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这才想起上午打包回来的烤羊肉，她不回答母亲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疑问。

  “妈，上次你说的那个明先生，他真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汪阿姨微微愣了一下，回过头去，沉思片刻，这才说道：

  “也不是那么不堪，我只是觉得这些留洋回来的人都不靠谱，谁知道他们在外国有没有娶妻生子啊。”

  陈苗用脸轻轻蹭了蹭母亲那已经花白的头发，缓缓地说：

  “那这就是你的偏见了吧，你都不了解人家，就先下定义了。”

  汪阿姨再次愣住了，她一脸严肃地问：

  “你该不会是和他谈恋爱了吧？告诉你，你要是和他谈恋爱，我第一个坚决反对。”

  陈苗松开了汪阿姨，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身体放松，双手双脚张开，像个大字型一样。

  “妈，我觉得你就像一条变色龙。最开始见人家都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对人家一顿猛夸，说这好那好。后来被骂了一句吧，又立刻改变态度，都不了解人家，就说人家生活作风有问题。我猜以后啊，你的立场又会改变。”

  “我会改变？这么说你是真的和他谈恋爱了？你这死丫头啊，一点都不和我说，看我不打死你。”

  汪阿姨拿着手里的菜心，就像拿着鞭子一样，朝陈苗挥打过来。

  陈苗身体一缩，像只灵活的猫，躲过了挥来的“鞭子”，还整个人像泥鳅一样丝滑地蹦到了房门口，回过头来冲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推开房间门，进了自己的房。

  坐到了电脑前，她取下了那串冰糖葫芦，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酸味进入了鼻孔。她试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竟然还是很甜的。

  生活中有些事就是这样，你看着他是这种，当你真正进入了，这又是另外一种。

  洲南小区，是一个开放式大型小区，也就是潘静儿住的小区里。一位大约刚二十冒头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背后印有白色骷髅头的羽绒服，嘴叼着香烟蹲在街头转角的一个灯箱下。

  他拿着手机打游戏，时不时抬头往左右看了看。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禁被吓了一跳，双手像被惊吓的鸟儿般张开，蹦出了两步，看向了按住他的人。

  “你是？”

  “我就是阿楠。”

  来人嘴角挂着微笑，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凶狠。

  年轻人叫小文，大学毕业没工作，在家赋闲了两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楠，再次确认后，说道：

  “你和水宝是朋友？”

  张楠看了一下远处，不紧不慢地说：

  “不是朋友，他能把你介绍给我吗？”

  小文还是有些怀疑，他猛吸了一口快要烧到海绵头的香烟，然后潇洒地弹到马路中间，继续问道：

  “既然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抢他的生意。”

  “我不是抢他生意，我是找你高价定做，你到底懂不懂啊？”

  张楠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看了看小文，又看向远处。

  “我也不问了，我管你们是不是朋友，既然你愿意出高价，那我就帮你做。走吧，我们去那边聊，看你要做什么内容的。”

  小文和水宝之前其实并不认识，只是在一个偷拍论坛上有过交流，后来发现竟然是在同一座城市的，就线下约见面了。

  聊天中得知水宝收购这些偷拍的视频，没有工作每天都要向家人要钱的小文就动了歪心思。他是无人机爱好者，早在大学时就购买了无人机。

  偷拍也需要有目标啊，好在之前有一次他航拍小区时，竟然拍到了一位美女脱光了躺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自我安慰。

  这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住在高层的人们，往往都会以为没有人看得见，不太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于是他就干起了用无人机偷拍的勾当。

  他的无人机飞行技术十分娴熟，即使在夜晚也能熟练掌控。因此无数不爱关窗户的女人，就成了他的“猎物”。

  张楠和小文来到小区内的一处小公园，坐到了那长椅上。现在是冬天，没有几个人出来走动，他们的旁边也是冷冷清清的。

  小文同时也是个游戏迷，坐下了之后又开始打游戏，看也不看向张楠，问道：

  “你想要什么内容的？能给多少价？”

  “我想要玩你小姨妈洗澡的，价格你开。”

  张楠一手搭在长椅的靠背，另一手在膝盖上漫无目的的敲击。这看似一个很休闲的动作，其实是做好了准备，如果小文要逃跑，他一下子就可以把人抓住。

  “小姨妈？洗澡？”

  小文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并没有逃跑，不过却把手机游戏强制退出了。

  “对，潘静儿不是你小姨妈吗？”

  江南言词犀利，死死的盯着小文的脸。

  小文的脸微微泛红，略带一丝紧张，他稍作停顿，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是……不是我小姨妈……当时乱说的，谁知……谁知水宝就用了这标题。”

  张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追问道：

  “哦，不是你小姨妈啊，那你们也是认识的，是什么关系啊。”

  “是我姐的领导，你该不会是警察吧？问这干嘛？”

  小文的警惕性瞬间提高，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

  张楠怎会轻易放过小文，他左手如铁钳般立刻按住了小文的肩膀，嘴里厉声说道：

  “我不是警察，但我是潘静儿的朋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小文被钳得疼痛难忍，却不敢挣扎，只是咧着嘴痛苦地求饶：

  “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对熟人下手，真的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潘静儿说放过你就放过你，他要是说不放，那你就洗干净屁股坐牢吧。”

  张楠那天晚上陪水宝一起整理视频，其中看到了一个人发来的，全部是这种高层建筑偷拍的，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潘静儿被偷拍的事，便问了一下。

  水宝已经把他们当成是另一个网站的人了，也没有防备，直接说是一个本地的年轻人用无人机偷拍的，还说这个人比较变态，第一次拍的是他小姨妈洗澡，他小姨妈长得很漂亮，当时还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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