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楼垚坐到了程少商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凌不疑观察着两人的动静，心中憋闷将一杯酒一饮而下，随即又调整好情绪，举起酒碗敬道：“愿战乱消弭，风调雨顺！”

  “愿岁月不悔，往事不哀！”皇甫仪看着程少商说道，上官澄心中恶心，但念及在酒席中不好发作，只能将假笑依旧维持在脸上，袁慎偷瞄着上官澄的脸色，见她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是想抓紧机会调侃她，但是碍于众人都在还是给上官澄留了点面子。程少商听着皇甫仪的话也是一脸无语，隔着几人看向上官澄，见上官澄面色无虞才端酒饮下。

  众人饮过酒，皇甫仪率先开口道：“二十余年了！自我遭戾帝加害逃亡已是二十余年了！程娘子，今日我倚老卖老，随你叔母叫你一声少商，可好？”上官澄听着这话，直接偷偷白眼翻上了天。

  “纯熙君似乎有什么想法，是这酒菜不合胃口吗？”袁慎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关心”道。

  “多谢袁公子关心，饭菜很好，只是我心情不太好罢了！对了！袁公子，我们好像还没熟到你能叫我纯熙君的地步，还请你叫我一声上官娘子！”上官澄又饮了一口酒，摇着酒碗看向袁慎说。袁慎一噎，还是嘴上不饶人：“是嘛？我还以为以我和你三年前在白鹿山共同被训的交情，袁某是可以叫上官娘子‘纯熙君’的，不过若是纯熙君介意，你也可以叫袁某‘善见公子’，这样公平不是吗？”袁慎笑得像个狐狸，上官澄斜眼看了他一眼：“谁要叫你善见公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袁公子莫要弄错了！”袁慎笑得无辜：“哎！纯熙君，可是你刚刚这样叫我了。如此，若是袁某之后不注意又叫了你‘纯熙君’，你都可以叫我‘善见公子’，你说是吗？纯熙君~”

  “你！”上官澄吃瘪，转过身去埋头喝酒，袁慎一脸得逞地笑了笑。上官澄喝着喝着就想起了今日是和一个人初见的日子，看着酒碗中自己的倒影，想起了那人，更加郁闷地喝酒。袁慎感受到上官澄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眼含关切地看了上官澄一眼又一眼。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时间，皇甫仪又想说起自己和桑舜华的故事：“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可好？”上官澄倒酒的手顿了顿，眉头皱起，袁慎则一脸了然地看着皇甫仪和程少商，程少商则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可是讲夫子自己的故事...”皇甫仪连忙摆手否认，却给人一种越抹越黑的感觉：“只是一个小故事，切莫攀扯他人！”

  上官澄实在不耐烦同皇甫仪在这里伤春悲秋，听他那些后悔的屁话，直接站起了身：“诸位，我突感身体不适，所以失陪了...”向众人点点头，就拿着酒壶离开，程少商等人不明所以，袁慎担忧地看着上官澄的背影渐渐消失，一回头却看见了一脸八卦，摸着胡子的皇甫仪。凌不疑也抬眼瞧了他几眼...

  上官澄拎着酒壶，一边走一边喝，走着走着酒喝完了，便找了个侍女让她拿来了几坛子酒，坐在书亭边赏月...

  ——思绪飘远——

  “你是何人？”

  小粉团子正在油菜花田里扑蝴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看着手上的破皮处渐渐渗出了血珠子，圆圆的大眼睛溢满了眼泪，看着远处的阿兄，小江泠瑰想哭，可是...可是阿母说过昭昭哭就不漂亮了，所以委屈地瘪瘪嘴，准备自己爬起来。

  “你这小女娘倒是有意思！”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小昭昭面前响起，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小江泠瑰的面前，小江泠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眉眼带笑的蓝袍少年，“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家府上？阿兄，你是我大兄的同窗吗？”小江泠瑰把手在帕子上擦干净，拉上了少年的手。少年看着小女娘的动作，笑了笑，忍不住逗她：“小妹妹，你为什么要擦手再牵我的手，是嫌弃我吗？”

  “不...不是，阿兄。”刚站起来的小女娘被这么一问，连忙否认。

  “那为什么？”

  “因为...因为阿兄的手很好看，昭昭的手刚刚摔倒了，脏脏的...会弄脏阿兄的手的...阿兄，你不要生气，昭昭不是嫌弃你...”小江泠瑰小心翼翼地又牵上了少年的手。

  “哦~原来你叫昭昭啊~很美好的名字啊！”少年摸了摸小女娘头上的小啾啾。

  “是嘛！谢谢阿兄！那阿兄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娘摇了摇少年的手问道。

  “我？我叫林锐，双木林，锐意进取的锐。”

  “林锐？阿兄的名字好厉害的感觉，阿兄一定很聪明吧？我阿父说过‘睿’字有聪明的意思...”小女娘get错了字，少年笑了笑，“不是，小昭昭，不是那个睿...”

