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执喊吃饭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许瓷放下书，跟在外公的后面进了厨房。

  厨房的正中央摆着一大桌子的菜，基本上都是她爱吃的，调料他也根据她平时的口味调好了，只等入座就可以开吃。

  第一筷子，夹了一块软烂脱骨的鸡肉，沾了裹满芝麻酱的调料，放进嘴里一抿，肉便像是要化开。

  调料的味道加上鸡肉本身，那叫一个美味，许瓷感觉有小烟花在她的脑袋里炸开，太满足了。

  “卫执，你以后可不可以每周都做一次火锅？”

  为了以后也有口福，她请求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当然没问题……这个真有这么好吃吗？”

  卫执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有些失笑。

  “你做得很好吃，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许瓷囫囵吞下一块粉糯的土豆片，诚实地夸奖道。

  听见她这么喜欢自己做的东西，卫执说不高兴是假的，他含笑着夹了一块牛腩放进她的调料碗里，“既然好吃，就赶紧多吃一点”

  “丫头说得没错，你做得很好吃，连我这个牙齿不好的老头子也能咬的动，辛苦你了”

  秦老爷子也吃得一脸满足，眉眼弯弯。

  吃完火锅，许瓷帮着卫执一起收拾，他本不让她碰这些东西，但是许瓷说自己良心不安，他便只让她把没有吃完的蔬菜和肉类收好，放进冰箱，其他的洗碗抹桌子的，不准她碰。

  “卫执，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养成一个废人？”

  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地碰撞声之外，非常安静，许瓷打算找点说得，顺便表达一下对他一个人包揽家务的反对。

  “你是废人吗？”

  “我是指生活上的废人，每天光吃饭不干事的那种”

  “哦……有这个打算，但你现在不是在做家务？”

  “这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你都不让”

  “别人都是能不干就不干，就你成天想着多做一点事，小瓷人你怎么闲不下来”

  “虽然来这里，包揽家务都是你自愿的，但是我觉得愧对于你，你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的，这样很耽误你”

  “既然觉得愧对于我，那就赶紧爱上我吧，许瓷……”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这一次，许瓷感受到难以言明的郑重。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许瓷说完，没管他是否听到，自己先红了脸。

  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喜欢，不害羞别扭是不可能的。

  她别扭完，抬头看卫执，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在洗手。

  唉，没听见最好。

  许瓷的任务完成，准备出去。

  没想到卫执擦干净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抱着，低哑着声音：“下一次说这些的时候能不能挑一个别的地方，嗯？”

  许瓷觉得自己就像坐了过山车，心情一会上一会下的，她听见自己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越来越红并开始发烫，整个人都想钻进地洞里。

  “能得到你的喜欢，我很荣幸”，卫执双手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有光。

  “闭上眼睛”，他含笑着说出这句话，许瓷条件反射地闭上了。

  没等反应过来，卫执的唇就印在她的唇上，相贴，然后辗转。一直到她腿软，站不住脚，他才放过她。

  分离时，还有一条“银丝”挂在她的嘴角，卫执的眼神暗了暗，伸出拇指给她揩干净。

  “今天晚上去我房间睡”

  “……不要！”

  许瓷怒目圆睁，不带一丝犹豫地拒绝了。才刚说了喜欢他，他就想得寸进尺。

  “你以为要干什么？”，卫执敲了敲她的脑袋顶，没好气。

  “忘了医生说的话了吗？是因为你的床太小了睡着没有大床舒服，而且晚上你自己睡，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为了方便起见，我们还是睡一起比较妥当。反驳拒绝无效！”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刚起了话头，他便掐断，“你再说我还亲你！”

  他作势要亲她，许瓷连忙闭嘴同意他的意见。

  见她老实了，卫执才满意了。

  “走，带你去外边散散步……”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出了厨房。

  在暴露室外之前他回房间拿了她的帽子和围巾，然后给门口站着的她一样一样地戴上。

  许瓷安静地站着，任由他给自己佩戴，先是帽子，然后是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他非常专注，神色温柔，许瓷抬头看他，心情莫名地很愉悦。

  “你笑什么？”，他问道。

  “以前你很凶，但现在很温柔，你是怎么做到前后差距这么大的？”

