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回忆，疲惫地进了屋，屋里没人。她洗漱完倒头就睡去了，直到顾南舟给她打电话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他清冷的声线从那头传过来，“我还有十分钟到。”她吓得一激灵，忘记跟他还有约了，挂了电话，慌慌张张地起床梳洗。换了件T恤的时间，他就进屋了。她背了个包就急忙走到门口，生怕他有一丁点的不满。

  “不急，换身衣服。”他打量了她一眼，斟酌字句，“有个酒局。”她困惑地看他，“你应酬，我去干嘛？”

  他薄唇微启，“非你不可。”她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问，“挡酒？”

  “暂时不用。”他咳嗽一声，让她快去换衣服，“化个妆。”她瞅了他一眼，看了他一身的名牌，计上心来，“顾老板，您看我还是个身无分文的学生，出去抛头露面牺牲很大的，您看这方面是不是可以考虑给点。”她拇指和食指在他面前微微暗示了一下。他看了她一眼，“事情成功了，少不了你。”

  “那是。您看我柜子里也没几件撑得起场子的行头，你要不要再给我出点资装扮一下，也配得上您这高贵的身份。”她在他面前谄媚道。他似乎心情大好，带她去了商场，让她尽情地挑。

  她也没痛宰他，挑了件跟他西装很搭的一件红色吊带丝绒鱼尾裙，配了双黑色高跟鞋，微卷的长发如海藻般披在肩头，浓妆艳抹地站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他，“老板，这身可好。”

  他扫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点了下头，然后让随从去付钱，带着她先离开了。他们来到一家高档餐厅，随从报了个名字，服务员带着他们乘电梯去了楼上的包厢。

  她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四处装饰十分雅致，来这消费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反正要不是她沾了顾南舟的光，这辈子恐怕与这里无缘。

  他们推开包厢门进去，里面立马迎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顾爷!”顾南舟恭敬地跟他打招呼。

  她被那声“顾爷”差点逗笑，按年龄算，那人应该比顾南舟年长，还要喊他一声“爷”，看来顾南舟的家庭背景挺不简单，反正她跟他认识这几年，只知道他他家貌似十分有钱。

  “这位……”那人打量了她一番。顾南舟简单明，“家妹，吵着要来，让您见笑了。”他说谎的样子真诚恳，奥斯卡影帝的演技都没他自然。

  “哪里的话，荣幸之至!梁总路上堵车还有几分钟到，叫我们先上菜。”中年男子胡涛客气道。胡涛秘书忙吩咐服务员上菜。

  一桌子的菜看得她嘴馋了，饥肠辘辘的她才想起一天都未进食了，现在她的肚子不断在抗议。

  等了有一会，那位梁总终于姗姗来迟。

  胡总和顾南舟迎了上去，等她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立马僵在原地，默默地坐了回去。原来梁开博!她心情顿时不美妙了，看了眼神情自若的顾南舟，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们来晚了，先自罚三杯!”梁开博走进来，身后跟着精心打扮的唐婉儿。

  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头发一丝不苟地梳于脑后，干练又稳重。她从未没见过这样冷漠疏离的梁开博，感觉他陌生又遥远，明明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有种浑然天成的老练气质。他们看到她时略微错愕，她不得不站起来冲他们打招呼。梁开博微微颔首，唐婉儿倒是大方地回应了她。

  几人刚落座，梁开博先自罚了三杯，然后才开始吃饭，还没吃几口他们就开始敬酒，搞得她也停下来举杯，碰杯，喝酒。她尝了尝这酒，感觉跟平时喝的不一样，微辣之后还有丝丝甘甜，看了眼顾南舟，他示意她少喝点，她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浅酌了一口。

  他们碰杯，一饮而尽，她也一口闷了，喝完才后悔，胃里火辣辣的，心率开始飙升，忙吃了几口菜才压住胃里的不适。

  饭桌上双方暗自较劲，彼此试探，步步为营。顾南舟看中梁开博目前正开发的一个项目，想跟他们公司谈融资的事，梁开博也想跟他在其他项目上合作，于是双方开始拉锯，都想从对方那里获得利益最大化。梁开博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地开出自己的条件，顾南舟寸步不让，步步紧逼。胡总在中间调节氛围，不至于把局面太僵。

  唐婉儿是过来帮梁开博谈生意的，她的口才极好，逻辑清晰，谈吐优雅又一针见血地指出双方各占的优劣势，然后条条分析的透彻，不得不让人佩服。反观她，除了认得桌上的几道菜，其他的一概不知。

  “唐小姐，谈吐不凡，在下属实佩服，但我是商人不是圣人，亏本的生意我不做。”顾南舟笑着说的很是从容，“也请梁总三思。”

  她听见这话后，猜饭局应该快结束了，于是狂塞几口菜，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顾小姐也在，要不也发表一下意见？”胡总看气氛有点不太对，对她乐呵呵道。她动手夹菜的动作一顿，见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忙尴尬地用手捂嘴，快速咀嚼，窘迫至极。

  “慢点吃，顾小姐。”顾南舟意味深长地笑着给她擦嘴，她忙接过他手里的餐巾快速抹了一把嘴角，局促地说，“我也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你们谈，好好谈。”

  梁开博眯着眼睛打量着她，玩味地喊道:“顾小姐？”她脊背变得僵直，心虚地瞅了他一眼，没作声。一旁的唐婉儿笑而不语地审视着她。

  她伸手心虚地戳了戳顾南舟，但他像是没感应一样。

  胡总忙笑呵呵地说:“这位是顾爷的妹子，想必是顾爷生意场上的得力助手。”

  “你觉得怎样才能让他同意这次的合作？”顾南舟压低声音问她。她怎么知道，无语地看了眼顾南舟，“我又不会读心术。”

  “你会。”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她更加无语，但是想到他说成功后有报酬，有点跃跃欲试，于是舔了舔嘴唇，“我不懂做生意的门路，但我知道合作会共赢，一块蛋糕就那么大，人人都在虎视眈眈，要不先一起抢了再分？应该都不会吃亏吧。”说完，她有点心虚地看着他们，生怕被人笑话她的孤陋寡闻。

  在场的人一时沉默下来，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胡总忙热场子，乐呵道:“听顾小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她扯了扯嘴角，笑的牵强，“献丑了。”

  梁开博坐在那若有所思，不一会后，起身给他们敬酒，“两位的意思我已明了，我们改天再约，等会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今天的单算我的。”一饮而尽后，潇洒离场了。她看着他笔直的身影跟一道倩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间竟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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