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觉得有点不太妥当，一来，店里事务繁杂，人多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手忙脚乱。

二来，姐姐到这里怎么都是客。

王伟却拥过来说：“就听姐的吧，你把孩子喂一喂，咱们争取快去快回。”

在他的劝说下我终于下定决心，与其在这儿摇摆不定，还不如像他们说的这样快战快决。

“行。”

我给孩子喂了奶，差不多20分钟后咱们三个人上了王伟的车。在车上，老人家也多半和我们说装修的事儿。他的话算是不多不少，但也不说什么杂外话。所以整体让人觉得很舒服。

之前我还在想，到底是把姐姐抚养长大的两个人，婚姻的事儿就不说了，毕竟真说不清，如果姐姐不在他们家，在别的家庭或许会更惨。

所以王伟当初给3万块让他们把猪圈重新翻整翻整，我也就是想了想后就点头答应了。

也就是看在两个老人的份上。

现在对他们这一家人我目前又有了新的认识。

姐姐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孩子留在家。

还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二老吧。

这在老人堆里也不是常见的，有些人或许就因为当初把孩子买过去，又留下来当童养媳，被亲人找到后为了躲避责任和麻烦，也会下意识主动断联。

甚至有的把自己武装成很不好惹的形象，逼退找来的亲人。

有的即使表面上话说的冠冕堂皇，若是亲人不追究计较，却又在之后的日子里了解到亲人日子过得不错，甚至还在城里买了房子准备装修，要么一肚子柠檬水酸的不得了，要么就开始盘算要怎么宰下一次便宜了。

总之都是为了搞事而搞事儿。

这二老却不一样，在那个年代，他们的认知有限，当然错也是实实在在错了。现在也是在尽力弥补。

我和王伟都没有资格站在姐姐的角度去原谅他们，但我和他都希望姐姐过得好，只要她过得下去，任何事我们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这也是我当时让王伟送姐姐亲自回去的原因。就是让他亲自去看看姐姐过得怎么样。倘若真的被踩在底下，过得不如牛马，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可以暂时让她在城里安顿下来，随便找一个什么事儿做都可以安身立命，不需要依附于一个破烂不堪反而还让她深受折磨的家。

老人家问我们有没有看照片。也就是关于他贴砖的工艺成品的照片。

王伟和他说：“亲爷，我们该了解的都了解了，照片也看到了。完全没问题的，你就放放心心的做吧。嗯……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工啊？”

“不需要的。我一个人慢慢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最多5天就可以搞定。木地板之前也和他们一起上过手，那个比贴瓷砖还要轻松很多，也没问题。

不过我贴好客厅后你们可以现场看看，不满意的话也好改。”

“好的。咱们先去看瓷砖，把材料买了送过去。”

“我给你们列一下需要的材料，我不会写字儿，你们两个记录一下。”

我立马掏出手机。

“好，亲爷你说吧，我把它记下来。”

“啤酒瓶、水泥、沙……”

他断断续续说了好多种材料。我还有点纳闷怎么用得到啤酒瓶了？

然后就听到王伟在前面说：“用来填补两个卫生间，先把地面抬高，然后开始做防水。”

亲爷说：“就是小伟说的这个作用。”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之前看房子时我也没太在意，应该是不太懂，不是不在意。我就觉得每个位置都还不错，但没注意卫生间下沉的高度。

居然还要用到这些东西来填补。看来我不懂得道道还有点多啊。

大概记得差不多时我们已经抵达市场。

锁定目的地开始寻找我们要用的东西。瓷砖种类好多，价格不一。但我发现一样的东西几乎都一个价，好像跟商量好似的。

他们俩也同样发现这个问题。

于是王伟说：“先问个底价，实在不行再说。”

亲爷赞成。

我去找老板问价。

“这上面标的价格就是我们的卖价。美女，你眼光挺不错的，这类砖性价比很高，也是我们平常卖的最多的。每家拿回去贴上反馈都说不错。你们要装房子啊？已经拿到房子了吗？”

“嗯，我们已经拿到钥匙了。是诚心过来买瓷砖的。老板，这块砖看上去确实不错，所以我就想问一问底价是多少？”

“美女，价格真的就是标的那个。大家拿的都是那个价，那也是我们的推广价，我们赚不了什么钱。”

“没有谈的余地了吗？”

他有些为难，却又好像准备硬坳。

只是笑而不语。

“那好吧，不为难你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唉，你等等！你要真的想要的话，我想办法给你申请个低一点的价格。每块瓷砖少5块钱，你看如何？”

价格是78。

少5块钱也就是73。

“好，我记下了。不过我刚刚才出来转，我再去看一看，有需要我会再回来的。”

“……行吧，那你们到时候看看吧！不可能有比我这儿还要低的！”

他在后面嘀咕。

做生意的人这么说也正常，我们要转一转也正常。

“价格好高，在我们乡下最贵的也就才38一块。我看着质量好像也还行，这个质量倒是好一些。但是73还是贵。我们多看看。”

王伟提议：“他们应该是商量好统一的价钱，回头我们可以看看市场外。外面还有几家，或许货都是差不多的。甚至有可能就是这里面的人开的。”

“我觉得小伟说的不错。反正对比一圈，心里有个谱。”

我也连连点头赞成。

后来我们转着转着当真就到了市场外那几家卖瓷砖的店。

我这人喜欢第一眼感觉，所以一进去我就开始找我第1次问的那一块砖。找了一大圈还没看见，寻思着该不会是没有吧？

好在最后关头给找到了。

一看标价68。

哎哟，还真是不一样。他们俩人大致检查了一下质量，王伟点头给我透露：“勉强还可以。”

