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青桐苑。

听了陆凌川的话，方毅点了点头，继续道：“属下在锦衣卫已经当值多年，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中秋盛会，的确比往年热闹了不少。”

陆凌川刷完牙之后，端起茶杯漱了漱口，嘴角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对于他来说，其他藩王回不回京并不在意，他感兴趣的只有燕王朱棣。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管家枫伯快步从前院走了进来，迅速来到了老槐树下，躬身一礼道：“少家主，秦王府的人来了，要求见少家主。”

听到枫伯的话，昌平和方毅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陆凌川撇了撇嘴，抬手示意了一下，淡然道：“将他带进来吧。”

枫伯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一名身穿劲装的青年便跟着枫伯径直走入了青桐苑，来到了陆凌川的面前。

“见过小侯爷！”

青年拱手一礼，满脸毕恭毕敬。

陆凌川一边用起了早膳，一边随口道：“有事吗？”

青年躬身道：“卑职是秦王殿下的贴身护卫，特奉秦王殿下之命，将此拜帖交由小侯爷。”

“秦王殿下早就听闻小侯爷在雪龙关一战中的英雄表现，十分欣赏，一直想要与小侯爷结识，今日特备薄酒，请小侯爷赏光前往秦王府赴宴。”

陆凌川笑了笑，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也没搭话，更没伸手接过拜帖的意思。

青年躬身举着拜帖，面对陆凌川的无视，脸上波澜不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陆凌川见青年如此沉得住气，心中不由得有些赞许，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毅，催促道：“接一下啊，愣着做什么？”

方毅闻言，立刻伸手将拜帖接过，恭敬地放在了陆凌川面前的桌上。

“回去告诉秦王，我一定准时赴宴。”

陆凌川一边继续吃着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那就恭候小侯爷大驾了。”

青年拱手一礼，说完便缓缓退了三步，接着转身跟着枫伯离开了青桐苑，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不喜不怒。

他叫严华，是秦王朱樉的贴身护卫，已经跟随秦王多年，如影随形。

陆凌川转头看了一眼严华离开的背影，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毫不吝啬的赞赏。

能有这样的定力和沉着冷静，算得上是个人才，只可惜却选择了一个未必能真心待他的主子。

可惜了。

“十三哥，您真的要去？”

“您跟秦王之间并无交情，他为何突然下帖邀您前去赴宴？”

这时，昌平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担忧。

陆凌川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有酒有肉，白吃白喝。”

其实当严华将拜帖亮出来的那一刻，陆凌川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并没打算拒绝。

他已经跟朱棣势不两立了，没必要再跟秦王也闹翻，否则一下子得罪了这两大藩王，日后只会有他吃不完的亏。

况且，在诸王之中，朱樉和朱棣之间最尿不到一个壶里，一个是早就暗生夺储之心，一个是自朱标之后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如果没有朱允炆，他们二人本该是最合理的储君人选！

...

午时。

秦王府。

随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一身白衣的陆凌川手摇折扇，缓缓从车厢中走去，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这座府邸之后，下了马车，径直登上了石阶。

今日他是来赴宴做客的，所以特地脱下了官衣，换上了常服。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身打扮了，一袭白衣的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魅力，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惊艳。

“永昌侯到！”

随着陆凌川登上石阶，早就等在门口的秦王府管家秦勇立刻上前躬身一礼，紧接着冲着府内扬声高喊了一声。

陆凌川面带笑意，跟着管家秦勇迈步走入了王府，径直向前院正厅中走去。

听到那声高喊，秦王朱樉背负着一只手缓缓来到了正厅门口，目视着一袭白衣，正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的陆凌川，不由得眼前一亮，嘴角立刻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很快，陆凌川便来到了正厅门口，手腕一抖，合上了折扇，冲着朱樉拱手一礼，道：“在下陆凌川，见过王爷。”

朱樉笑着点了点头，让开了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豪爽道：“公子里面请！”

“王爷请！”

陆凌川也抬手示意了一下，接着便和朱樉并肩走入了正厅，相对而坐。

伺候在一旁的下人急忙上前，为二人摆好了碗筷，各自倒了一杯酒。

陆凌川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并没有主动开启话题。

朱樉上下打量了陆凌川一眼，缓缓道：“早就听闻公子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陆凌川笑道：“王爷过誉了，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礼物，还望王爷见谅。”

朱樉摆了摆手，道：“公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只是一顿便饭而已，公子不必拘谨。”

“本王在封地就听说过公子的盛名，一直想结识公子，这次正好借着中秋回京的机会能够得见公子，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陆凌川笑着拱了拱手，道：“能得王爷盛情相邀，在下荣幸之至。”

见陆凌川的情绪稍显冷淡，朱樉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缓缓道：“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后厨变着法儿的做了一些，希望合你胃口。”

“不过想必无法跟无双楼中的饭菜相提并论，不好吃你可别介意，早就听说无双楼的饭菜乃天下一绝，只不过本王初到京都，还没来得及前去品尝，改日一定亲自去尝一尝味道。”

陆凌川笑道：“王爷太客气了，酒菜好与不好，得看跟谁一起享用，人不对，再好的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蜡。”

听了陆凌川的话，朱樉忍不住开怀大笑，频频点着头，道：“说得好！来，本王敬你一杯！”

陆凌川笑着端起了酒杯，跟朱樉互相敬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经过了初见时的尴尬之后，接下来二人便一边吃一边闲聊了起来，期间朱樉总是有意无意的认真打量着陆凌川的一言一行，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

酒过三巡之后，朱樉放下了筷子，摆手示意旁边的一众下人退下之后，饶有深意的看向了陆凌川，缓缓道：“陆公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陆凌川笑了笑，道：“自然是全心全意为朝廷办差，站好每一班岗，多替陛下分忧了。”

他知道，朱樉终于憋不住要直奔主题了。

朱樉点了点头，继续道：“陆公子忠君爱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据本王所知，你可得罪了不少人啊，想要安安稳稳的在朝中当值，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而且以你的才华，一直屈居在锦衣卫中岂不大材小用？另寻出路或许更能发挥你的才能。”

陆凌川笑道：“看来王爷的确很关心在下，不过我觉得现在挺好，没什么太高的奢望，至于得罪了什么人，我不在乎。”

“我不是金银珠宝，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就像我也不会喜欢每一个人一样。”

朱樉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如果你得罪的这个人不但能影响你的仕途，甚至能危及到你的性命呢？”

“本王知道你身手高强，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人的手段，总是防不胜防的，总得需要一些帮手，公子觉得呢？”

说到最后，朱樉面含微笑，直勾勾的看着陆凌川，就差直接开门见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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