便详谈?”
“这件事涉及到凉风寨的绝密......本来不能与外人说......既然龙寨主以诚相待......我今天就破个例吧!”
唐铃不耐烦道:“你这人好不痛快,求人办事还啰里啰嗦的!”顾钦烽在她手背狠狠拧了一下,她痛的一咧嘴,这才噤住了声。
罗光权犹豫再三,最终下定了决心,将心里话倾吐出来。
“凉风寨虽是小寨,却有一件稀世珍宝,名曰「寒月石」。此石形如鹅卵,通体散发蓝光,哪怕在三伏天,也可瞬间凝水为冰,乃天下至寒之物。”
唐铃不禁插话:“此等宝物,你是从哪得来的?”
“说实话,关于此物的来历,在下也不甚了了,只知道它一直藏于凉风寨中。历代寨主为了避免祸端,都对此事守口如瓶,就连本寨兄弟也不能相告。可两个月前,敝寨大门突然被钉上一封书信,信中内容令我大惊失色!”
“信上写了什么?”
“上面说......内行厂将于七月十五到凉风寨索宝,让我届时将「寒月石」双手奉上,否则寨毁人亡!”
“奇了怪了,既然这件宝物只有寨主知道,那内行厂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难不成是你说出去的?”
一旁的唐铃又忍不住发出质疑,其实这也是所有人的疑惑,只是旁人不好意思冒昧发问。
罗光权手指苍天:“如果是我说出去的,愿立马五雷轰顶而死!”
唐铃嗤笑道:“哎呀,我不过随口开了个玩笑,你何必这么认真。”
“这可不能当做玩笑,如果因我说漏了嘴,而为凉风寨惹来灾祸,那我即便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啊!”
罗光权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里也泛起了几点泪光,看上去十分激动。
顾钦烽见状,赶忙致歉道:“铃儿天性顽皮,有时候说话比较冒失,还望罗寨主见谅。其实您不必自责,那内行厂本来就是替皇帝监察官民的,刺探消息正是他们的长项。当年我在陕西奔雷堂也遭遇过类似的事,内行厂通过巧取豪夺,抢走了奔雷堂镇派之宝——赤云珠。”
龙云山眉心一紧,道:“这件事我倒没听说过,那赤云珠又是件什么宝物?”
“那件事牵扯不广,奔雷堂又是个小门小派,江湖上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而后,顾钦烽详叙了当年之事,包括赤云珠是何物,内行厂如何作恶,他们如何逃出生天以及自己与师兄为何分别等等。
众人听罢,无不唏嘘,心中或惊或怒。
龙云山小声嘀咕:“这「寒月石」与「赤云珠」,一个至阴一个至阳。内行厂费尽心机抢夺这两件宝物,到底有何意图?”
唐铃扭过头问罗光权:“那块「寒月石」除了比其他石头凉一些,还有什么用呀?”
“其实那块石头并无多大用途,它就像个传家宝似的,在凉风寨代代相传。或许也是在下天资愚钝,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既然没什么用,那你给他们不就得了。那玩意在凉风寨也是闲着,还不如交出去消除一桩灾祸。”
顾钦烽照着唐铃脑门狠狠拍了一下,斥道:“不懂就别胡说!「寒月石」不管有没有用,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岂能拱手让给别人!况且那内行厂作恶多端,宝物若真落在他们手中,定会被用来做坏事!”
罗光权连连点头,道:“顾兄弟说的没错,我罗光权虽然本领不济,但也不会把祖宗之物拱手送人。别人怕他内行厂,我却偏偏不服。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谁他妈怕谁啊!”
龙云山对此事原委已了然于胸,他对这个血性汉子也有恻隐之情,但嘴上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先问:“贵寨在江西瑞州,与宵云寨相距不远,您可向周寨主提过此事。”
一提周通儒,罗光权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忿恨道:“我收到信的第二天,就亲自去了一趟霄云寨,我心想周通儒既是南方绿林总瓢把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谁料那姓周的一听「内行厂」三个字,顿时吓破了胆。说什么「子不与父斗,民不与官斗」,还说「我们这伙人本身就是盗贼,对官家要避让三分」,话里话外就是让我献宝消灾。”
顾钦烽道:“周寨主也忒不仗义了,下边兄弟遇到难事,他不帮忙也就罢了,怎能说出这种话!”
“哎!我他妈算是看透了,那姓周的就是个怂货,他老子的气概他是一分也没继承!既然指望不上周通儒,就只能求助别人,于是我就想到了龙寨主。江湖人都说「北境狼王」急公好义,视绿林兄弟如手足,罗某一直倾慕却无缘相见。这次来百里洲,我不是看周通儒的面子,而是想借此机会结识一下龙寨主!”
罗光权的话并非完全出于恭维,绿林道上的确有这种说法。
龙云山扬名多年,凡事皆以义气为先。只要绿林兄弟有事,他都会竭尽全力相助,因此道上的兄弟都对他尊崇有加。
此刻的龙云山心生豪气,他已下定决心要管这件事。
可正当他要开口之时,身旁的贾瑜却暗捅他一下,低声道:“内行厂不比寻常帮派,它可是当朝大太监刘瑾一手创办的。与这帮人作对,对咱们百害而无一利啊......”
贾瑜的声音虽小,却也被罗光权看在眼里。他这人极重面子,方前下了很大决心才张开嘴。如今见对方迟疑不决,哪还好意思赖在这不走。
罗光权拱了拱手,面露愤恨之色,道:“既然贵寨有难处,罗某就不再叨扰了。真想不到一个太监居然如此豪横,连名震天下的龙寨主都惧他三分。我罗光权倒要领教领教,反正就这一个脑袋,任他内行厂拿去便是!”
龙云山白了贾瑜一眼,大喝道:“笑话!我堂堂大丈夫,岂会怕一个没有卵子的太监!老兄也不用拿话激我,我龙云山决定管的事,必会一管到底!”
听闻此言,罗光权激动地拜倒在地,大呼:“凉风寨有救矣!”
龙云山扶起罗光权,又转身问顾钦烽:“兄弟,想不想去江西转转!”
顾钦烽天性侠义,又与内行厂结怨在先,眼下遇到这档子事岂能袖手旁观。
“大哥既往,小弟自当跟从,正好还能杀几只阉狗过过瘾!”
寨主一声令下,苍狼寨拔营启程。出发前,龙云山命人牵来两匹枣红马。
顾钦烽细细打量一番,只见这两匹马身姿高昂,四肢粗壮,浑身没有半点杂色,当真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龙云山抚摸着马背,对顾钦烽道:“这两匹是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皆有日行千里之能,风驰电掣之速。我把它们送给你和弟妹,算是我这当大哥的见面礼。”
顾钦烽连忙拒绝:“这么贵重的礼物,小弟如何敢收!”
“哎呀!你我是兄弟,说这些客套话作甚。大哥送你什么,你就痛快收下,莫要多费口舌!”
唐玲翻身一跃蹿上马背,笑道:“对嘛,兄弟之间客气什么。既然大哥这么慷慨,你也别婆婆妈妈的。咱们是坐船来的,正愁没有坐骑呢!”
顾钦烽冲着唐铃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抱拳道:“那愚弟就不再推让了,多谢大哥厚赠!”
龙云山笑着拍了拍顾钦烽的肩膀,又回头招呼众人抓紧集结。
即刻进军!
目标凉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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