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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回 斗香无趣,春光正好


虞香珠直视着穆医女,一直看到她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才笑道:“好呀。”

  她竟然没有再据理力争下去。

  扶桑有些意外。这虞香珠最好出风头,这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出风头的机会,怎地会这般轻易放弃呢?

  赵玉容却有些不安,方才虞香珠比她有机会先挑选研钵,可她却将研钵留下了。倘若是高七郎先挑选,他会不会也将研钵留给自己?

  她虽讨厌虞香珠,但还不至于在自己亲自发起的斗香会上,有人因为这样的原因半途退出。

  “虞姑娘,不妨我们一起用罢。”赵玉容说。

  “不必了。”虞香珠微微笑道,“我既然已经违反规则,那自然应当遵守规则退出。”

  她说着,将裹着香料的帕子举起来:“赵姑娘,这些香料我可能拿走?”

  “当然可以。”见虞香珠去意已决,赵玉容便不再挽留她。她本来就不喜虞香珠,虽然方才有些愧疚,但到底不多。

  高七郎见状,那是进退两难。他也没有研钵,其实留在此处也是徒增笑话。

  他正犹豫,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女声道:“你们这斗香会,是个什么意思,斗香斗香,连最基本的用具都不能提供,还斗甚香,依我看,这斗香会不过是徒有虚名,不斗也罢。”

  高七郎心头一阵猛跳。这仗义执言的女子,竟是牛太太。

  他偷偷的看向牛太太,只见牛太太将幂篱取下,露出一头珠光宝气的头饰。尽管牛太太算不上美貌也算不得年轻了,但因着这一头的珠光宝气,足能让人忽略她的容貌与年纪。

  扶桑此前跟随着县主敛了不少钱财,但还不曾在离州城里见过像牛太太这般富有的。

  县主一向信奉的是,对富有的人,见面得客气。

  且县主此前,到底是收过高七郎钱财的。

  高七郎不能走,要不也将虞香珠留下吧。

  扶桑脸上堆了几分假笑:“这位太太说得也是,基本用具不能提供,倒是赵姑娘的不是了。赵姑娘,不妨再提供多两件研钵,如何?”

  赵玉容心中呵呵。这叫扶桑的可真有意思。

  “的确是妾身的不是。”赵玉容自觉现在也没有必要与县主的人对着干,虽然这青阳县主已经落魄,但到底还是有品阶的皇亲国戚,“妾身这就叫人备研钵……”

  “赵姑娘不必备我的了。”虞香珠说。

  她竟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想来是这位姑娘学艺不精,这才不愿继续斗香吧?”牛太太又发话了。

  “这位太太说是便是吧。”虞香珠语气轻快,一点都不在乎,“我只不过是觉得这斗香会不公,是以不想再继续而已。麓儿,我们走。”

  她说走就走,竟然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

  穆医女神色微赫。

  扶桑笑道:“不过是因着一件用具,虞姑娘便咬着此事不放,不省得虞姑娘是心眼小,还是没有真本事。”

  她说话的声音挺大,大到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

  牛太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朝高七郎看去。

  她毫无顾忌,可高七郎还要脸,只微微点了头,很快垂下脸去。

  张淑婉呆呆的坐着,将牛太太与高七郎之间的互动全看在眼中。她再愚钝,想起方才在路上牛太太的挑衅,再看着此时牛太太的神色,心中忽然冒起一个不得了的念头。

  这时候牛太太再朝张淑婉看过来,神情充满了得意之色。

  张家的小姑娘是年轻,可她没有胆量为高七郎发声啊。

  只有她金二丫,才有这样的魄力。

  张淑婉怔怔地看着牛太太,直到秋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姑娘?”

  秋花随着自家姑娘的视线朝牛太太那厢看去,只见到牛太太将幂篱放下。

  秋花吐了吐舌头,与姑娘悄悄耳言:“那位太太头上戴的头饰,怕是很重吧。”

  张淑婉眼皮微微垂下,心中发誓,若说那太太与高七郎没有瓜葛,她是不信的。转而却又有些茫然,倘若高七郎与那太太果真有瓜葛,她与高七郎的亲事又该如何?她那不靠谱的阿爹,为何偏偏给她挑了这么一门亲事?

  难不成她真的要闭着嫁给高七郎吗?

  张淑婉心中是愁肠百转。

  “姑娘?”秋花有些急了,不省得姑娘怎地就不开心起来。难不成是因为虞姑娘弃赛,她替虞姑娘鸣不平?

  张淑婉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已然一片清明。

  她自己的人生大事,她要自己作主。就像方才虞姑娘那般,看到有人不公平的对待她,便毅然决然的走。

  却说虞香珠领着魏麓儿和曾护院走出赵家香料铺子,竟瞧见张春就站在外面。

  可今儿不是赏花会举办首日吗?身为陆怀熙的贴身小厮,张春怎么不在陆怀熙身边帮忙?莫非是赏花会出了差错?

  张春朝虞香珠迎过去:“虞姑娘。”

  虞香珠道:“可是有什么事?”

  张春摇头,笑道:“公子听说县主的人来了赵家香料铺子,便命我到此等候。公子说,虞姑娘应该很快便出来了。公子还说,既然斗香无趣,那便去赏花罢。”

  虞香珠先是一怔,而后笑道:“好呀,斗香无趣,春光正好,不如去赏花。”

  一行人乘着马车,骑着马,很快离开。

  赵家香料铺子旁侧,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不显眼的人目送着马车离去,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

  赵家香料铺子新开张,相对于今日赏花盛会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陆怀铭乃是青阳县主的未婚夫,青阳县主自然给足未婚夫面子,盛装打扮,隆重登场陆怀铭的赏花会。

  离州城中年轻的姑娘公子哥们闻讯,亦盛装打扮,争相涌入陆怀铭的赏花会。

  陆怀铭的赏花会,一时竟人头攒动,人比花多。

  那些人不省得是来赏花的,还是来赏县主的。

  县主自然不轻易叫人瞧见她的真容,在偏僻的地方设了高台,县主便在高台之上。高台上设了屏障,只见红红绿绿的绸缎翻涌,香气四溢,乐声阵阵。

  从高台之上,可以一窥底下的情况。

  今儿扶桑去了赵家香料铺子,服侍县主的便换成了另一个女侍扶梅。

  扶梅在县主身边服侍的年头要比扶桑短,与县主一同经历的事情并没有扶桑多。但扶梅心眼多,平时就多注意着扶桑是如何服侍县主的。是以扶桑虽然不在,但县主也极为舒心。

  这离州城的老百姓,穿着便是不如解州城的,明明已经是盛装打扮,但一瞧那些衣服的料子,便只是很一般。但越是这样一般的,越是对权力充满畏惧。

  扶梅察言观色:“县主,这离州城的老百姓,定然十分尊崇您。”

  县主勾唇:“你呀,就是嘴甜。扶桑可得向你学学。”

  这时候有一人走上来:“禀县主,扶桑那边传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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