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大包小包的赤井秀一推门而入。

  有一说一，他和宫野明美出去的时候都没有提过这么多东西。

  豆浆、油条、包子、豆花儿——不出意外已经全部冷掉了；两份报纸被揉得皱巴巴的攥在他的手里；接着是二十斤的肉……不知道组织有没有“做掉一个代号成员，就能得到他的代号”这样的传统，之后还是多留意一下吧。

  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想道。

  这边他刚把门打开，就听见苏玳的卧室方向噼里啪啦一阵兵荒马乱，像是有人不小心碰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又听见苏玳吃痛似的“哎呦”一声。

  赤井秀一眉头微蹙，立刻放下手中的物品，快步穿过客厅，朝声音来源走去。

  屋内，秋原和光正保持着从地上捡起一块抹布的姿势，正好和赤井秀一来了个四目相对。

  “回来了？”秋原和光笑着直起腰。“让我看看，嗯……用时两小时四十分钟，速度还真够慢的。”

  赤井秀一懒得理睬对方的调侃，他环视了一圈，好像跟他离开前没什么区别……好吧，除了干净了许多。

  他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苏玳手中的抹布上。

  “你在大扫除？”

  秋原尴尬地干笑了两声。“为了迎接我未来的同事入住。瞧瞧我多贴心。”

  赤井秀一对此表示怀疑，毕竟被打扫到的只是苏玳一人的卧室——而自己睡客厅沙发。

  “你要的东西。”他决定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尽管苏玳脸上的心虚已经快要藏不住了，哪怕是个没受过训练的人都能看出破绽，更别说是FBI的探员了。

  赤井秀一侧过身子，让对方能够看清客厅茶几上堆成小山的购物袋们。

  “好诶。”秋原和光把抹布随手一掷，大步流星离开卧室这个是非之地。“好吧，虽然有点儿凉了，但总比没有强。”

  赤井秀一又趁机观察了眼对方的卧室，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早餐吃什么？”秋原嘴里叼着个包子，抬头看向赤井秀一，含混不清地问了句。

  “不必了。”赤井秀一简短地回应，他的目光在秋原的咀嚼动作上稍作停留，随后便转向了别处。

  秋原和光耸了耸肩，继续享用起早餐来。

  “今天的行程有什么安排吗？”赤井秀一随手为自己倒了杯水。

  秋原瞥了眼购物袋。“嗯……带你去见一位你的狙击手前辈。”

  “苏格兰？”赤井秀一在苏玳的任务报告上见过这个代号，此人似乎与苏玳私交甚笃。

  想到这里，他轻轻抿了一口水。

  ——然后略失风度地咳了出来。

  嘴里塞着包子的秋原看向赤井秀一，咳了老半天终于停下的赤井秀一看向秋原，两人相顾无言了好一阵子。

  秋原和光的视线从赤井秀一脸上转移到手边，直到自己的热水壶。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似乎是想笑却又强忍住了——出于某些残存的良心的谴责。

  是给小海嗣补充水分的那壶盐水，之前赤井秀一开门后仅有短短数秒时间给他收拾现场，他先是迅速撤了远山的能力，又紧急撤回一只小海嗣，就在他准备收起抹布的时候赤井秀一就已经出现在蓝点了，所以这真不能怪他没有顺手把热水壶也给处理掉。

  “这是什么？”赤井秀一单手拿起水壶，先是看了一眼壶里无色透明的液体，又重新看向罪魁祸首。

  “亚硝酸盐……”秋原和光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表情骤变，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那肯定不可能是。”

  赤井秀一看着苏玳脸上一闪即逝的促狭的微笑，开始认真考虑起“干掉他，获得他的代号”的可能。

  ……

  请允许我们把时间的指针调整到五年之前。

  夏天还是漫长的像蜕下的壳，沉重而绚烂地覆盖着这座城。那个夏天，是疲惫的，苍白的，窒息的，充满死气的。

  少年独自伫立在穿衣镜前，抚过身上不怎么合身的黑色教士服，沉重的布料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眼睛，黑沉沉看不见一丝光。

  这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身材高大的神父步入了房间，缓步走到少年身边。

  “你还没准备好吗？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你。”神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瞥了一眼神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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