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自发地为肖锋和石蜜让出一条通路，引导他们朝向玲珑虎族宫殿的方向行去。幼时的石蜜显得柔弱无助，全然不像肖锋记忆中那个坚毅勇敢的女勇士。

  “虎魄一族只是玲珑虎族的一个分支？”肖锋审视着聚集在他面前的所有虎魄族人，他们面容憔悴，肢体疲倦，甚至还有些断肢残躯，从事着城市中最卑微的乞讨职业。

  也难怪在此之前，即便是肖锋多方探寻，也无法得知虎魄族的存在。原来他们一直都被贬为最底层的廉价劳力，根本无人会提及他们的种族之名。

  “哥哥……你是真的神祗吗？那你能让我的父亲回来吗……”石蜜低垂着头，仍在抽泣着，但她紧握着肖锋的手，眼中闪烁着不屈的期待。

  肖锋蹲下身子，凝望着这张既熟悉又稚气未脱的脸庞，替她拭去了眼泪。

  “我并非神祗，只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

  “石蜜，你要记住，软弱无助的模样换不来别人的怜悯，唯有凭借自身的实力，才能使我们的种族重新崛起。”

  "若你欲令尊父重返人世，便无需仰仗他人援手，当自行奋发图强。"

  "然而，我可助你打通前行之道。"

  肖锋抬首，望向天际无尽深处。

  一道身影正以雷霆之势疾速接近此地。

  那正是闻讯赶来的余烬，此时他满脸狂怒之色，这片地域唯有依靠玲珑虎族才能获取祭献之物。

  一旦他陨落，便一无所获，仅剩一名寻常的低级仙修身份罢了。

  掌控一族，岂非易事，数百载光阴流转已足见其复杂性。

  余烬早已潜入玲珑虎族之中，精心挑选出傲君虎，目的便是将此地化作囊中之物。

  然而刚才，他收到了傲君虎的紧急传音，竟有人欲灭掉玲珑虎族，此事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此地最高修为止于半仙，绝无可能出现逾越之辈。

  皆因仙主烙印的法则，各区域间最强大的力量皆受限，毕竟多数地域不属于高级仙族。

  甚至不惜毁灭此类弱小之地，因其无力抗衡，纵然在此称霸一方，亦已是极限。

  更不敢轻易挑衅其他地域的权威。

  这便是既定之规，上级仙族不得随意踏入下级领域，除非是仙主使者，他们才可遍历各界传达仙主意志。

  而余烬便是神族中的一位仙使之员，负责掌管万灵仙土这片区域，并早已将其视为自家私产。

  紧随其后的傲君虎，右臂已然残缺，面色苍白如纸。

  肖锋那一击，不仅封印了他的晋升之路，更使其日后修为持续衰退，对于空间之力的违背无人能够幸免。

  未取其性命已是肖锋的慈悲之举，却不料此人背后竟然还有一位大能庇护。

  想来这也是他能在万灵仙土立足已久的原因。

  "就是此人么？"  圣洁身影裹挟金色光芒，缓缓驻足云端，俯瞰下方的肖锋。

  "没错！他还扬言要将我们玲珑虎族变为他人的奴役种族！"  傲君虎咬牙切齿，眼中充斥愤慨。以往他无法战胜肖锋，甚至曾遭秒杀。

  但今时不同往日，面前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仙人，遵循仙主设定的规矩，万灵仙土之地，是不可能有任何超越仙使之上的存在涉足其中。

  此子，必死无疑。

  惶恐的生民，各部族长老以及狼羯均面露畏惧之色，与肖锋先前出手的场景截然不同。

  此刻，只需片刻，所有人纷纷匍匐在地，无人敢抬头直视那位至高无上的身影，万国仙使之威仪震人心魄。

  欲要跪伏的石蜜却被肖锋一把拉住。

  "忘了我之前说什么了吗，奴性，一旦一个种族下跪的时间过长..."

  "他们便会惧怕站立，害怕站得太高又沦为奴隶，这些骨子里都精明过人的个体，却构成了支离破碎的族群。"

  "如此看来，一切屈辱与灾祸，皆源于自身酿造的苦果。"

  "若要改变，便从当下做起..."

