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凤仪宫中等了许久。

大概一个时辰后，才终于有宫人禀报左相夫人和霍今棠回来了。

皇后立即起身迎上，就见二人一脸喜色的进来，特别是霍今棠，看上去很高兴。

“姑姑！皇姑夫答应放了爹爹了！”霍今棠飞奔到皇后面前，拉着皇后的衣袖，撒娇说道：“多亏了姑姑给我的参汤，皇姑夫看到后很高兴。虽然没应声放了爹爹，可我又求情了会儿，皇姑夫还是答应了，说爹爹禁足在家配合查案就好！”

霍今棠能明显看出真心实意的激动。

进了牢狱，就算没有受刑，那也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当然还是在相府的好。

霍今棠也不是没脑子，知道这次摊上的事情太严重了，她没蠢到觉得齐帝能直接松口不计较，目前这个结果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霍今棠笃定，爹爹肯定是无辜的，那查案就查案嘛，肯定能还清白！

皇后看向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相较霍今棠要冷静镇定的多。

然而对上皇后的目光时，她还是有些难挤出一点笑意，勉强的道：“是这样，圣上亲口说的。棠儿带去的参汤，圣上也很欣慰，都喝完了。”

皇后想听的就是后面那句。

“棠儿，你先出宫回去吧，姑姑有话要同你母亲说。”皇后道。

霍今棠明白她们大概是要商议这次事怎么办，听话的点点头。

皇后看了眼秋涧。

秋涧会意，亲自去送霍今棠出宫。

皇后随即就屏退了宫人，单与左相夫人在寝殿中。

左相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上前一步，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那碗参汤……”

皇后淡淡的颔首。

“娘娘您疯了！”左相夫人惊呼，“这要是被查出来，我们就都完了！”

“难道现在霍家就安全吗？”

皇后阴沉着脸细数，“云隐峰出了事，圣上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霍家，嫂嫂你娘家侄子如何，想必你也亲眼看到了。圣上若非对霍家不满，怎会那般重罚？”

左相夫人微滞。

“还有，有件事本宫一直未同你们说，”皇后道，“圣上准备除掉程家，然后迎方係那个女人进宫！本宫先前自以为那是圣上的执念作祟，并未多想，也不想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伤了与圣上的情分。可是云隐峰刺客那事，本宫却发现圣上原来有废后另立那女人的意思！”

左相夫人猝然起身：“当真？娘娘您没有开玩笑？”

“这种事，本宫怎会拿来说笑？”皇后道，“若非如此，这次霍家被泼脏水，圣上怎会相信？”

左相夫人变了脸色。

皇后咬牙，压低了声音：“本宫想，应该就是圣上做的！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多。这些年来霍家并非绝对干净，只是那些事做的比较周全隐蔽，可嫂嫂你们别忘了，圣上原来就是捉摸不透，不知道从哪儿就知道了别人做过的事。”

“但有一点，本宫可以肯定，圣上这几年好像做不到这样了，他手里的证据和软肋似乎没了。可也不能排除，圣上早就在多年前尚且还神通广大，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掌握了霍家许多秘密留作底牌，只待如今来下手……”

皇后越思虑越觉得就是这样。

兀地，皇后不经意间注意到左相夫人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

左相夫人一激灵，“啊没……没什么……”

皇后怎么会相信，她狐疑：“嫂嫂有什么事是本宫不知道的？”

左相夫人还要否认。

皇后沉下脸，“嫂嫂，若这时你还要瞒着本宫，那将来出了事，本宫又怎么能帮衬娘家？你们都不想好了吗！”

左相夫人嘴唇翕动，被皇后逼视着，她很快败下阵来，心一横说道：“其实……三皇子的事是真的……”

“什……什么是真的？”

皇后没反应过来。

左相夫人别开目光，声若蚊蝇：“左相先前确实与三皇子……有点往来……”

她说的委婉，可皇后登时明白了。

顷刻间，皇后脑子都好像空白了下，她听到自己不可思议的尖锐声音：“兄长去投靠本宫死对头的儿子？你是说，本宫的娘家人背叛了本宫，去扶持本宫仇人的儿子？！”

左相夫人心虚的辩驳，“当时仅三皇子出挑，任谁都会觉得三皇子必然会登基，那到时霍家怎么办？相爷只是提前找条退路！找好了，日后也能帮衬娘娘您，免得您在宫中受闻嫔母子针对！”

“陛下又不止老三一个儿子！”

皇后愤怒的起身，她厉声道：“老四不是吗？本宫要真想有皇子傍身，难道没有选择吗？霍家大可以扶持个自己的陛下，那不比在老三面前低三下四的好！”

皇后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在闻嫔面前高高在上的时候，闻嫔却可能看她如小丑，心想还不是要谄媚她的儿子！

光是想想，皇后就受不了

“娘娘话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

左相夫人不高兴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四皇子不得圣上青睐？选了他跟自毁前程有什么区别？再说相爷正是顾念着娘娘您，才没有完全信任三皇子投靠他。三皇子在青州之事发生时，相爷也立即撇清了干系，生怕连累到娘娘呢！”

皇后冷笑：“是为了本宫吗？话说的好听，真以为自己多么难得了！还不是贪生怕死！”

左相夫人这更不乐意了，想驳斥回去，但想想霍家现在的处境，又确实是理亏，她只忍下来好声解释和道歉。

皇后冷着脸等她说尽了好话，才勉强松口。

“再有下一次，莫怪本宫不念亲缘情分！”

话虽如此，皇后却明白，眼下她再生气也不能和母族翻脸，不然她做的事会失去一大助力。

这口气，她只能先咽了，日后再算。

左相夫人也明白先前不能翻脸，将不悦和不满都压下去，道：“那娘娘现在打算如何周旋？三皇子这件事……圣上敢突然发难，恐怕证据很足，还会连带着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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