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肖燕飞忙着向观音菩萨请愿，电话再次响起，肖燕飞几步冲向电话前，刚要拿起听筒，却踌躇起来，一时不敢接。

  恰巧吴蕊洗漱回来见肖燕飞盯着电话响愣着不接，想着有什么难言之瘾，遂将脸盆跨在身侧，另一只手将听筒拿起，“喂？”

  肖燕飞直直地、瞳孔瞬时扩张盯着吴蕊。

  吴蕊为表示安慰肖燕飞，也同样看着吴蕊，像往常一样温柔而平静。

  肖燕飞见吴蕊电话接通后，面色不改地看着她，心里悬起的石头放下了大半截，正想着可能自己想多了，过于担心了，只见吴蕊不知听到了什么，立刻将头调正，身体随之僵住了几秒。

  口中说着，“嗯！嗯！好！我知道了……我告诉她！”

  “什么事？”肖燕飞急急地问。

  吴蕊面色沉重，“兰城413军区医院来电话，说有个叫方奈的士官，给你留言：他们演习中一处山坡发生泥石流，多人受伤，他没事，给你报个平安，免得你在基地这边知道消息担心。”

  “还有吗？”肖燕飞纳闷，方奈他们两人已经分手几个月了，分手之后除了偶尔在基地大院碰过面，私下再没有联系，何况方奈向来报喜不报忧，以前方奈训练磕磕碰碰从来没和她说过，都是她发现他身上的伤之后，他才说，但也只限于轻描淡写地说。这次虽然事情比以往严重，但既然他没事，又何必报这个平安。

  吴蕊摇头。

  肖燕飞当着吴蕊的面不好说出心中疑虑，只能默然地点头，和吴蕊各干各的去，不再说这件事。

  趁着吴蕊离开办公室，肖燕飞将电话回拨过去，再打过去，电话里响起熟悉地114总机的铃声。

  “您好05！”

  “刚才是哪里要我这里的电话？”

  “是413医院保密线路上来的电话。”

  “能回转过去吗？”

  “对不起，保密线路上来的电话我们无权回拨或回转。”

  “好的，谢谢。”

  肖燕飞刚挂上电话，陈楠乔敲门进来说叶蓁蓁痛经不能下床的事，肖燕飞赶紧跟着陈楠乔去看叶蓁蓁。

  ——

  吴娴雅收拾妥当，准备集合去吃早饭的空当，拿出手机刷财经新闻。

  突然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通知，吴娴雅顺手点开，内容是：“林维崧受伤，现在兰城413军区医院。”

  吴娴雅呼吸一窒，手指机械执行大脑给的第一指令“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

  “只有你和我。”

  吴娴雅看到消息后，立马打电话给李兰心，李兰心对女儿这一大早的来电，感到事出反常，“怎么了，阿雅，怎么这样早来电话？”

  吴娴雅顾不上和李兰心慢条斯理地讲话，只急急地说：“妈，阿寻哥受伤了在兰城一个军区医院，我要去立刻去看他。”

  李兰心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但坐惯高位的人自有一种从容，震惊之余，很快恢复冷静思考，又看了眼手表，“别着急，宝贝，这样，这个点你应该准备去吃早饭吧？你先好好吃饭，妈妈给你安排好，等你吃过饭回来，就可以直接走了，好吗？”

  “妈，我现在没有心情吃饭，你现在帮我安排吧！”吴娴雅想到林维崧一个人躺在冰冷地病床上，心就像被人揪走了一半，痛苦难耐。

  李兰心不说话，吴娴雅知道大多数人的沉默如果代表某种默认，那么自己亲妈的沉默一定是某种拒绝，潜台词是：我话说的很明白了，不要让我废话，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诸如此类地这种领导思维。

  如果是平时，吴娴雅一定乖乖听妈妈地安排，但这次吴娴雅必须拿出杀手锏来劝服李兰心，她悄声对李兰心说：“妈，这次这个消息别人都不知道，或者里面有什么机会也未可知。”这种未知，吴娴雅迫不及待地去掀开这神秘的面纱。

  就像女儿了解妈妈一样，妈妈也是非常了解女儿的，李兰心说：“不用拿这种话来激我，什么机会也没有我女儿的健康重要。你不去食堂吃饭，就自己找点东西吃，你等我电话。”

  ——

  兰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现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建城史，自古就是“联络四域、襟带万里”的交通枢纽和军事要塞，以“金城汤池”之意又命名金城。

  吴娴雅独自一人来到兰城，下飞机后直奔413军区医院。

  “阿雅？”吴娴正问着住院部导台护士林维崧的病房，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带点沙哑地女声叫她。

  转头一看，吃惊地喊道：“蔓姨？”，然后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住宋蔓，“您什么时间来的？阿寻哥哥怎么样？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往这里赶，没想到，还是这么晚才到。”

  宋蔓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原本保养得当的皮肤，黑眼圈很重、说话间鱼尾纹也出来了，原本气质优雅、气势凌厉的女总裁，现在更像回归一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的母亲。吴娴雅看宋蔓这样，忖度林维崧的情况十之八九不容乐观。

  宋蔓似乎依然想在吴娴雅面前维持以往的形象，手梳了梳头发，打起精神对吴娴说：“不晚，你能来就已经很好了。你阿寻哥哥……”话没说完，眼泪夺眶而出，吴娴雅赶紧上前安慰，“蔓姨别伤心，阿寻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要对他有信心。带我去看看他吧！”

  宋蔓拉过吴娴雅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借你吉言。”

  宋蔓带吴娴雅到拐角处一个独立病房，吴娴雅透着门上的玻璃见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面罩，头部、手臂、腿部都缠着厚厚地绷带，远处看就像一个恐怖片里的粽子，阳气稀薄，阴气森森。

  吴娴雅推门而入，站到病床前，林维崧双眼紧闭，面部仅露出的部位也有好几处不同程度地擦伤，那张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脸庞，如今瘦得不像样，苍白如纸的面色和浅青色氧气面罩，像白云落向青山，飘渺而空寂。

  吴娴雅见这种景况，内心早已悲痛万分，却生怕自己流露出的伤感使宋蔓更加难过，所以一边极度忍耐，一边和宋蔓了解林维崧出事的详情和病况，然后尽可能调动精神，积极乐观地劝慰宋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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