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枝不由得停下，眼神微妙的看着。

就霍今棠那满面娇笑着还带着点羞涩的样子来看，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瞧出她对齐玄英有意。

而齐玄英居然罕见的面无表情，更没有理会霍今棠，板着张脸上台阶，身边跟着的小厮带着两个提盒，里面应该是装着上香用的东西。

对这一幕，不仅是程南枝惊讶，丛姨和见兰也面面相觑。

特别是丛姨。

她前日是亲眼见过霍今棠和平宁不对付的。

“这霍小姐不是和平宁郡主一向不和吗，她居然……心属平宁郡主的兄长，安阳世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程南枝也没想到，她先前真是一点没听说过霍今棠和齐玄英竟然有这一茬往事。

而且齐玄英这人很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直也没有跟哪家小姐有过多往来的传言。

安阳王妃因此不只是为平宁的婚事愁，也为齐玄英的婚事愁，不知道他到底看中了哪家千金。

估计安阳王妃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一个赛一个的叫她头疼。

“走吧。”程南枝收回目光，放下幕篱的帘子，叫三人走。

人前她是需要同齐玄英保持距离的，哪怕认识，也最好不要打招呼。

有宫宴上的事，程南枝也不想和霍今棠对上多生事端，只想低调的赶紧离开。

可谁曾想，两方快要走近的时候，齐玄英忽然抬头，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程南枝身边的丛姨，他直接停住了。

“程小姐。”

此话一出，程南枝猝不及防。

后面的霍今棠也愣了下。

程南枝还想当齐玄英认错了，低头赶紧走，可齐玄英居然往旁边挪了一步，半挡住程南枝下山的路。

正色道：“那夜宫宴上，平宁给你添麻烦了，母妃要我若再见着你向你赔不是。这样的事情，往后不会再发生。”

霍今棠一听，反应过来了。

“程南枝？是你！！”

霍今棠心里立即涌出火气来，那也在宫中之辱她还没有出回气来呢，没想到程南枝就这么自己撞上来了！

霍今棠正要开口，身边的嬷嬷赶忙拉了下她低声提醒：“小姐，世子还在呢！”

霍今棠这才想起来了齐玄英。她不想在齐玄英眼里留下坏印象，咬牙硬将要出口的话咽回去，转而阴阳怪气的道：“程南枝，你来灵台寺做什么？该不是是来求姻缘的吧？可就你做的那些事，求菩萨告祖宗哪有用，你回去向你夫家好生做回人才更有用！”

齐玄英眉头微拧，侧目冷淡的扫了眼霍今棠。

“霍小姐慎言。姻亲与名声都是女子的大事，以这些口伐，小人行径。看霍小姐尚有工夫来灵台寺，那不如用来回去寻夫子多学些怎么做人的有用之识，总比用在没意义的事情上更叫人看得起。”

对霍今棠来说，这番话可谓是很重了。

霍今棠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齐玄英，跺跺脚道：“世子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你要是还生气我对平宁前些日子说的那些，可我都说了是平宁先对我动手的，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经很不跟她计较了，不是我的错！”

齐玄英却后退了一步，疏离道：“请霍小姐尊称一声世子即可。你我男女有别，合该注意分寸。还请霍小姐不要给本世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你！”霍今棠不甘心，突然扭头怒视程南枝，“都怪你！是你这外人堵在这儿挡道，世子哥哥才这么对我！你没长眼睛看不到我和世子哥哥要独处吗？杵那儿碍什么眼！”

“……？”

程南枝真想说一句哇塞，这同她有个屁的关系。

不是她这个外人在，别的外人在，齐玄英同样会敬而远之。

“霍小姐，我的双眼有没有事不清楚，我看你好像白长了，难道这儿就我一个人吗？你看不到过往山道上时不时出现的香客吗？”

看出齐玄英要驳斥霍今棠的话，程南枝先一步开口，眼神示意他不要同霍今棠过多费口舌。

说的多了，叫外人瞧见，真的对他名声不好。

齐玄英定定的瞧着程南枝，随即像是听话般的，往程南枝身后走了一步，像是要躲在她身后。

这给霍今棠看的眼睛都红了：“不是你碍事还能有谁？先前世子哥哥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已经做的足够困扰，他忍无可忍了。霍小姐，你自己名声不怎么样无所谓不要紧，但也别拖累其他珍惜清白名声的人。”

程南枝想到方才霍今棠说她的话，开口更不留余地：“先前是污蔑我，现在又污蔑安阳世子清白，这是霍小姐你的什么喜好吗？如果是的话，你去上京大街上，那里那么多平头百姓，定不敢像我这般对霍小姐，你可以在那儿好生满足你的喜好呢。但明日你被传成什么样的人，就不一定了。”

“程南枝！”

霍今棠气的再也忍不住了，扬手就要朝程南枝打过去。

齐玄英倏然抬眼，就要上前拦住。

但他晚了一步。

跟着程南枝的暗卫已经眼疾手快的抓住霍今棠的手腕，看了眼程南枝，就会意的甩开。

霍今棠踉跄着差点摔下台阶，亏得被嬷嬷丫鬟们辅扶住。

“看来霍小姐是忘记在宫宴上的事了，霍小姐似乎也没听皇后娘娘的管教。既然如此，回去后我一定上书向皇后娘娘陈情，让霍小姐你好生的听一番管教。”程南枝淡淡的说。

霍今棠怒视着程南枝，“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小姐可是左相之女，你就算再有恃无恐，也要好生掂量着！”

霍今棠不是没听皇后的管教，而是皇后压根没教。

那夜送霍今棠回相府后，次日皇后就派秋涧姑姑去了，名义上是管教，实际上赐了霍今棠不少金银珠宝，还哄霍今棠消气，说霍今棠身份到底比程南枝尊贵，只是情况特殊，忍让程南枝是一时的。

霍今棠只听进去了前半句。

程南枝不慌不忙的说道：“是吗？那我等着霍小姐你算账。”

她指了指山下的方向。

“请吧，现在回去向左相告状还来得及，我确实也想知道左相会不会为霍今棠你撑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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