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皇帝，天启的皇帝必须是皇后的儿子，这是天启建国之初就定下的规则。”

  慕清越接着安逸的话说下去：“所以皇后生下儿子后，皇帝就没有儿子再出生？”

  陆景非都震惊了，这么神奇吗，宫里的妃嫔生男生女都能决定？

  看出了他的困惑，安逸笑着给他解惑：“轮回阁是可以决定生男生女的。”

  陆景非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哪想到这位城主又来了一句：“不过你们陆家的情况跟轮回阁无关，起作用的是皇宫里存在已久的法阵。”

  “所以，这一切是早就有人设计好的？”陆景非已经无法想象，什么人在什么情况下，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设计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安逸也没隐瞒：“阿宁干的。”

  “为什么？”陆景非和慕清越同时问道。

  “我猜测，她应该是想利用龙脉做什么事，她预料到她可能要离开很长时间，所以她跟你们陆家某个人做了一个交易，由你们陆家替她看守龙脉。这也就能解释你们为什么没有功德，天启还能屹立不倒。”

  陆景非在想安逸说的那个交易，慕清越却怀疑安逸话里的真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这不应该是你们不夜城的秘密吗？”

  安逸想都没想就回他：“我又不是不打烊的老板，我没有卖消息的习惯。”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合着阿宁张口就一个问题十万功德不是给他挣的，他没得好处呀。

  “不打烊不归不夜城管吗？”慕清越想让他认清现实。

  陆景非却不想让他们讨论这些不重要的事：“我们先不谈这个，城主，您能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吗？”

  “这个东西很复杂，”安逸想了想，挑了个陆景非应该能理解的解释：“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契约，类似如影随形。”

  陆景非摸了摸手腕，又摸了摸心口，一想好像也不是这里，他又学着安逸的样子用手掌贴在额头上，只是他没什么特殊感觉。

  他又看向慕清越，他觉得他神魂里的问题跟他不一样，可慕清越为什么神魂里也有东西，是因为他外祖母的原因吗？

  靠自己胡猜只会浪费时间，陆景非决定向不夜城城主讨教：“城主，我们家这个契约是不是传男不传女？”

  安逸马上领悟他的意有所指，“在这件事上还真讲究男女平等，但因为继续传承的各种条件很苛刻，所以女孩子那一脉会逐渐削弱到彻底消失。”

  陆景非看向慕清越，“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最少五代。”

  陆景非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慕清越，声音也止不住颤抖，“真的是因为皇后血脉，她们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害死的！”

  慕清越把他的手按下去，尽量放轻声音劝他：“我母亲她们遇害跟你们没关系，都是千家人的错，你不要多想。”

  安逸却觉得陆景非想的还是少了，“就算没有陆家血脉里的东西，慕家血脉里的东西也会害死那个小姑娘。”

  慕清越和陆景非同时看向安逸，“慕家血脉里的东西？”

  安逸看了看没什么动静的血海，他寻思着反正还有时间，那多说几句也没关系。

  “你们在绿松原应该听过慕夜城讲他们一家是如何住进那座长着老桃树的宅子，阿宁有没有提过那宅子不能住？”

  慕清越回忆后点点头。

  安逸给他俩解释：“慕家那地方跟江家还不一样，你们家老太太和她怀了孕的儿媳吃了树上的桃子，老太太也因为桃子摆脱了病痛，这本来已经有了牵扯，你们全家又住了进去，后来慕夜城又出那种事，你们慕家早就跟那条龙脉绑在了一起，你们要想好好活着，只能跟阿宁签契约。”

  “怪不得慕家从那个时候就一脉单传，”陆景非说完又觉得不对，“也不对呀，既然慕家也跟阿宁签了契约，而且时间比陆家早，那为什么不是慕家当皇帝？”

  安逸给了陆景非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回答：“因为君卿的未婚夫姓陆不姓慕。”

  陆景非想问这跟君卿有什么关系，话到嘴边他总算想起来，君卿也是阿宁的徒弟，阿宁偏心徒弟的未婚夫也说得过去……

  唉，不对，等等，这些事情的顺序好像不对呀！

  “这里面还有很多我不会告诉你的事，所以你想也想不明白，”安逸直接给他正确答案：“简单来说就是，慕家的契约跟陆家的契约不一样。”

