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安带着芙若来到陈家新宅，除了门口的守卫，内院还没有人居住，仅有的几个粗使婆子也都去睡觉了，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夜幕沉沉，更深露重，芙若身上衣裳轻薄，不禁打了个寒颤，陈朝安觉察后，将她拥在怀中。

  芙若心头庆幸，今夜伺候的这位大人，不仅年轻帅气，还如此温柔，愿以后他能常来“春风一度”，多点几次自己侍奉。

  两人来到一处院落，院门口挂着两盏灯笼，芙若看到那院子名叫“孤月”，不由念出一句诗：“落花生芳春，孤月皎清夜，好名字。”

  陈朝安闻言顿步，就着灯笼一点微光，多看了芙若两眼。

  芙若有些呆愣，“可是奴说错了？大人勿怪。”

  陈朝安摇摇头，“你没说错，院名的确出自这句诗。你倒还知道这句诗，这诗不算热门。”

  芙若这种女妓，服务的都是达官贵人或是商贾巨富，自然要懂些诗词歌赋。

  “奴比较喜欢诗词，比旁得姐妹多看了一些罢了。”芙若低着头，有些羞涩说道。陈朝安没说什么，拥着她往里走。

  从前丹徒县陈家大宅刚建成时，表姐秦幼宁刚来陈家没多久。

  陈朝安挑中了内书房后，秦幼宁便选了隔壁的一间院子来住，因那院子里有一池水，映着天上一轮明月，秦幼宁吟了芙若刚才念得那句诗，给院子起名“皎清苑”。陈朝安来到金陵宅子后，挑中了眼前这间院子，他不想沿用原先的名字，想着“皎清”前面是孤月，便起名为“孤月”。

  两人到了内室，桌上点着一盏烛火，铺被齐全，屋内摆设同柳春珺原先住的屋子基本相同。

  芙若坐到了内室的床榻上，动手解开腰带，含情脉脉看着陈朝安，嘴里喊着：“大人……”那声音娇媚的能滴出水来。

  陈朝安听了心里却有些不对味，他原本是想要芙若替了珺珺，让他纾解一二。

  可芙若的声音生生把他拉回现实，眼前人不是珺珺。

  珺珺的声音虽然娇柔，却没有这般的媚态。

  陈朝安心头一阵烦躁，拉着芙若出了屋子。芙若不解，一路跟着陈朝安往外走。来到客院里，陈朝安才放松下来，急不可耐的将芙若推到床上，吹熄床前灯盏，只留下窗下灯笼，微弱光线下，身下的女子才有几分像珺珺。

  芙若娇滴滴呻吟了一声：“大人……”

  陈朝安顿住了，眼眸深邃，低低说道：“叫我二爷……”

  芙若伺候惯了人，知道这时候要顺着客人，声柔似水：“二爷……二爷……”

  陈朝安发了狠，嘴里念着：“珺珺……珺珺……”

  芙若不知陈大人嘴里的“珺珺”为何人，她心里羡慕，该是怎样的女子，让陈大人这样的人中龙凤，在这种时刻仍念念不忘。

  一时事毕，陈朝安纾解了欲望，心头却愈发空虚。他推了推身侧的芙若，声音冰冷：“起来吧，到门口找管事，让他安排人送你回去。”

  芙若心头一凉，不敢多说什么，起身应是，轻轻退出了客房。

  陈朝安盯着顶棚呆呆想了一会，珺珺，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到，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人!

  月黑风高，赣州南康王府内书房中，南康王卫钧坐在书案前，看着邸报，拧紧眉头，思量了片刻。

  窗外发出“扑棱棱”的声响，卫钧打开窗，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卫钧解下鸽子腿上的细管，抽出一张纸条，待看到信上内容，不由大惊失色，长长叹了一口气。

  “属下参见王爷。”

  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卫钧抬眸一看，来人身长八尺，高大魁梧，将窗外月色尽数遮挡。

  卫钧脸色一变，正要叫人，就听窗外人小声说道：“王爷，属下唐延。”

  卫钧一愣，见窗外人站着不动，不像是要攻击自己的样子，他仔细看了看，果然认出来人正是当年虎卫首领唐延。

  “唐延，你不是死了吗？”卫钧失声叫道。院门外护卫听到声音，喊了一声：“王爷，是否有事？”

  唐延小声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卫钧看了眼唐延，高声道：“无事。”

  他招了招手，“进来说话吧。”

  唐延一进门，就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属下奉先帝之命护卫太子，而今奸佞横行，太子流落民间，屡番逢难，幸而真龙护体，未曾有所损伤。属下恳请王爷，看在先帝和太子曾经的情分上，扶助明主。”

  卫钧听罢眉头川字越发明显，声音冷冽：“你是说坚儿如今尚在人世？”

  唐延有些奇怪，即便朝廷对外公布了卫坚的死讯，可那不过是衣冠冢，南康王没道理不知道啊。

  “自然！我一路跟着主子，不曾离开片刻，主子虽受了一些苦楚，身子仍算康健。”唐延斩钉截铁说道。

  卫钧见唐延面色和语气不似作伪，只是他的消息来源也是十分可靠的，不由有些疑虑。

  唐延开口问道：“王爷何出此言，难道王爷认为主子已经不在了？”

  “在今日之前，我知道坚儿仍在人世，只可惜他一直在北方活动，我有心助他却无可奈何。你来之前，我刚刚收到密报，锦衣卫已经找到坚儿，并诛杀了，尸体已经运到了京城，从前伺候过坚儿的宫女太监都辨认出，那尸体就是坚儿。”卫钧缓缓说着，一直看着唐延的脸色。

  唐延愕然，脱口而出，“不可能啊，我两个时辰前还跟主子在一处吃饭，只怕是梁王耍得花招。”

  卫钧摇摇头，“不像，据说梁王也去看了，还下令鞭尸后焚烧，若是假的，梁王何至于此。”

  唐延听到卫钧也称呼当今天子为“梁王”，心中激荡，“王爷，主子真的还活着！请王爷匡扶明主！重振大兖！”

  “坚儿真活着？！你带我去见他！”卫钧说话也有了几分激动声音不知不觉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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