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点点头，说道：“白浪村旁边的那条河应该就是百灵河，这条河的源头据说就是百灵山上的百灵泉。百灵泉所在之地，就是蛟王魔羽的栖身之地。”

  所以岭南的蛟龙，是指这个蛟王魔羽？

  瞎猜没意义，陆景非直接问道：“这个魔羽是被阿宁杀的？”

  云海本能的惊了一下，他是真的没想到陆景非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陆景非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惊讶于自己的聪明睿智，所以解释道：“阿宁之前为了吓唬那个李村长，故意提过他杀了岭南的蛟龙，所以我现在猜那条蛟龙就是你说的那个魔羽。”

  云海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千无忌带人去百灵山找魔羽要人，到了百灵山也确实见到了失踪两年多的千如意。只是魔羽没有把人放了，他还当着千无忌的面把千如意给杀了。不仅如此，他还把千无忌带去的帮手全杀了。”

  “全杀了？”

  “嗯，死的这些人里面除了千影卫还有几个带路的普通村民，所以侥幸逃过一死的千无忌就以恶蛟残杀无辜凡人为由，要求千机阁出面把魔羽解决掉。那时千机尘已经是千机阁阁主，他就派人去了百灵山。一行十人，只活下一人，那人带回消息，说是魔羽手里有魂蛊，而且是很多。经过商议，千机阁决定让暗阁去查探消息的真伪。”

  龙妍此时的心思转的飞快，她插言道：“他们其实是想借魔羽的手杀死暗阁里的某个人吧？”

  道门中人虽然不知道魂蛊具体的制作之法，但是他们很清楚魂蛊的威力，就算暗阁之中的暗卫比其他人更强些，但是在魂蛊的力量面前那根本就不值一提。说什么去查探虚实，这摆明了是要借刀杀人呀。

  云海点头，他说道：“正因为如此，百灵山之战又被称作封神之战，千机阁暗阁第一位暗神也就此诞生。”

  一直到千机阁覆灭，短短几年间，千机阁暗阁出现了十位暗神。他们虽有神之名，但终究还是普通人，哪怕他们自身实力再强悍，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死的结局。那十位称得起天之骄子的少年郎，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十六岁。

  其实在第一位暗神陨落时，就有人预言千机阁气运将绝。当时更多人觉得这个说法实在荒谬，如今看来，那确实是大厦将倾前的预警。

  陆景非好奇的问道：“阿宁运气好到碰巧遇到了天雷劫？”

  “不是天雷，是她的魂力。”云海扯着嘴角笑了笑，他说道：“据说那一夜百灵山上星光熠熠，百余里外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太阳正好升起来，有一个人自远处走来，她来时花团锦簇，她过后枝繁叶茂硕果累累。谁也没有见过，没见过如此磅礴却生机勃勃的魂力。”

  陆景非不禁问道：“那些魂蛊呢？”

  云海看了一眼慕清越，说道：“他们只能证明魂蛊确实存在过，但他们找不到魂蛊，他们怀疑魂蛊的力量被转移了，所以他们一直找机会试探，以至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魂力一直处于外溢的状态。”

  陆景非自言自语说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龙妍以为陆景非不了解，所以解释道：“造成魂力外溢的情况只有一种，那人的魂体有严重损伤。道门中人都知道，所以那些所谓的试探，大概就是要借机杀死他。”

  一直不说话的慕清越开了口：“魂体有损伤，最忌讳动用魂力吧？”

  他记得，当初九哥是这么告诉他的。

  云海没说话，龙妍觉得她要是也不说话，这事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她回道：“对，因为魂力的流失会加重魂体的损伤，严重的会造成魂体自愈能力的完全丧失。”

  慕清越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转身就走。

  陆景非不放心，他赶紧也要跟上去，不过被慕清越制止了，他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就一个人。

