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南荣未泽看着程南枝怔住了。

乌日图犹豫的看看南荣未泽，最终选择听程南枝的，快步到程南枝身边，要带着她翻进去。

就在这时，南荣未泽突然开口。

“程南枝，我原先也不知道皇兄和纪大人他们认识的事。”

程南枝脚步一顿。

乌日图就跟着停下了。

南荣未泽说：“我只知道皇兄想过利用宫女案进入大理寺狱，不知道皇兄原来和纪大人熟识。因此我曾经还担心过皇兄在大理寺狱会受怎样的苦。”

“不仅这个，皇兄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情。他这些年来自己默默的做了很多，从不与谁过分牵扯留牵挂，也不愿意让他人过多插手自己的事。”

“他总是自己去做，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分。”

“哪怕是我。”

南荣未泽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你也一样。”

程南枝抿唇，一言不发。

南荣未泽又道：“可是程南枝，我其实也原本可以不告诉你那些事，随便找点由头糊弄过去，等着皇兄做完他想做的事后，你那时再自然而然的知道皇兄做的，和他一起解决掉狗皇帝的动手。就这么结束。”

“但我还是告诉你了，哪怕我清楚皇兄会因此生我的气，也提前告诉你了，”南荣未泽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程南枝脑海里划过个模糊的念头，这叫她回头看向对方。

对方说的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因为我现在能确信，你在乎皇兄，所以我想请你……救救皇兄，救救他。”南荣未泽双眸发红，声音愈哑：“皇兄他不想活了。”

“他做那些，就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程南枝，你就当看在和皇兄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帮帮皇兄，让皇兄愿意活下去吧。”

“行不行？”

程南枝愣住，心头一瞬间像被重锤猛地砸了下，她浑身绷紧。

南荣未泽最后深深的看了程南枝一眼，便转身离开，没多久就消失在了程南枝的视线里。

程南枝却还滞在原地，面上尽是空白的茫然，她怔怔的看着前方，却说不上是在看哪儿。

“小姐……”

乌日图担心的叫她。

程南枝惊醒，抓住乌日图的手，她话音微颤：“我知道了，我终于明白从北齐边城离开起至今，我心里那些挥之不去的不安和异常到底是什么了！”

乌日图没跟上程南枝这突然的话，她困惑：“什么？”

程南枝脑海里答案清晰的似乎要深入骨髓，以致鲜血淋漓。

——是他的自毁！

他总是温温和和的，仿佛对什么都能云淡风轻面对，可他实际上却根本都不在乎。

不在乎生死。

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不上心自己的钱财权势。

也不去介怀自己的名声清白！

哪怕是他的生父想要杀他，亲生兄弟屡次害他，他自己命不久矣，甚至他所中的蛊毒都源自于他的生母，他也好像都能一笑置之，她从来没在他眼中看到过痛苦难过！

可是这是不对的！

再如何，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连起码的反应都丁点没有？

他却没有，与其说是不在意，还不如说是漠然与麻木。

因为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生机，他不在乎自己好不好，只是如行尸走肉般被推着，去做旁人加在他身上种种他应该去做的事。

等那些做完时，便到了他的终点。

他的命不久矣不是因为他的蛊毒，而是他的人快要耗尽最后一点生机，他早就认定了自己的结局。

是他自己不想在那笑话一般的荒谬人生里活了。

程南枝心里乍然刺痛。

她望着乌日图，良久才难过的说：“原来我一直没有想清的，真正想做的事，是救他。”

她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

乌日图怔住。

程南枝脑海中无比清明。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知道我要做做什么了，走，我们进去。”

她松开手，转身走向墙边。

乌日图默默的望着她，似乎眸中震颤，很快扬起笑容，快步跟上她。

天光破晓，两人翻进去，想尽快回到房间。

然而两人才转过身去，往前一看，登时滞住。

对面不远处，程玉川面无表情的抱臂看着她们，旁边蔺兰酌干笑着忙碌的看别处，不敢瞄程玉川一眼。

“………”

程南枝和乌日图对视一眼，很快放弃了顶着人皮面具装不认识的念头。

“二哥，早啊。”程南枝揭下人皮面具打招呼。

乌日图默默跟着照做。

程玉川冷笑了声。

两人顿时头皮一麻。

“你还当我是你二哥呢？”程玉川大步流星的过来，瞪程南枝：“当我是你二哥，你大晚上出去还要瞒着我？！你出去就算了，就带一个乌日图，也不带着蔺兰酌，万一遇到点事怎么办？！”

乌日图默默举手：“二将军，我还是能保护好小姐的……”

“你闭嘴！”程玉川道，“你小姐胡闹，你就跟着胡闹吗？难道你的武功已经好到能打过我和蔺兰酌了？你拿什么来保证一定保护好她？！”

乌日图缩着肩膀。

见鬼了！

她竟然有种在面对着师父的感觉！

程南枝抹了抹脸，轻手轻脚的想后退，结果还没来得及遛就被程玉川发现，程玉川一把将程南枝拽了过去。

程南枝还以为自己也要挨批，立马就要辩解，但程玉川已经先开口问：“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身上有血腥气？？受伤了吗？哪里受伤了？？”

那边的蔺兰酌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也赶紧过来看程南枝。

程南枝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好的很。只是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南荣未泽了，他在被人……呃追杀吧，我就让乌日图去帮帮他。我们都没事。”

“什么？你们还碰到了追杀？！”程玉川和蔺兰酌话音都拔高了，明显紧张起来。

程南枝就把碰到南荣未泽后的事大概说了说。

乌日图赶紧附和他们真没事。

程玉川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他生气的说：“我就知道，南荣在州那人一定会带坏我妹妹！”

几人：“？？？”

这跟南荣在州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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