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在这座被霓虹装点着的城市中飞快地穿行。

  东方羽朝那人大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她？”

  那人脚步渐渐加快，对于东方羽的任何话却是充耳不闻。

  东方羽知道自己问再多也不会有回应了，于是也不再废话，加快了步子。

  过了半晌，平南县便被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夜晚，山里的空气格外湿润，几乎能在空中凝出水珠子来，两人很快便追到平南县后的深山之后，湿润的空气让东方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糊在自己的脸上一般。

  就这样不知道奔行了多久，那人的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

  东方羽心想：这个家伙的力气就快要用光了，已经跑不动了，这是自己追上他的好机会。

  若论体术，在同境界同年纪的情况下，东方羽绝对算得上是翘楚，很少有人能够超越他，就连当年叱咤一方的罗沐辰也都是不敌的，这个家伙渐落下风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了。

  东方羽将自己全部的炁聚集在小腿，让自己每一步的爆发都能得到更快的速度。

  两人之间的距离从原本的二十米渐渐地缩减为十米、五米、三米、两米，直至一米。

  东方羽探手朝那人的后心抓去，不料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即将得手的那一瞬间，那人居然直接凭空消失了，东方羽直接抓了个空。

  “凭空……消失了？是我眼花了嘛？”

  东方羽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已经追到了这座山的中心位置。

  这儿的密林遮挡住了天上的月光。

  树叶缝隙间漏下来的光弱得连自己的手掌都看不清楚。

  “难道是一个陷阱嘛？”正自想着，东方羽便不再去追了。

  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一堆枯叶之上。

  东方羽慢慢朝前走着，循着前方还有丝丝光亮的地方一步步地挪动。

  剥开灌木丛的层层遮掩，渐渐能看清前面的路了，那是一片平坦的空地。

  越是这种时候，东方羽便越要谨慎应对，这一切来得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场波诡云谲之中。

  东方羽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面前是一条清澈的溪流，溪流边开满了诡异的向日葵，这向日葵花全都朝着天空中的某一个方向，所有向日葵的花面全都背朝着他，两旁峭壁耸立，像两排锋利的狼牙。

  东方羽缓缓地朝前走去，他在寻找那个男人的踪影。

  夜风从溪流的远处吹将过来，竟将这如画一般的山谷吹活了，眼前的这一切实在太过陌生。

  东方羽从小便在山里长大，这方圆数十里的大山，根本就没有他不认得的道。

  他努力回忆着关于这个山谷的一切，然而记忆却告诉他，留在这里的只有一片空白。

  目之所见，如此大的一座山谷，却像是突然出现在这儿一样。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

  东方羽沿着这条溪流的岸边一直往前走，当他走到第一百步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今晚的月色好像还不错哦，你也是来赏月的吗？神裁大人！”

  东方羽心头微震，他感到十分诧异。

  神裁大人？这还是东方羽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

  话虽不假，但真正被人从口中说出来时，还是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位面是整个归墟体系里最重要的一环，甚至它的保密性还被写进了共有神序里，然而这个男人竟然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位面，若高位面有某种能够识破低位面的权能，那么这种情况也是可能发生的。

  可东方羽是第一位面，在整个体系之中，便不可能有人能够识破他的位面了。

  东方羽缓缓转过身，朝那人看去。

  宽大的兜帽已将他的脸完全遮住，一身黑袍更是让他完美的融入了夜色。

  这个家伙不正是刚刚突然消失的那家伙吗？杀死了慕容幼城的凶手！

  “就是你杀了慕容幼城？”东方羽咬牙问道。

  男人阴冷的笑了起来，说：“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少天了。”

  “况且她会死得非常痛苦，与其这样，不如就让她痛快的去死，我这可是在做好事。”

  言罢，男人单手扶额，竟呵呵地笑了起来。

  东方羽怒言：“你说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男人咧嘴嘻笑，阴阳怪气地说：“可不要装作一脸无辜，导致她死亡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呀！神裁大人！”

  东方羽冷漠地看向那个男人，说：“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家伙。”

  “早说嘛，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全都说给你听。”

  男人迈步朝东方羽走来，说：“归墟自始至终就是一场骗局，所有灵者都会被卷入其中，争夺那传说中的神位。”

  “看似公平合理的神序，似乎所有人都有机会触碰到那个神位，甚至为此组建起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神秘组织，他们不惜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去迎接新一轮的归墟的到来，然而到头来，大家都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东方羽皱眉，说：“你这个家伙……”

  “好吧好吧！”男人摆了摆手，换了一种轻佻的口吻接着说：“看来是我高估你的智商了，那么我就换一种你能听得懂的说法：归墟体系的背后有真正的操盘者，你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这个准神的祭品而已。”

  “祭品？你的意思是……”东方羽瞳孔微缩，呆立当场。

  他大概是听懂了男人的话，只不过这个事实太过震惊，一时间竟让他说不出话来。

  “在归墟还未开始之初，神位便已经有了候选人。”

  “或者换句话说，这个神位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候选人，一旦归墟之门打开，所有的规则都将顷刻间破碎，你们都会因为这个人而死，没人能够幸免。”

  东方羽使劲拍打着脑袋，想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他的思绪正被这个男人一步步地带向一个危险的边缘。

  “真可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这个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示众的人。”

  男人的语气去除了轻佻，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说：“真面目嘛？我怕会吓到你，若你真的想要见，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样反而让我更坦诚。”

  他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此刻他距离东方羽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他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东方羽双手“鬼君子”已出，若男人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脖子抹去。

  然而，当他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时，手上的攥剑的力量一瞬间被卸去。

  两把鬼君子哐当一声落地，东方羽呆立原地。

  “你是……北堂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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