  很多事情慕清越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有仔细想过，他确实发现了阿宁身体有恙，但是他并没有深思过阿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都不需要问阿宁，实际上阿宁已经将答案告知了他。阿宁说过天雷劫会对魂体造成损伤，阿宁也在云州城挨过数不清的天雷……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陆景凡正准备去找慕晗，没想到在花园里看到了慕清越，他就坐在被江一清挖出来的大坑边上。看他一副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样子，陆景凡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慕清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漆漆的深坑，声音发闷的说道：“阿宁之前告诉我，去边关的人有两个，一死，一重伤。”

  陆景凡眼皮跳了一下，他压下心里的纷杂情绪，挨着慕清越坐了下来。他抬头看，就看到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很好看。

  他轻笑着说道：“不夜城的小城主呀，可真是一个爱找借口搪塞别人的别扭家伙。”

  慕清越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的说道：“我知道他在帮我，我也知道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他能让我娘和我妹妹都好好活着！”

  陆景凡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慕清越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无声哭泣。陆景凡揽着他的肩，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什么话也没说，他相信慕清越会自己想开这些事情。

  在慕清越情绪稳定些后陆景凡才离开，他没有再去找慕晗，他也想歇一歇，于是他出了慕府，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不打烊。

  早就离开慕府回到店里的江一清对陆景凡的到来并不意外，但他还是指着门口的牌子说道：“夜已深，客官还是请回吧。”

  陆景凡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店，他前脚刚走，紧接着从后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刚才是谁呀？”

  “路人而已。”

  陆景凡刚到慕府门口，等待多时的陆景正就心急的冲到他面前，就差直接给他跪了。

  陆景正苦着脸哀求道：“九哥，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内心极度厌烦的陆景凡看着陆景正没说话，他伸手抓住陆景正的后脖领子拎着他进了慕府。

  元宝在不远处站着，陆景凡向他看过去时，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陆景凡拎着陆景正往前走，直到遇到了半夜不睡在大坑边站着发呆的慕清容，他才把陆景正松开，语气不耐的说道：“兄弟一场？你现在想起来你还有兄弟！”

  “九哥，九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提出对十九下手的是平西王的人和龙家那个女人，对十九下手的是陆景廷，我当时是极力反对伤害十九的呀！可是他们谁都不听我的，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呀！”

  陆景凡忍下想一脚踹死他的冲动，前事再提也无用，但他绝不会原谅。

  “这个女人告诉你，十九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那她有没有告诉你，那个人就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之所以这么做……”

  “陆景凡，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慕清容因为陆景凡的话一下子就炸了，她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喊道：“说什么慕清瑶是为了慕家、为了我才不得不去了千机阁，你敢承认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做皇帝、为了给你扫干净帝王之路上所有的绊脚石吗？！”

  “哥，她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乍听到陆景非的声音，陆景凡的心确实提了起来。

  但听到陆景非只是质问慕清容所言是不是真，显然最关键的他根本没有听到，陆景凡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一手将她养大，她不和我亲，难不成要和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亲？慕清容，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陆景凡深吸一口气，他勉强压下杀人的冲动后才继续说道：“我后悔的不是没有早点儿杀了你，我最后悔的是不该教她那些狗屁仁义道德！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话就不应该用在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身上！救你？当时就应该在旁边看着他们轮番羞辱你折磨你，更应该为他们鼓掌叫好！”

  “陆景凡，你不是男人！”

  羞愤至极的慕清容甚至都想不起来更多咒骂陆景凡的辞藻，她只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千家一族与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身上流着千家人的血，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对你谈仁慈！”陆景凡送了她一个轻蔑的冷笑，嘲讽道：“果真是天道好轮回，从今往后，江源木家可全靠你这个高贵纯洁的十一皇子妃光耀门楣了！”

  别说和陆景凡相处不多的陆景正，就连陆景非都懵了，他哥用这么恶毒的态度对一个女子，他都没见过好不好。

  死抓着一个弱女子心里最痛的伤疤一揭再揭连续揭，这已经不是有没有风度的问题了，这么做是很没有教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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