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銮殿被毁之前，天帝终于现身了。

他立在四分五裂的神作旁，冷声质问岷殊：“岷山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岷殊：“天帝曾因玩忽职守以及以下犯上罚我下凡历劫九世，可等我历劫回来之后，却有两月都不见天帝踪影，请问玩忽职守这条罪名，天帝可认？”

天帝冷哼：“吾之职责，并非高坐在这金銮宝殿上，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难道还需要一一向你解释？”

岷殊：“天帝自然不需要向我解释，你要做的是上问心桥，让所有神仙来判断你是否有罪。”

问心桥，是六重天通往九重天的桥梁，与其说是一座桥，不如说是一个被光怪陆离的力量所充斥的一个通道。

只有通过的问心桥的神明，才能从六重天升入九重天。

可问心桥的作用不仅于此。

若是有神明想要状告或者质疑更高位的神明，可以将自己的记忆或者证据放入问心桥。

问心桥会根据记忆或者证据设置关卡，只有问心无愧的神明，才能平安无事地通过。

若是不能通过问心桥，其实也不会发生什么，只是问心桥将会记录被状告人的罪行，保存并发给九重天所有神仙。

天帝做的事情，一旦被所有神仙知道，与被天道直接审判也没什么区别了。

“吾为什么要答应你？”

天帝自然不会答应。

但岷殊也有自己的办法，“天帝不答应也无所谓，我已经将自己的记忆提取出来，发给了九重天的每一位神明，问心桥无法审判你，九重天上上下下的神仙却已经知晓了你的真实面目。”

“这不可能！”

天帝话音未落，外面飞来数个星辰，这些星辰的数量刚好是殿内神明的数量，它们飞到这些神官和天兵天将手边，然后落下，化为一道精纯的神力，进入祂们的神魂。

岷殊的记忆，就这样以最直接也不容拒绝的方式，植入了九重天每一位神仙的脑海里。

“你这是违反天规！”

天帝怒不可遏，手持法印就要朝着岷殊压下。

岷殊不闪不避，接下这一招后，直接出现在千里外的登天台：“天帝残害苍生，陷害神明，庆天道做主。”

岷殊的声音穿透了九重天，让刚刚才吃瓜的众神仙们，根本就没想到其他的，纷纷想着登天台聚集。

天帝也追了上来。

但他没有上登天台，而是紧张地看向上空的一角。

岷殊站在登天台上，呼啸的风扬起她的发带，她淡淡问：“天帝不敢去问心桥，也不敢上登天台，到底是做贼心虚还是因为什么？”

天帝被岷殊当着如此多神仙的面嘲讽，脸色乍青乍白，脚却没有挪动一步半步。

岷殊看了眼平静的上空，不紧不慢从袖口掏出三支请神香。

请神香，大多用在凡俗界域召唤神明时。

但不同等级的请神香，以及使用请神香的人都是这中间的变数，请神香越高级，请来的神明就可能越厉害，请神的人越厉害，请来的神明也会更厉害。

岷殊将民间的请神香做了改良，请的是比她更高一级的神明。

在九重天，敢说比自己更高一级的，除了天帝，再也没有神仙。

但是若天道真的有了意识，祂必定会被请神香所吸引，降临此处。

果然，香一点燃，就一直在半空缭绕着。

下方的云层忽然电闪雷鸣，平静的上空也有无数星辰乱流开始涌动，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像是钟声的回响。

所有神明都意识到，天道的注视落在了此处。

天帝抬头看向千万年来都没有变化的上空，最终松了手中的法印，一步步走上了登天台。

岷殊没有说话。

天帝也沉默着站在登天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登天台都没有任何动静。

观望的神仙们忍不住私底下讨论：

“为何登天台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如果岷山神没有篡改祂的记忆，那天帝的所作所为，足以剔除天帝的身份，天道不应该放过祂啊。”

“那你觉得，天帝是怎么成为天帝的？”

“当然是历经劫难之后天道选的……你的意思是天道为了逃避自己的过错，直接忽略了天帝的过错？不不不这不可能！除非天道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话一出，交流圈里的神仙们全都沉默了。

天道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有可能吗？

所有神仙都疑惑时，天帝动了。

祂手中的法印对准了岷殊：“罚！”

法印上方出现数尊大罗金仙，大罗金仙们被佛光笼罩，也如同千军万马，向岷殊袭来。

岷殊早就防着天帝了，在天帝祭出法印的时候，就已经用星辰阻挡。

星辰炸开，化解了天帝这一击。

岷殊看着天帝的眼睛，问：“你是天帝还是天道？”

天帝没有回答，下一道攻击更加凌厉。

岷殊同样毫不示弱，格挡的同时用黄泉之力回击。

但她说的话，却让观望的神仙们震惊不已。

“岷山神刚才那是什么意思？祂竟然问天帝是天帝还是天道？”

“天道又没有神魂，难道还能控制天帝的身体，岷山神自从被天帝罚下人间历劫就记恨上了天帝，现在更是扯上了天道，我看天道不回应祂，也是将这直接当做了私仇。”

“我倒是觉得岷山神不像是胡乱攀扯，就算是攀扯，也不该扯到天道上面，难道这中间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岷殊的弯弓再次挡住了法印。

但是这一次，法印中的力量却撞飞了岷殊，将她击到了登天台的边缘。

也因此，岷殊确定此刻是天道在控制天帝的身体。

天道是第一次控制天帝的身体，还是之前有过很多次？

如果不是第一次，那天帝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都是他的想法吗？

岷殊一边思考，一边躲避和回击。

登天台不大，她边打边躲，没多久就到了登天梯旁。

登天梯下方是人间升入天界的道路，也是凡人修仙者口中的飞升路。

当然，登天梯的长度是从一重天到九重天，寻常凡人就算是飞升了，也不可能直接飞升到九重天来，这登天梯大多数时候还是做摆设用。

岷殊闪身避开了这里，天帝的法印却没有丝毫减速，直接砸了掉了几个登天梯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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