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前不久走了。”

  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妈，你怎么没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心脏的问题，只是来的太突然了而已，都走了好几个月了，你都几年没回家了，外婆心脏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谢美娟说道。

  我沉默，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可我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父母都没想着跟我说一声，爷爷奶奶走的早，以至于我的童年都是外婆外公抚我长大，前些年我带着肖然回家的时候，外婆身体都还硬朗着，可这才多久过去，我有些莫名的烦躁，说不上来的难过。

  好一会后，我才哽咽着说道：“那外婆去世的事，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吧？杭州到南昌交通很便利，坐飞机回去也就半天时间，就算我工作再忙，我也完全可以抽的出空来。”

  谢美娟没有接我的话，或许也是察觉到这有些不妥。

  而我也收起了情绪，我知道我没资格去怪罪她，仅仅是生我养我这四个字，就让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以任何理由去怪她。

  我很想明天就直接飞回南昌去给外婆上炷香，不过明天又是酒吧开业的日子，这个只能暂时耽搁下来了，等酒吧的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回一趟老家。

  “妈，你这次来准备待多久？”

  “怎么？你这就准备赶我走了？”

  “没有，我工作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来陪你。”

  “工作工作，你怎么全是工作？”谢美娟有些生气了，她看着我，说道：“你工作几年了？也没见你买车买房，跟然然也没结婚，你是要把我跟你爸耗死再打算结婚吗？”

  我实在是不想跟我妈争吵，女人吵起架来就是不讲道理的，这个世界的所有女人都是一样，肖然也不例外。

  我揉了揉眉心，尽量用平和的口吻开口，“妈，我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去拼，车房以后未来都会有。”

  说完后，我又看向肖然，希望她能站出来帮我说上几句话，只有女人跟女人能讲道理。

  “你爸跟你叔合伙开了个布料厂，你小叔的意思是说让你回去帮忙，毕竟村里就你一个人考上了大学，薪酬啥的，我也都帮你问好了，到时候连同你爸的那份一起给你，一个月五万，后面生意好了，收益还会高。”谢美娟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妈这次来就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回老家帮忙，所有的都是其次，包括催婚。

  再怎么说我也是浙大毕业的。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就算回老家，也是找设计公司，而不是去什么所谓的布料厂，要被王向阳知道了，我一个浙大毕业生，去搞布料，都得被笑掉大牙。

  “我不去，这里就挺好的。”

  “你这份工作我跟然然都打听过了，工资也就五六千吧？如果有提成的话也就一万左右，你这点工资够干什么？”

  “那我也不可能回老家布料厂，我在哪里都可以找一个好工作。”

  “翅膀硬了，管不住你了，你..你是要气死我是吧？”谢美娟捂着胸口，急喘气的看着我。

  “差不多就够了。”我拍桌而起，我并非没有情绪，而是还没到点燃的时候。

  我妈实在过分了点，我甚至怀疑我妈是不是被我小叔洗脑了。

  “阿姨。”肖然赶在我跟我妈争吵之前，坐了过去，跟我妈说着什么。

  而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情绪，走到阳台抽起了烟，至于女人之间的矛盾，还是让女人自己解决吧。

  烟雾很快散开，带走了我一些不好的负面情绪。

  我知道我妈是对我好，一个月五万工资，对谁都是一种诱惑，可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我也不认为这个馅饼会砸在我的头上。

  所有人都在求上进，唯有我在求平淡。

  所谓的上进就是将自己给装饰成成功人士，然后在别人不懂的目光下指点着所谓的江山，这就是众人眼中所谓的成功人士，但在我看来，这些人不过都是虚伪。

  也许是我错了，是我的理念错了，他们是对了，只是，我到底是想要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抽完一支烟后，我的心情已经平缓下来了，我准备回客厅，可手机又响起了铃声。

  是萧琼瑶的电话。

  “喂，陈默，你死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接着，她话锋一转，道：“我还以你为你给我买早餐去了，结果等了你快一个小时都没见你回来。”

  “哪有钱啊？没钱，你转钱给我，我给你带。”我也不客气，准备压榨她一波。

  “那我不要你给我带了，我自己下楼吃去。”

  我们俩就这样不愉快的挂断了电话。

  她的这通电话，也让我想起来了我今天该干的事，那就是发传单，我看了眼时间，还早，不到九点，我应该赶得上。

  我回到了客厅，对我妈说道：“公司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我妈没理我。

  肖然看了我一眼，她知道我辞职的事，所以我拿工作的事情也纯属是瞒一下我妈而已。

  我也没多说，只是走出了老房子的大门。

  没走几步，肖然就追了上来。

  “你去哪？”

  她直接开口问道。

  “为明天酒吧开业做准备。”我说。

  肖然哦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而我见她不说话，也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她又说道：“阿姨可能会在这里住几天，你晚上估计还得来。”

  “你跟我妈说，我公司临时有事，要出差几天就行了，她爱住就住吧，跟她见面我怕吵起来。”我说道。

  肖然点点头，又道：“房费怎么算？”

  我意外的回头看着她，见她是认真的，没跟我开玩笑的意思。

  “你来真的？”我确认道。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肖然冷淡的看着我，说道：“刚才帮你圆谎，已经算是我的底线了，你现在又要让我去欺骗你妈，到底是你妈还是我妈？”

  “那我晚上回来，房费能不能不算？”我问。

  “不能。”肖然回答的干脆。

  所有的一切都基于我没钱，我但凡有钱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

  “那我之前留的苹果，算抵房费了。”我翻起了旧账，没错，我就是不打算给钱。

  “你当时没说明那个苹果要钱，现在我吃完了，也不作数。”肖然平静的说道。

  最终，我还是转了300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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