  陆景非只能顺着安逸的话问：“两种不同的契约会产生冲突吗？”

  慕清越静等安逸的回答，他到现在依然感觉安逸的行为别有深意。

  安逸能猜到慕清越的想法，但他并不把他的质疑当回事，“陆家的契约激发需要外部因素，慕家的契约不需要，按照正常情况，他身上陆家的契约并不会被激发，巧就巧在，他出生在皇后宫里。”

  陆景非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会出现什么情况？”

  安逸露出一个礼貌而客气的微笑，“我也不知道。”

  “可您是不夜城的城主呀！”

  “可我不是不夜城的小城主，我又没看过那东西，你让我凭空胡猜吗？”

  陆景非也意识到他过分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小城主就可以吗？”

  安逸给他的答案是：“千年前的小城主知道答案。”

  慕清越看看一脸担忧的陆景非，再看一脸坦荡的安逸，他左右衡量一番后问道：“我第一次出现异常是高烧昏迷，可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出现高烧的情况？”

  安逸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探过你的神魂，我不知道你具体什么问题。”

  “如果我的神魂真的有问题，那我会怎样？”

  安逸无奈的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过他只是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无法判断你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告诉你，从我的经验判断，你的问题很严重，而这种问题的走向不是毁灭自己，就是去毁灭别人。”

  至此，慕清越终于悟出困扰他半天的问题是什么：“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探我的神魂？”

  安逸笑着反问他：“你觉得我很闲？”

  答案显而易见，不夜城城主不在的时候小城主那么忙，做为城主肯定也很忙。

  安逸耐着性子给慕清越解惑：“阿宁应该已经猜到了你的情况，只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可你的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越早解决越好，她不能出手，只能我来。”

  陆景非小声嘀咕：“您其实可以直接说。”

  安逸这次还真直接说了，“我浪费那么多口舌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他依然心有抵触，我直接告诉他，你有问题，你得听我的，你觉得他会配合我吗？他不配合，我要动用强硬手段吗？”

  陆景非再次小声嘀咕：“硬来也不是不行。”

  安逸直接笑出声，他笑陆景非的天真，“我可以用最强硬的手段救阿宁，因为我们是血脉至亲，我为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

  陆景非终于意识到他的失言，他想说点儿什么补救，但发现还是不要再说话的好。

  安逸脸上笑意未减，他用手撑着额头，没人注意到他额角胀起的青筋，“我可以因为心善答应他的求援，但我不能上赶着去帮他，你们可以是不夜城的魂奴，但你们绝对不能是阿宁在乎的人，因为你们太弱了，你们承受不了我们带来的危险。”

  “城主是担心千家人拿我们威胁阿宁？”

  “千家人？”安逸呵呵冷笑两声，“百足之虫的一只足而已，可就算他们不堪一击，你们依然应对不了。”

  慕清越转过头不想再说话，他怎么才发现这位城主说话更毒，虽然他说的是实话。

  安逸看向快把自己的头埋进胸口的陆景非，他被他怂怂的样子逗乐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傻，什么都不懂就闷头闯了进来。”

  慕清越忍不住反驳：“明明是你们主动对虎头山下手，这功德不是你们让我们欠的？”

  “哦，是我让她带你们去青青山抓土匪，是我让她带你们去虎头山抓土匪救陆景凡的未婚妻？”安逸还想起来另一件事，“是我让陆景奇捅了阿宁一剑？”

  慕清越和陆景非看着对方，默契的选择闭嘴不言。

  安逸却不打算放过他俩，“你们但凡脑子清醒点儿就不会跟阿宁扯上关系，谁不知道我为她灭了千机阁，想置我们于死地者数不胜数，跟她扯上关系就意味着随时没命。”

  气氛安静到压抑，安逸倾身凑近慕清越耳边，低声轻语：“我知道你们接近她的目的，我也知道你清楚她伤重未愈。”

  如此近的距离，慕清越嗅到了云花香气中混着古怪味道的血腥味，阿宁身上也是这种味道，再加上她眼底未散开的血红和嘶哑尚存的声音，还有她在碧波湖时就出现的异常，其实很容易得出结论，阿宁重伤未愈，搞不好还因为他们导致伤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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