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啦!"  钱松林一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如果儿子走了，再想请回来可难了。钱问荆赶忙拦住他："松林，你站住，应该让她俩走。"说完，他转向妻子，责备道："赶儿子走，做得好母亲呀。"

"好了，冬梅，快去打包行李。"  钱问荆挥手，马冬梅一刻也不敢怠慢，快速跑到房间去。

她手上还有一些钱，足够短期内生活。先租个地方住，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问荆，冬梅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我会不安心。"  杨红真的担心马冬梅。

"那你陪她一起去啊。"  钱问荆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使得杨红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走。

马冬梅在发呆之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她提着包裹，眼睛红肿，看起来既可怜又招人怜爱。

钱松柏主动接过包裹，"我送你出去。我爸还有松林...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谢谢。"  马冬梅快速抬头，眼睛眯着笑了，越发显得像只小兔子。

钱松柏见此心软，撇下父母和弟弟，低声对马冬梅说着安慰的话，离开了。

杨红望着两人紧密的背影，猛地明白了些什么。她本想让冬梅成为儿媳妇，没规定只能是小的啊。

打定了主意，杨红带着歉意拉着钱松柏溪的手，慈祥地说道："松林，妈妈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伤口还疼吗？我帮你再涂些药吧。"

罪魁祸首已经走了，母亲又如此低姿态，钱松林当然应允，"妈妈～你的力气真大，我后背现在还火烧似的痛呢。"

杨红恢复理智，又成了慈祥温顺的好妈妈。

锦绣观察全过程，总觉得马冬梅并非轻易放弃的性格。

等着瞧吧。

"你还好意思笑！"  夏永书随手扔过去一本课本，陈彦青熟练地接住，嬉皮笑脸地走近，"师父，您要当师公了。"

"咳咳，"夏永书阴阳怪气地看着陈彦青，"你这家伙竟然会有孩子？天呐，老天真的瞎了吗。哎，别说那些，你这小子一走就把老夫的威严丢光了。"

"师父～"  陈彦青的称呼带着起伏，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走到师父后面，热情地为师父捏腰捶背，"师父您的威严远远超过校长，我破坏这点还光芒万丈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夏永书被逗乐了，大笑着说："来，多夸几句话，让我高兴高兴。"

"还有，你承诺过，所有考试都要拿满分。"  夏永书斜着眼说，"要是你做不到的话，嘿嘿。"

陈彦青愁眉苦脸，"师父，咱俩什么关系，通融一下嘛。"

夏永书笑得前仰后合。

汤亮拿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听到旧办公室里传出的一阵阵笑声，明白夏老心情很好，立刻敲门走进。

"夏老，这事儿……数学竞赛的决赛将在京城举行。"

"不错啊，京城是政治中心，学生们还能拜望伟人，好啊。"  夏永书笑容可掬，一副善良好人的样子。

当然，仅限于此刻。汤亮深知这老头火爆的脾气。这么顺利，是因为有老人喜欢的弟子相伴吧。

他感激地朝着陈彦青笑了笑。

陈彦青垂下眼睛，手指轻敲着桌面。决赛大约在明年三月，那时锦绣快有七个月身孕了，他不能放心让她独自一人待在家里。

陈彦青原本认为自己体弱多病，能活到三十岁已经是奇迹，从未幻想过会有自己的骨血。然而现在，妻子有了，孩子有了，他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

无论妻子还是孩子受到哪怕一丁点儿伤害，他都无法接受。

既然这样，去不了京城了。唯一的出路就是……

"我听说那边的指导老师是你的师弟？"陈彦青把课本还给夏永书，装作随意地说了一句。

"嗯，那小子不是东西，不准叫他师叔。"  夏永书将书本摆整齐，简单交待了一声。

"不一定吧。"  陈彦青微微上翘嘴角，"他是你的师弟，我们要到京城参赛，不就等于你要去拜访他吗。"

夏永书噌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过来开门喊住还没远去的汤亮："喂，就是你，过来一下，你叫啥？"

汤亮停下脚步，指着自己的鼻子睁大眼睛，震惊——见过夏老这么多次，难道还没个名字吗？

"嘿，来了来了。"他带着惊喜的笑容跑回来。有什么办法呢，形势不由他啊。

"那啥，你叫啥名？"  夏永书拍着头，硬是想不起眼前这人的名字，"谁谁谁，有竞赛组委会的电话吗？"

"有。"  汤亮一脸平静地掏出号码本，递给夏永书，"夏老，我叫汤亮，汤泉的汤，明亮的亮。"

"知道了知道了。"夏永书烦躁地挥手，跑向电话机，拨打了号码。

汤亮额头又冒出汗水，总觉得将电话号码告诉夏老是个错误的决定。再一想，敢不给吗？

心理平衡了许多。

"喂，大学生数学竞赛组委会吗？我是夏永书。"就算电话那头是高级官员，夏永书还是自大的态度，"对，我不去京城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汤亮目瞪口呆，完了完了，大赛组委会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取消南省的比赛资格？他想责备夏老，可是...

根本不敢。

"彦青同学，夏老这么做可能会得罪组委会哦，不如..."他只好对陈彦青发一些无关痛痒的抱怨。

陈彦青侧过头，不让汤亮看出自己的惊讶。他没想到夏老头居然会如此简单粗暴。

当然，他不只是不敢让汤亮看出弱点，还要显得胸有成竹，"没事，你等等好消息就行了。"

呼，真是万能答案。陈彦青对自己的快速应变很是满意。

不愧是我的徒弟！

看见陈彦青的淡定，夏永书心底赞叹。他拍了拍弟子的肩膀，"真汉子，面对困难也面色不改，彦青，你做得好。"

好吧，实话实说，他自己其实也没把握。那又怎样？总不能让自己那师弟压一头。

电话铃响了。

汤亮听到铃声浑身一抖，期待地看向夏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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