我去找老板谈价格。

“美女，里面卖78呢。我可比他们少10块钱，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得！

还挺了解。

既然他直说，那我也就直说了。

“老板，里面是里面，外边是外边，生意这个事情各做各的嘛。我既然是出钱买东西，当然要买物美价廉的。你说是不是？”

“美女，这个价真的很良心了。你们家多大啊？我给你算算铺多少才合适。”

“我们家套内面积好像有90多吧，我们赠送的一个小房间，阳台面积也大。”

“那是还挺大的。这个砖可以，通铺。价格真的很公道，我自认为比那些百来块的砖差不多。来来来，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砖98，我们一分钱都不少的。你可以试试他们两个的质量，完全差不多。

所以68已经很公道了。”

“但这个98的我还真不太喜欢。老板就说这一块吧。你底价多少，我这个人不太会还价，但我们那个小区也刚开始陆续交房，回头铺上觉得不错，邻居问我，我给你介绍过来。”

“唉呀。美女，你怎么这么会讲价啊？我是真的真的底价了呀。你刚刚从里面问回来，应该知道的。”

“60，我也不给你再压低了。这就是我心里的底价。老板，你看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留个联系方式，回头你帮我送到那儿。”

“多少？60？”

“对，六十。”

“不不不。这个价格你去问问别的店，要是他们都给你，我一句话不说。我这儿拿不了，拿不了。”

我扭头看王伟。

他递给我一个眼神。

我心领神会，说：“老板，瓷砖卖了才是钱，价格有高有低，这也正常嘛。薄利多销不就是这个理儿？而且我不只看地砖，我还得看看其他的材料。我看你这样也有啊。

木地板也需要。你就行行好呗。”

“60太低了。你这一点都不诚心！”

“我不诚心就不会这样和你说了。现在大趋势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但我绝对不会亏欠你的货款，一定是货到款到。这一点你放心。

你虽然价格要低一点，但你拿的都是现钱呀。这个心里多稳当是不是？”

他明显被我说的有点动摇了。

在这个年代生意市场能拿到现款，自然是最强的利诱。

“还是太低了，你多多少少再加点呗。里面可是78呀。而且这里是批发市场。本来价格就很低，你一个屋子又铺不了多少……”

“老板，保证现款。”

他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又慢慢舒缓下去。最后拍着板：“行行行！就按你说的这个来，但你回头要记得帮我宣传，而且不能说是这个价格。”

“明白！”

于是价格就谈下来了。

这个确实是我心里的底价。我觉得这东西就值这个价，至于之后我又没有买贵，或许我买的是最便宜，我也不会再去多想。

就那么拍板钉钉了。晚点王伟量好套内确切尺寸给他发过来商量好时间他给我们送货上门。

后来木地板价格谈好也是在他们家拿。我们找了个地方收集到一些啤酒瓶，最后是杨奎给我们送过来的。大家一块儿又到房子里。

王伟撸起衣袖准备开干。

他们把啤酒瓶一箱一箱搬到洗手间旁边。

杨奎走了一圈回来：“我槽！伟哥，嫂子，你们两个人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儿啊！居然悄悄咪咪的就把房子给买了，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再看看呢！结果现在都拿到钥匙了！”

“着急住，我女儿转眼就大了，总得有个房子给她住吧。”

王伟说。

这句话不知哪里又把杨奎给伤到了。

“行，住就住吧。拜托你收收嘴，别再继续说话了。不要再刀我了！”

“你要真的能认清局势就赶紧把自己的个人问题整理整理。不要一天天的眼高手低的，早点成家，早点生孩子。早点稳定下来。”

“我怎么的就眼高手低了？我难道还不务实啊？”

“你都想找西游记里的妖怪了，你还务实？我看你再等就得等到50岁还差不多，还务实！”

他们两人把啤酒瓶往大的那个公卫里面砸，我和亲爷则弄小的这个卫生间。于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屋子里起伏不断。

后来差不多了，我们要的水泥和沙也陆陆续续送到房子里来。水电都已经开通了，紧接着就是水电工的活。

杨奎可以干这个事儿。我看王伟和他在那儿絮絮叨叨半天，最后回归到正题。

杨奎说：“那有什么不能推的？什么事儿能比得上你女儿早点住上房子来得重要？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事儿我也得推了过来赶紧给你整出来。”

王伟递给他一支烟。

又给亲爷装一支烟。他们三人就围在那一块抽，我在阳台上俯瞰楼下以及周边的环境。

学校已经开学了，从我这儿可以看到塑胶操场，宽阔的游玩区、活动区。明亮的教室，在操场上活蹦乱跳的小孩叽叽喳喳传来活泼灵动的声音。

很悦耳。

我已经开始想象我的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奔跑嬉戏的样子了。白天我和王伟守在店里，下午王伟去接他们，或者我去接他们。

我们在店里吃完饭一起散步回来。

偶尔碰到节假日或是休息。我们就在家里的厨房做饭吃，我们带他们出去自驾游，时间短就在省内看看大山大河，时间长就去走走祖国的一河一山。

光是想想都让我没忍住扬了唇。

直到王伟过来叫我。

他说：“下午你和姐在店里可以吗？”

“怎么了吗？”

“打算现在就动工，今天日子不错。下午4:30刚好有个开工的时间，老杨去拿工具了，一会儿我和亲爷、老杨就开始动手了。”

“这么快吗？”

“刚好有时间点，反正也没事儿就干呗。也别耽误亲爷时间。”

“那没问题。那这样，我现在回去看店，顺道做好饭菜，然后把床的事儿给解决了。一会儿我叫你们吃饭？”

他点头。

手捏了我的手掌一下。亲爷的身影从某个地方窜到我们视线内，我下意识把手抽回。

他却抿唇笑。

我忍住想拍他肩膀的冲动，走出去和亲爷说：“亲爷，那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回去做好饭菜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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