  “啊？”小女娘一脸可惜，“那阿兄是不是不聪明才没取这个字。没关系！阿兄不伤心，昭昭祝你以后一定特别聪明，比我二兄都聪明的那种，我听我大父说过我二兄是我们家最聪明的，阿兄，你一定要加油！”

  “好~”林锐摸了摸江泠瑰的头，从怀里拿出药膏给江泠瑰手上上药。

  “好了！”林锐在江泠瑰的要求下，给江泠瑰系了个小蝴蝶结，“谢谢锐锐阿兄！”

  “你叫我什么？！”少年的脸有一瞬间龟裂，小女娘歪歪头：“锐锐阿兄啊？阿兄，你的名字不是两个字所以我只能这么叫了，我在家里也是这么叫我阿兄的，他们都很喜欢。你...不喜欢吗？”江泠瑰眼睛又溢满了泪水。

  “不不！我很喜欢，你别哭。”林锐手足无措地哄道。

  “真的吗，阿兄你让我叫你锐锐阿兄。”

  “嗯！”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是！”

  “好哎！我要告诉我阿母，我又有了一个新朋友！”上官澄跑向上官和铃的方向，拉着亭子里的上官和铃又蹦又跳，回过头看向油菜花田，却早已没有了林锐的身影...

  ——五天后——

  江泠瑰因不小心把墨水碰倒导致自家阿父的新书画被弄脏，所以被江博衍罚抄书简。

  “呜呜呜~好多啊，书简真的好多啊，抄不完根本抄不完，怎么办，呜呜呜~”江泠瑰一个人趴倒在书案上。

  “你在干什么？抄书吗？”林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吓得江泠瑰差点给自己的书简泼了一层墨，虽然抓住了砚台但是江泠瑰的脸遭了殃，脸上跟个花猫一样。

  “噗——哈哈哈！”林锐绕到前面，看见了花猫版江泠瑰直接不客气地笑出声。

  “锐锐阿兄！”江泠瑰连忙抹上自己的脸，却越抹越花，林锐看不下去了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江泠瑰擦脸...

  “好了！”林锐给江泠瑰擦好脸，坐在江泠瑰旁边，“你要抄书？”

  “嗯！”江泠瑰趴在了书简上，“锐锐阿兄，我把我阿父送给我阿母的生辰礼弄脏了，所以我阿父一个生气就罚我抄书了，可是...可是真的好多，我明天交不上去...”

  “我看看！”林锐从江泠瑰手上抽出书简看了看，瞧着江泠瑰稚嫩的字迹，林锐觉得很可爱但嘴毒的他又开口打击道：“小昭昭，你这字真是很可怕呀，怕是鬼见了都要抖三抖，直接能辟邪了，比那专业祭司的符咒都真~”

  “锐锐阿兄！”小江泠瑰有些生气，脸颊鼓起，像个小仓鼠，林锐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颊，江泠瑰拨了两次后来便随他了忽然她灵光一闪，“锐锐阿兄，不如...你帮我抄一些吧~拜托拜托~”江泠瑰摇着林锐的袖子。

  “嗯？”“拜托~”

  “好吧！”林锐最终妥协，江泠瑰连忙让座，还狗腿地递上了自己的笔，林锐原本是右手拿笔，后来想到了什么换成了左手，在江泠瑰的注视下，把书简在日落前抄完了。

  “谢谢！锐锐阿兄！你最好了，比我二兄还好，他从来不帮我抄书，有时候还联合我阿父给我加书简！”江泠瑰抱了一下林锐，举着书简蹦蹦跳跳。

  “锐锐阿兄？”待江泠瑰转过身，林锐又不见了身影...

  ——两日后——

  江泠瑰正在花园里和自家阿父抢上官和铃，没想到最后江博衍耍赖，成功抢走了上官和铃，江泠瑰今日和阿母的玩笑时间就泡汤了。

  江泠瑰气呼呼地冲回房间，一个人在屋子里乱弹琴泄愤。

  “嘶——我的耳朵！今日小昭昭又怎么了？这琴又惹你了？”林锐突然出现。

  “锐锐阿兄！”江泠瑰抱住林锐的大腿，“你终于陪我玩了，为什么前两次你老是突然不见？”

  林锐把腿上的人形挂件扒下来，带着江泠瑰来到了琴后面，“这是我们的秘密，知道吗？”

  “秘密？...我知道了锐锐阿兄，你是仙人是不是？你一定是选中我，要我做些什么任务造福人间对不对！”江泠瑰这个小聪明猜道。

  林锐摸了摸江泠瑰的头笑道：“对！小昭昭真聪明！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任务，今天我来教你弹琴如何？”

  “好啊！仙人教的琴一定好听，到时候我和我阿父打赌，我就能把阿母抢来了！”江泠瑰美美地想到。林锐笑了笑，坐在江泠瑰旁边环着她教琴...

  “我学会了！锐锐阿兄！”江泠瑰惊喜地回头，看见林锐化作蓝色星子笑着消散。

  “下次见，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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