  肖烽牵引着略显领悟的石密，见她正沉思话语间的深意，他微微点头，爱抚地摸了摸石密的秀发，目光投向天穹。

  “果然耐人寻味，‘奴性’这个词，我极为欣赏。”余光嘴角勾起，笑意里却满含讥讽之意。

  在这诸神之下的芸芸众生，皆是束缚之奴，这是自古恒定的法则。他们敬仰神祗便成为神祗的仆役，妄图挣脱枷锁自我主宰？实乃荒谬至极。

  肖烽注视着他，语气淡然地问：“古陵之地的鄂温部落，尚存否？”

  余光一愣，对于肖烽知晓古陵地域并不感到惊奇，但为何他会提及那个古老而隐秘的鄂温族群？

  然而转念间，他想到或许是万灵大陆某个远古时期被冰封的半仙之躯，其修为或许较寻常半仙更为精深，但终究不过是个半仙而已。

  “垂死者，不足与吾语。”余光言语间毫无紧张之色，反而显得格外从容。

  对于一位半仙而言，消灭他宛如捏死一只蝼蚁，易如反掌。

  “嗯？”肖烽身影瞬间消失，无人见证他是如何蓄力，又是如何瞬间出现在余光面前的，仿佛他在那一刻穿越了时空的阻隔。

  那只手掌紧紧扼住余光的喉咙，他再次冷漠地质问：“鄂温部落，是否存在？”

  这一刻，余光根本无法反抗，甚至无法挣扎，四肢如同失去了操控般无力地下垂，只有双目中透露出惊惧的光芒。

  余光难以置信，这般轻易剥夺他抵抗之力的力量竟然会出现在这片万灵大地！又为何恰恰在此处出现，此种力量他前所未感，却又似曾相识。

  所谓无我真神，抑或是战神，恐怕亦不过如此。

  刚才肖烽的那一瞬身法，无论如何他也捕捉不到踪迹，即便是此刻肖烽已然立于他面前，他仍是愣了数息，直至喉间传来窒息之感才惊觉其存在。

  冷汗沿着余光的额头滑落，因为他感受到了杀机，不仅如此，更是一种唯有魔族才会具备的凶煞之气！

  “前辈...晚辈...不知您驾临...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既然同为修行者...”

  “还请您看在同道之情上...饶恕晚辈这一次...晚辈...”，余光极力想要解释，希冀能打动肖烽，令其收回杀心。

  恐惧的情绪在他心中弥漫开来，这一千年的时光既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但他从未体验过如此接近死亡边缘的绝望。

  “不！鄂温部落...他们确实存在！”余光骤然记起了什么，忙不迭地道出了真相。

  话音甫落，他感到喉咙上的压力陡然减轻许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口鼻溢出血丝，骇然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肖烽。

  “前辈...您...”

  咔嚓一声脆响，余光的头颅已经被扭至诡异的角度，肖烽随手将他抛掷到升仙台上。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傲君虎，仅凭左手食指轻轻一弹，空气中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一道翠绿的元气骤然显现，瞬息间凝聚成一把仅有两指宽窄的飞剑，剑身上流溢着凌厉的仙韵，穿越空间而去。

  无处可逃的命运面前，傲君虎只得苦笑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把飞剑穿透自己的天灵盖，百年的修炼之梦就此烟消云散。

  “吾誓要成就半仙之位！”

  “你就妄想着吧。”

  “我定要登临半仙之境，令吾族成为万灵大陆最为强盛的存在！我要成为半仙，使这世间不再有战火纷飞，无屠戮抢夺，更无欺凌弱小之事发生！”

  或许他早已忘却初心，种种因果终有报应。假若未曾奴役虎妖族，不曾鲸吞部族之力，或许结局将有所不同，又或许...

  两具冰冷的遗骸静卧于地，无人胆敢上前询问，无人敢于发声。

  此人的行径，非神祗般光明磊落，倒像是...一位杀伐果断、不留下任何后患的魔尊。

  “自今日起，玲珑虎族，更名为虎人族！”

  肖锋轻描淡写地在虚空中一握，取出了余光体内蕴含神只烙印的神格，随手碾碎后注入到石蜜的身躯之内。昔日的教导之恩，今日已悉数偿还。

  他将虎人族百种功法留在此地，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并未留下任何可以使虎人族得以升华的圣剑，也许是肖锋一时疏忽，也许是他另有深意。至于傲君虎的躯体，则被他以魔族独特的融汇秘术化解，注入其余虎人族的身体内，助其重塑肉身，突破修为上限。

  道路已然铺就，接下来的修行之路便要靠他们自行跋涉。肖锋无法始终陪伴左右，护佑一日，难以庇护一世。

  在肖锋离去之后，石蜜这位曾展现过强大意志力的女性，历经重重困苦，始终未曾向他人倾诉过，只是默默地承受下来，最终仍能施以援手。她在日后，正是凭借着那份执着与坚韧，踏上晋升半仙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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