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元帝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湛既然是沈家血脉，又是端王妃所出，那岂不是说沈湛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

  康元帝脸色变幻，最后还是平静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家老太爷，也许我母妃不会多活一年。这么说来，我得感谢你们沈家。”

  “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我母妃，只怕我也不知道我母妃还给我留了一个兄弟在这世上。”

  康元帝是端王的独子，从小就是一个人，如今乍然得知自己还有个兄弟，也就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放下，尽量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难怪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亲切。以后你也别皇上皇上的叫了，私下里就称我为皇兄吧！”

  多一个兄弟，对于康元帝来说也是好事。

  即便沈湛不是皇家中人，他也很快接受了。

  说到底，他对早早过世的母妃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才能这么快接受沈湛。

  正因为对端王妃有很深的感情，康元帝才不能接受柔嘉郡主谋害他母妃这件事。

  “朕即刻就下旨，彻查当年的纵火一案。”康元帝动作很快，马上就让人去调查此案。

  同时他看向沈湛，“有个人，你得陪我去一起见见。”

  康元帝说的这个人是端王。

  沉香院内，端王已经是病得起不来床。

  康元帝带着沈湛进来时，端王刚从昏睡中醒来。

  一旁伺候的人说道：“王爷现在每日都会睡上好几个时辰，只有在下午的这个时候才会清醒一会儿。”

  康元帝完全不关心端王的身体状况，只一挥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

  等无关要紧的人走光了，康元帝便往前走了几步，“父王，我来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端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康元帝淡淡道：“父王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今天不想听。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当年别院那把火，并没有烧死我母妃。”

  听到端王妃没有死于大火，端王不由睁大了眼睛，甚至还发出了声音。

  康元帝冷笑道：“你应该不知道，别院的那把火也不是我母妃所放，而是那个贱女人买通了别院的下人，想烧死我母妃。”

  “她害死我未出世的弟弟，又想害死我母妃。可你这个做夫君的，不仅没有主持公道，还对她宠爱不已。”

  康元帝恨恨道：“幸好苍天有眼，我母妃被人所救，没有死于那场大火，还给我留了个兄弟。”

  康元帝说到这里，把沈湛拉到端王面前，“父王你看看，这就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兄弟。”

  端王看到沈湛那张脸，便有些激动，因为沈湛与过世的端王妃生得十分相像。

  他激动地看着沈湛，嘴里不知说着什么。

  康元帝冷声道：“父王别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呢！母妃当年离开别院时，肚子里并没有怀着你的骨肉。沈湛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

  听到沈湛不是自己的孩子，端王的眼睛顿时暗淡了下来，同时又有些羞恼之意。

  康元帝淡淡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无非是觉得我母妃另嫁他人，让你没了面子。”

  “可你想过我母妃的处境没有，你纵容那个贱人害得她有家不能回，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康元帝发泄完了自己对端王的不满，便站起来道：“你放心吧，那个贱人害我母妃这么惨，我绝不能放过她。她是死了，但她还有家人。父王就看着我怎么为母妃出气吧！”

  端王想说什么，但因为着急，发出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康元帝只做听不见，大踏步出了房门。

  沈湛看了端王一眼，才慢慢跟了出来。

  那天回到家里，沈湛便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苏晴听。

  苏晴感慨不已：“没想到皇上这么恨端王，不过要是我，恐怕也恨得不行。”

  谁让端王一直袒护柔嘉郡主呢？

  夫妻两个感慨了一会儿，苏晴便问道：“如今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说日后你在官场上会不会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哪有那么简单。”沈湛道：“皇上是明君，怎么可能任人唯亲呢！”

  “不过以后遇到事情，我可能会比别人多个退路。”

  苏晴点点头：“那当然。毕竟你们是兄弟嘛！”

  如苏晴所说，沈湛与康元帝毕竟是兄弟，后者不可能对这个兄弟无动于衷。

  因此沈湛很快就又被叫到了宫里。

  这次康元帝主动问及他在大理寺的情况。

  “大理寺的日子，应该很清苦吧？”

  康元帝问这话，其实是想帮沈湛换个官职。

  沈湛也听出了康元帝的话外之音，“微臣不觉得大理寺清苦。只是微臣当年去大理寺，是为外放做准备。现在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外放出去了。”

  “你想外放？”康元帝有些意外，“其他大臣都愿意留在京城，怎么你却想着往外走？”

  沈湛道：“微臣想去地方，是想为百姓多做点实事。还望皇上满足微臣这个愿望。”

  沈湛想去地方很久了，以前是没机会，现在好容易有了机会，自然要把握。

  而且昨晚，沈湛也跟苏晴说过这件事，苏晴在京城待久了，也想去地方看看。

  沈湛本来还怕她反对，但苏晴却说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她是大夫，大夫本来就是要四海行医。

  将来沈湛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行医就是了。

  有了苏晴的支持，沈湛才向康元帝提出了外放。

  康元帝叹道：“你我兄弟好容易才相认，还没见上几面呢，你就这么急着走，忍心留下我一个人在京城吗？”

  沈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道：“这事是微臣考虑不周，还请皇上见谅。”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康元帝笑了笑道：“我确实是有些舍不得你，但也不忍心把你继续留在京城。”

  “等我跟内阁的大臣商议一下，到时候肯定给你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就这样，沈湛外放的事情，便定了下来。

  而在他走之前，沈老太太却再次派人上门，说是有事要跟他商议。

  沈湛赶到慈安堂时，沈润也在。

  沈润看到沈湛，眼里就有些惊喜，但沈老太太却开口道：“二郎，你去替我冲泡一壶热茶，我有话要跟你大哥说。”

  沈润一走，沈湛便问道：“老太太叫我来，是为了二郎吗？”

  沈老太太道：“我知道老二对不起你，但二郎是无辜的。还请你看在沈家抚养你长大的份上，将来拉扯二郎一把。”

  沈老太太知道沈湛已经与康元帝相认，她当年能容忍沈湛平安长大，其实也是看在康元帝的份上。

  不过当年她以为可以与端王府攀上关系，哪知道上天厚待康元帝，让他最后做了皇帝。

  如果不是沈二老爷做出了那样的错事，原本沈湛是可以留在沈家的。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沈老太太只能让沈湛拉沈润一把。

  沈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心，只要二郎努力上进，我必定会保他在官场顺顺利利。”

  沈老太太松了口气，沈湛一向说话算话，有他这句话，沈润的前途就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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