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卫所。

听完毛春的喝问，陆凌川立刻露出了一脸无辜的神情，连连摆手，道：“大人，这您可冤枉卑职了啊，卑职一直都在听命行事啊。”

毛春沉着脸，厉声道：“胡说！昨日明明有人看到你骑着一个铁家伙，载着徐家二小姐在城中闲逛，你这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

“听说你当时开心得很啊！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到你的笑声！”

“逛完了都城你又回了将军府，直到天黑才把徐家二小姐送走！现在却在本官面前狡辩？！不敢承认？！”

陆凌川茫然的看着毛春，认真道：“没说不承认啊，确有此事啊。”

毛春皱了皱眉头，冷声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玩忽职守了？！”

陆凌川道：“没有啊。”

毛春道：“你刚才还说你愿意承认？！转脸又开始狡辩？！”

陆凌川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继续道：“卑职承认昨日的确带着徐家二小姐在城里逛街游玩，但没承认是在玩忽职守啊！”

“卑职去过贫民窟，而且已经发现了天机堂眼线的行踪，之所以带着徐家二小姐闲逛都城，就是为了引天机堂的眼线现身啊，卑职已经制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毛春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迟疑着打量了陆凌川一眼，试探道：“什么计划？！”

陆凌川面露难色，四下看了一眼，冲着毛春招了招手，示意毛春把耳朵凑过来，显得十分谨慎小心。

毛春犹豫了一下，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将耳朵凑到了陆凌川的面前。

陆凌川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凑到毛春的耳边，轻声道：“秘密。”

听完陆凌川的回答，毛春脸上原本流露出的期待之色瞬间僵在了脸上，紧接着直起身冷冷的看着陆凌川，咬牙道：“你耍我？！”

陆凌川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没有啊，的确不能说嘛，万一走漏了消息，算大人的还是算我的啊？”

“你...”

毛春脸色阴沉，狠狠地瞪着陆凌川，一时语塞。

陆凌川紧接着也皱起了眉头，看了看站在周围看热闹的锦衣卫，迟疑道：“怎么我的行踪毛千户这么了如指掌啊？难不成你派人跟踪我？”

“谁干的？！我布下周密的计划，就是为了引天机堂眼线现身，你们不会已经暴露了吧？！万一惊扰了他们，导致计划失败，你们担得起这个责吗？！”

听到这话，周围的锦衣卫纷纷避开了陆凌川的目光，赶紧各自走开，好像真的已经信了陆凌川的鬼话。

毛春僵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沉声道：“别胡说八道！本官从未派人跟踪你，只是有人无意中看到了而已。”

他也没想到陆凌川居然会倒打一耙。

陆凌川有些失望的看着毛春，缓缓道：“好一个无意，但愿真的如千户大人说的那样！别到时候敌人没抓着，锦衣卫内部先斗了起来！”

“既然都领着朝廷的俸禄，那么大家就该时时刻刻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分忧，若是有人以权谋私，万一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陆凌川的话，毛春无言以对，只能狠狠地瞪着陆凌川，恨不得一口把陆凌川吃了。

正在这时，脚步声响起，蒋瓛和秦五缓缓出现在了毛春的身后。

“指挥使。”

毛春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急忙冲着蒋瓛恭敬地行了一礼。

陆凌川也抱了抱拳，极不情愿的做了做样子。

“你方才说，已经查到了天机堂眼线的行踪，是真的？！”

秦五看了一眼陆凌川，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陆凌川认真的点了点头，拱手道：“千真万确。”

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秦五虽然是个冷面人，但明显比毛春和蒋瓛顺眼多了。

陆凌川的话音刚落，毛春就直接转身冲着沉默不语的蒋瓛躬身一礼，道：“指挥使，既然已经查到天机堂眼线的行踪，卑职现在就带人去把他们抓了！”

“陆凌川毕竟刚加入锦衣卫，很多东西都不懂，以免出什么差错！”

【见过抢攻的，没特么见过当面抢的！】

听到毛春的话，陆凌川眯了眯眼睛，眉宇之间闪过了一抹不屑。

真不知道这毛春是怎么当上锦衣卫副指挥使的，简直跟白痴一样，跟他哥哥毛襄相比，简直就是个废物。

蒋瓛没有理会毛春，而是直勾勾地看向了陆凌川，沉声道：“你说你能抓到天机堂的眼线，是否说话算话？！”

陆凌川点了点头，肯定道：“收网在即，绝不会失手！”

蒋瓛沉声道：“需要多久？！”

陆凌川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道：“最多再过两日！”

蒋瓛道：“好！那就再给你两日！两日之后，若是拿不到人，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担着！”

陆凌川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扬声道：“遵命！”

随着话音落下，陆凌川已经直接带着昌平转身离开。

看着陆凌川的身影逐渐走出锦衣卫卫所的大门，蒋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眼神中一道阴狠的神色瞬间闪过。

毛春一脸凝重的看向了蒋瓛，缓缓道：“指挥使，陆凌川信不过，为何您刚才不让卑职接手此事？”

蒋瓛闻言，立刻沉下了脸，转头看着毛春，沉声道：“别太小看陆凌川！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给你下套？！别忘了，他只带着一个人就敢杀入北元境内！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万一他是在设局呢？！”

听了蒋瓛的话，毛春心里一沉，忍不住变了变脸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

蒋瓛瞄了一眼身旁闷不作声的秦五和其他几人，缓缓道：“好了，都各自去忙去吧。”

随着话音落下，暗中冲着毛春使了个眼色。

秦五几人拱手一礼，各自转身离开，毛春却一言不发的跟着蒋瓛向指挥使职所走去。

“指挥使，既然您也知道陆凌川不可信，那要不要继续派人跟着他？”

毛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蒋瓛摇了摇头，沉声道：“以他的身手，即便本座亲自出马，也未必跟得住！”

“派人守着九幽界就行，他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他抓不到人，本座不但要让他滚出锦衣卫，还要让他彻底失去陛下的信任！”

“但如果他真的抓到了人，那就连他和天机堂眼线一起杀了！到时候就说他跟天机堂眼线暗中勾结，被我们发现，直接就地正法！”

听到蒋瓛的话，毛春眼前一亮，露出了一丝兴奋，可是紧接着又面露担忧，迟疑道：“可是陆凌川的身手深不可测，卑职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蒋瓛沉声道：“杀人有很多种办法，不光只有正面搏杀！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毛春闻言，瞬间明白了过来，急忙拱手一礼，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接着立刻派人前往锦衣卫暗中秘密监视。

蒋瓛面色阴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背负着双手缓缓走入了指挥使职所之中。

然而就在二人各自离开之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一个身影探出半张脸瞄了一眼指挥使职所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邓川！

刚才蒋瓛和毛春之间的那番交谈，他全都无意中听到了！但他并没有打算宣扬出去，因为如果陆凌川真的被杀，那他的身份就会永远成为秘密！

...

九幽界。

烟雨楼。

离开锦衣卫卫所之后，陆凌川就带着昌平来到了九幽界，直接进了烟雨楼，在二楼找了一间最大的包厢，点了一桌子的酒菜。

昨日他让铁雄暗查刑部近一年以来经手的所有与北元相关的案件，但是至今铁雄都没有前来回复，说明应该还没有查到结果。

所以现在他只能等，蒋瓛只给了他两天的时间，眼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担忧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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