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和周千荨过了几天清闲日子，就被江乔的到访打破了。

他神色匆匆，到了王府已是深夜，周千荨知道定然是有什么急事，否则江乔不会这么晚来。

周千荨赶紧将他迎进了书房，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江兄可是有急事？”

江乔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皇后怕是和秦王府有勾结，恐会谋反！”

“什么？”周千荨也惊到了，他原本以为皇后只是想帮他儿子夺得皇位，但没想过她有谋反的念头。

周千荨冷静下来：“江兄是不是搞错了，周威本就是皇子，谋太子之位我倒是能理解，谋反就是乱臣贼子，他本来是名正言顺，可弑父杀君，天下都不容他，何苦来？”

江乔道：“是不是做的两手准备？现在二皇子已经没有希望了，便兵行险着？”

“不管是不是真，不能让他们离京！”周千荨道：“我记得他跟莞儿说的是十日后离京。”

江乔摇摇头：“昨日他们已经离京了。”

周千荨眸子一紧：“他是故意的！他骗了莞儿。”

“秦王前几日也找了个借口带着亲眷离京了。”又是一个坏消息。

“立刻带柳元骏去见皇上，让他亲口跟皇上说明，”周千荨沉思了良久：“我去找父王商量一下。”

“可是夜里皇上都已经安寝了。”江乔急得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千荨沉声道：“谋逆的事情，一分钟都耽搁不得，我是不能去，若是我去，皇上定要疑心，你不一样，快去。”

江乔也不再说什么，点头应下，匆匆离去。

周千荨喊醒了周旭，周旭听了，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但他迅速冷静下来：“千荨，长生军远在青州，我前往怕是会耽误时辰，你现在就去。”

“不行！”周千荨断然拒绝，青州距离京都路途尚远，若是大军不吃不喝赶路，至少也要五天时间，自己快马加鞭过去也要两日，皇宫的禁军根本抵挡不住。

“父王，还是你去，带着娘和苏莞一起。”周千荨的话意思很明显，出了皇宫，才是安全的。

周旭严肃道：“荨儿，父亲老了，速度没你快，再者说，若是我未得皇命私自前往青州，你觉得我们会得善终吗？”

周千荨沉默了，一瞬间甚至有些动摇，整个玄清王府劳心劳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了，”见周千荨的神色不渝，周旭道：“快去，带上莞儿和你娘，回青州去。”

“我不走，”温柔的女声传了进来，是云薇宁，她面带微笑，走到周旭身边：“王爷在哪，我就在哪。”

“宁儿。”周旭叹气，满眼都是宠溺。

“荨儿，快去吧，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云薇宁走到周千荨面前，温柔地替他拢了拢头发：“娘在京都等你。”

周千荨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爹娘，踏步离去，他一定会救他们。

听到敲门声，一脸睡眼惺忪的苏莞打开了门，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周千荨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苏莞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值得肯定是出大事了。

她伸手环住周千荨的腰，轻轻拍着。

周千荨闷声道：“皇后和二皇子联合秦王，要反了。”

苏莞也被吓到了，她从他怀里探出头：“已经打进来了吗？”

“还没有，”周千荨终于放开苏莞：“你快换衣服，我们去青州。”

苏莞明白了周千荨的意思，他是想去青州搬救兵，来得及吗？

她未多想，摇头道：“你去，我骑马慢，会浪费时间，你带着吹风小鱼去。”

“不行！”王爷和王妃不去，周千荨已经觉得担心了，现在苏莞也不去，他怎么能放心。

苏莞软声安慰道：“我留下来能帮上忙，咱们不是赚了不少银子吗？我觉得可以将银子散出去，让百姓们帮忙。”

“怎么帮忙？”周千荨惊讶于苏莞能这么冷静，还有了主意。

“他们谋逆这事，本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他们才敢堂而皇之，出其不意。可一旦他们发现他们谋逆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们便会思量，也会心慌，如此不仅可以拖延时间，也可以在心理上打击他们。”苏莞清冷的声音在黑夜里有着奇特的力量。

见周千荨不接话，苏莞催促道：“你别犹豫了，快去吧，只是，若是你没有兵符就带来了长生军，皇上怕是又要多疑了。”

苏莞有些担心，帝王心，实难测啊。

周千荨沉默许久：“只能如此了。”

两人对看一眼，眼里都是不舍。

苏莞推了他一把：“快去。”

周千荨在苏莞额头吻了一下：“等我娶你。”

苏莞看着周千荨的背影，直看到眼睛发酸，盈满泪水。

等到再也看不见时，她吸了吸鼻子，进房换了衣裳，等待天明。

~~~

腾云殿。

江乔跪在殿内，将查到的事情一一禀告给皇上。

皇上大惊，披头散发地站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

“此事属实？”

“皇上，目前皇后、二皇子以及秦王一家都已经离开京都，有探子来报，秦王前几日已经抵达定安军军营。”江乔垂着头，却字字诛心。

“丁培茂，去宣韩彪。”

丁培茂也听见了江乔的话，哆哆嗦嗦朝外跑去，自己的老命怕是要不保了。

“皇上，光禁军是难以抵挡定安军的，”江乔急切道：“何况还有秦王的府兵。”

皇上顿了顿，双手背在身后：“玄清王何在？”

江乔一愣：“臣不知，但没有听说他出城的消息。”

他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决心：“皇上，为今之计，只有请王爷回青州调动长生军，才能与定安军抗衡。”

听完江乔的话，皇上看了江乔一眼，那眼神透着怀疑：“不急，先请六部的人来。“

江乔很是无奈，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是不放心玄清王，宁愿相信已经出城的秦王，也不知当年他们究竟有什么纠葛。

很快，六部的大人们都到了，玄清王也来到了腾云殿。

见周旭在，皇上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语气缓和道：“众爱卿怎么看？”

见大家都没说话，兵部尚书钱大人道：“皇上，依臣之见，现在能解京都之围的只有青州的长生军了，臣建议立刻请玄清王回青州，率兵解围。”

吏部尚书楚大人也道：“臣赞同，京都的禁军加上兵马司的兵力能抵挡一阵，但定安军人多，若是没有外援，怕是不好。”

礼部尚书孙大人也道：“王爷用兵如神，定能解京都之困。”

其他大人也接着道：“臣附议。”

皇上这次没有犹豫，拿出虎符递到周旭手中：“贤弟，此次就靠你了。”

周旭跪下道：“皇上，臣愿意在京都与您共存亡，这虎符，可以交予荨儿，他领兵的能力不比臣弟差。”

一听这话，皇上就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要将自己留下来做人质，以防自己对他儿子动了其他的心思，一瞬间，他竟有些内疚，这个弟弟，终究是自己亏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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