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我们发现，是你从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周先生好想知道姜思甜在懊恼什么，故意问：“你这么早来，是想问我民国时期哪个人暂时当过皇子皇孙？”

  “还是你自己想通了？”

  姜思甜硬顶着心里的不适，取下书包拿出那个手帕，抱着自己的杯子走过去，把手帕递给他：“还你、把我的饭卡还给我。”

  这人能交这么下流的朋友，说这么下流的话，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周先生没动，吸着烟的那个朋友走过来，故意弯腰看了眼姜思甜的脸，道：“吼，又一个不识货的小姑娘。”

  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姜思甜闻不惯，往后退了一步别过脸。

  “你知道这个手帕拿去二手网站卖，至少也能卖一千块钱，你居然要还给他？”

  一个棉布手帕能卖一千？！

  姜思甜庆幸自己没有洗这条手帕，绕过这个人，把手帕给周先生：“我没用过也没洗过，还给你。”

  身后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呦，还是周少用过的手帕，至少能再加一千。”

  他越说这条手帕越恶心了，姜思甜恨不得直接甩到他身上，又怕弄脏了他讹上自己，耐着性子递到周先生面前。

  但周先生仍然不接，而是灭了手上刚点着的烟火，伸手就把姜思甜抱着的杯子抢过来，直接打开：“牛奶？”

  “噗呲。”

  身后那个人笑：“女孩子应该多喝一点，补充一点营养，对身体发育有好处。”

  姜思甜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周先生却出言：“别乱说话，小孩儿。”

  他说她是小孩儿？

  姜思甜确定自己没理解错，皱着眉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大城市来的人，不知道要有礼貌吗？”

  为什么嘲笑她们这些小地方的女孩儿？

  第一次见面，她还请他吃瓜，并没有得罪这个人。

  用她的饭卡，却要高高在上的给她“回报”，甚至施舍她去参加那种酒局，姜思甜完全可以想到，如果那天她去了，刚刚他们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里，女主角说不定就变成了她自己。

  她是穷一点，也不如他们见的市面多，可是那不代表所有人都和蒋优一样，想嫁入豪门。

  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啧啧、小孩儿生气了。”

  他走到姜思甜面前，趁着现在天色微微亮，观察姜思甜的脸，然后评价道：“这张脸素的可以，一点出彩的地方都没有，扔进人群立刻找不到了。”

  姜思甜不算美也不算丑，她每天洗脸就擦个护肤霜，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带有化妆成分的东西，素颜素到极点。

  但那不代表她就要接受陌生男人的评价，姜思甜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手帕直接放在周先生的肩膀上，道：“周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一样没有礼貌，不是所有人都稀罕大城市的富家子弟，尤其是这两个人一点都不会尊重人。”

  没有礼貌，一样令人厌恶。

  还有这两个人真的很讨厌，现在才看清，他们竟然都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看样子今天又想混在同学里面招摇撞骗。

  可面对姜思甜的愤怒，周先生却慢悠悠说道：“我让他向你道歉，怎么样？”

  “只要我一句话，他以后都不敢再对你不尊重。”

  不是不会，是不敢，他和他的朋友之间，竟然存在着某种高低关系，而不像姜思甜以为的那种亲密的朋友关系。

  周先生吹了吹杯子里的牛奶，然后对着杯口直接喝了两口。

  姜思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那是她的杯子，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卫生？

  这个杯子……不能用了。

  “我叫周舟，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

  姜思甜还在可惜她的杯子，却听见周先生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不用叫我周先生，你可以叫我周舟，不过不可以告诉别人，全学校就你一个人知道我的名字。”

  “咳咳。”

  几乎是同一时刻，姜思甜身边的那个人咳嗽了两声，吸引到姜思甜的注意力，然后很正式的说道：“对不起啊，是我嘴贱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小嫂子。”

  小嫂子？！

  姜思甜不敢置信自己听到这个词，转头看那个男孩儿，却见他满脸真诚的歉意，根本不像他刚才那样在开玩笑的神色，又看看坐着的周舟，他竟然喝完了她的牛奶。

  姜思甜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之间有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只要周舟说了什么话，他立刻就会改口。

  看起来，他们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浪漫，或者还是一种恩赐，可是这对姜思甜来说是一种冒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辱。

  她想起自己妈妈，还有小姜思甜的妈妈，爸爸的那些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叫小姜思甜的妈妈？

  不管有没有结婚，只要男人点头，就是可以叫嫂子？

  如果可以，她想扇周舟一巴掌，可是理智让她不能这样做，他很有钱也很厉害，打了他姜思甜惹不起。

  她不能给妈妈找麻烦。

  但是姜思甜躲得起，她退后两步：“杯子我不要了，饭卡我也不要了！”

  说完，姜思甜跑开了，心中除了屈辱没有任何感觉，跑到教室趴在桌子上，用尽全力都不能忘记刚才那一个词。

  她还没看到小城市女孩儿的随便，先看到了大城市男孩儿的放荡。

  李清从宿舍跑过来，见姜思甜已经到了，高高兴兴的跑过去和姜思甜分享今天的最新动态：“你知道吗？那个周先生给学校新校区捐了一个操场！说等他们拍摄完就给学校翻新，听说值好几百万呢！不过我们是享受不到了……”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姜思甜立刻打断李清的回报：“以后不要和我说这些事，只会影响我学习！”

  有多少钱，有多少能耐，在她心里都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她没有钱，她还有骨气和自尊！

  姜思甜一直是很温和的性格，可是这一次说话却明显带着怒气，李清发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红了？有人欺负你了？”

  姜思甜不再说话，低头写自己的卷子。

  上课的时候，周舟又一次出现在了走廊的窗外，这一次他一个人，身边没有蒋优，也没有漫无目的到处看，目光一直盯着姜思甜。

  姜思甜抬头看黑板，低头记笔记，总之是没有发现这个人就在那里。

  可是低头的时候，眼泪还是落到书上，不争气。

  怎么这么不争气？！

  她自己骂自己，别再想那些，可是就是不争气。

  不知道周舟是什么时候走，下课之后，李清特别兴奋地说：“思甜，周先生他刚刚一直在看我呀！是不是我今天特别漂亮？！”

  “再漂亮有蒋优漂亮吗？做人有没有一点自尊？！别人有钱就胡思乱想？！”姜思甜再也受不了“周先生”这三个字在耳边围绕，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小地方的女孩儿，就是野菜！野菜你知道什么东西吗？！路边随地长，要就捡两个，不要就一脚踩过去！”

  那还不如野草！

  至少那些人不会说野草下贱！

  一群人，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到处乱想和人家发生豪门爱情，这到底有什么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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