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听王小媛含着泪说完，安慰了她几句，就让秋月送她回去了。

  惜桂走过来，还端上一盘桂花糕，“娘娘不打算帮她吗？”

  “如此陈年旧事，要想翻出来还需要一个契机。”秦歌撷起一块糕点，放在鼻下，细细的闻，淡淡的桂花香袅袅袭来。“按理来说我不应知道此事，你让彩燕悄悄找找当年的旧人，打听打听，若是确有其事，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秦歌又想起惠妃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她闭上眼，觉得头疼欲裂。宫里的人和事都太复杂，只是她为什么要害母亲呢？她是宠妃，母亲是将军夫人，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纠葛，莫非是为着当年皇上收我为义女的事，也不对，一个义女而已，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到底是为什么要推母亲下荷花池呢？当年皇上又为什么包庇她呢？

  秦歌越想越觉得头疼的厉害，恰好惜桂又端来一碗羹汤，汤是近乎透明的米黄色，表面上零零散散浮着几朵桂花，秦歌用勺搅了搅，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汤里还有枸杞和红枣末、花生碎什么的。秦歌尝了一口，清甜爽口，口齿留香。

  “这是什么？”秦歌又喝了一口问道。

  惜桂回答道：“是桂花羹，奴婢仿着桃花羹做的，起先做的不好，总有些苦涩，还是春燕让我在汤里放枸杞和红枣花生的，这样苦味被红枣的甜压下去了，枸杞酸酸甜甜的，花生增香果然好多了。”惜桂说起这些来眉飞色舞的，双眸都在放光。

  “你既喜欢，便不必常常来伺候了，到小厨房多琢磨些吃食吧。”秦歌将桂花羹都喝完了，又问惜桂还有没有。

  惜桂说还有差不多一碗的量，秦歌让惜桂将剩下的桂花羹倒到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惜桂自然明白，便去做了。

  “娘娘，惜桂去了小厨房，你看要让谁进来伺候？”惜桂出去后，秋月问道。

  “你看着谁老实嘴又紧便抬了一等使女进来伺候吧。”秦歌闭上眼，一只手横在眼前按揉太阳穴。“陈玉那怎么样了？”

  “上次传了话去，安分多了，胎像稳健，母亲也健康。”秋月回答道。

  “让底下人别亏待了她，再让孟靖康进宫来，我有事吩咐他。”秦歌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午后秦歌小憩起来，孟靖康已经在外边等着了。虽然已是秋天了，可是午后太阳还是很晒，孟靖康的脸都晒的红彤彤的。见着秦歌，他行礼道：“请元妃娘娘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秦歌将孟靖康请到桂树下的凉亭，笑着说道：“你看着桂花开的多好。”只是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孟靖康坐在她对面，面前放着一盘桂花糕和一碗桂花羹。孟靖康看了一眼，没吃，答非所问道：“韩先生若是知道你进了宫不知会作何想。”

  秦歌眸色一暗，双手握成拳，拼命忍着才没有把桂花羹泼到孟靖康脸上。“孟靖康，你不要太过分！”

  孟靖康看着秦歌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还笑了，“你去跟陛下告状吗？”孟靖康抿了一口茶水，是他喜欢的寒山毛尖，他看了一眼远远站在凉亭外的惜桂，看着那小丫头耳垂都红了，他勾了勾唇。

  秦歌顺着孟靖康的视线看向惜桂，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孟将军莫不是看上了我的使女？”

  孟靖康戏谑地笑笑：“你的心腹，你放心将她交给我？”

  秦歌淡淡一笑，喝了一口桂花羹：“你若是真心喜欢，便给了你又如何，你手里那么多我的把柄，再多些也无妨。”秦歌将碗往孟靖康面前推推，“尝尝，惜桂的手艺。”

  孟靖康将桂花羹一饮而尽，随手擦擦嘴，“谢娘娘赏。”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喝了口茶漱漱口，说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最近祖父身子不好，臣要回去伺候汤药。”

  秦歌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推给孟靖康。孟靖康拿过来没有打开，放到了胸前的衣襟里。“怎么留下证据了？”

  “多少双眼睛盯着倾筠宫呢，不露出点破绽，本宫怎么好好安胎？”秦歌看着桂花树，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靖康回到孟府，打开信封看了一眼，正要焚毁，想起秦歌的话就随手放到了案几上。

  孟靖康走后很久，秦歌都在看那棵桂花树，桂花随风飘零，花香袅袅，掩映着日暮黄昏，很是好看。秦歌放下拄着脑袋的手，竟是黄昏了吗，坐了这么久了啊。

  秦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秋月急忙上前来拦下，在她耳边悄悄说，“娘娘，不能伸懒腰。”秦歌这才想起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个有身孕的人，自然不能伸懒腰了。秦歌将手放在小腹上，慢慢由秋月扶着进了屋。

  惜桂受命在小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将晚膳给秦歌送去了。秦歌吃了没几口，皇上来了。秦歌笑着让惜桂添一副碗筷。皇上吃了几口就毫不吝惜地夸赞做菜的人。还让洪公公去御膳房赏赐厨子。秦歌掩面笑笑，“御膳房的人可受不着陛下的赏，这些都是惜桂做的。”

  皇上吃的正高兴，一听是惜桂做的，更加开心了。“你这使女能干的很，模样好，厨艺也好，伺候你也尽心。”

  秦歌把筷子一放，转过身去嗔道：“既然皇上欣赏这丫头，不如领回祥龙殿伺候吧。”惜桂一听，赶紧跪下来，生怕皇上就这样同意了。

  皇上去拉秦歌的手，“你看你把这丫头吓得。”说着示意惜桂起身，“你差事做得好，当赏，既然厨艺尚佳，便赐你做个八品掌膳吧。不必去御膳房上职，专心伺候元妃。”

  惜桂跪下谢恩，秦歌的小性子又上来了，“臣妾宫中可容不下这尊大佛，皇上还是带回祥龙殿专心伺候皇上吧。”

  皇上将腰间的羊脂白玉的雕球玉佩放到秦歌手上，“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如小孩子一般，也不怕人笑话。”皇上未计较，倒是吓出惜桂一头汗来。

  秦歌将那玉佩扔到惜桂脚边，“臣妾无德无功，赏了这丫头吧。”惜桂也不知该不该捡，稍微抬起点头看了秋月，将玉佩捡起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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