  许瓷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以前对我很冷漠，现在好了一点，你又是为什么有了这种转变？”

  他把问题重新抛回来。

  许瓷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们两个转变的本质相同，只是程度不同。

  她不说话了，才刚刚他知晓她喜欢他这件事，不能天天挂在嘴边，不然他会得寸进尺。

  卫执也不是非听她回答不可，反正他现在知道小瓷人心里已经有了他，这便够了。

  “走吧，跟外公说一声我们就出去”

  他重新拉起她的手，去书房给老爷子说了一声，两人就离开了家。

  这个时候，天已经暗沉沉的了，不大看得清楚远处的事物。

  他们就绕着房子，在大路上走了几圈，外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意外，他们也不敢走远。

  路上没有碰见人，天气冷了，夜长昼短，大家都早早回了家。这儿一处那儿一处的人家，亮起了暖暖的灯光。

  “累不累？”

  卫执捏了捏她的手指，问道。

  “不累”

  “那我们就每天晚上吃了饭出来散散步，每天20分钟”

  “……好”

  “明天想吃什么菜？家里的菜没有多少了，我去买”

  “嗯……没什么想吃的，你随便买就好。可以买点水果，尤其是酸橘子，听说这个吃了会舒服一点”

  “好”

  晚上，卫执说到做到，睡前他就去许瓷的房间把被子和枕头抱了过来，和他的摆在一起。

  9点过，还不到10点，他就开始催许瓷上床睡觉。

  以往许瓷都是将近10点才睡的，自从来了石头镇，不用坐班，生活相对之前在洛城的时候要轻松一点，所以每晚睡的时间也推迟了。

  现在他又把时间提前。

  许瓷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象棋精进技法的书，外公已经回房休息了。

  她久久不动，卫执只好过来把书从她手中抽走。

  “你从回来就一直坐在这里看，已经过了整整2个多小时没有挪过位置，换过眼睛了。乖一点，我们明天再看”

  许瓷刚想说什么，一个哈欠就来了。

  嗯，是她的身体在提醒她休息了。

  许瓷只好站起来，回房间。

  卫执都已经准备用“武力”解决了，没想到……

  他笑了笑，弯腰把她的书放在茶几上，身后回房。

  时隔一个月，卫执又重新娇妻入怀，尽管目前以及往后更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能做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在朝着他的预想发展了，总有一天，许瓷会爱上他，并彻底依赖他。

  卫执拥护怀里已经熟睡过去的许瓷，勾了勾嘴角，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闭上眼睛。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农历新年。

  这还是三人第一次一起过年，为了显得热闹一点，除夕前他们就去镇上购置了很多年货，外公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一生之中在街上闲逛的日子并不多，可能再不感受一下春节的热闹气氛他就与世长辞了。

  除了一些爱吃的坚果、糖果、水果，许瓷还买了很多小红灯笼和红纸。

  以往过年，都是外公自己写对联，这次也一样。

  卫执则负责准备采购年夜饭的食材。

  除此之外，许瓷还在网上给每人买了一套新年衣服。

  除夕前夜，外公负责写对联，许瓷负责剪窗花，卫执负责挂灯笼贴对联、贴窗花。

  除夕当天，许瓷帮着卫执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祖孙三人都穿上了新衣服，然后围坐在桌前，开开心心地吃了团圆饭。

  许瓷用相机照下了很多照片，有那摆满一桌的菜，还有他们三人的合照，还有外公写对联的、卫执挂灯笼的，她想尽可能地多拍多照，留住每一个外公还在的瞬间。

  吃完团圆饭，三人坐在客厅里一起看春晚。许瓷闲来无事把之前拍的照片上传到了朋友圈，这是她第一次启用wx朋友圈的功能，刚发没多久，居然就有很多人给她评论。留言区全都是新年祝福语，还夹杂着几条显眼的另类。

  卫暖：太后悔了，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吃团圆饭，看起来很好吃，不知是哪位大厨的手艺？

  卫暖：阿瓷，我大年初二要来给外公拜年！

  许瓷：随时欢迎，我刚给外公说了，他很高兴。另外，饭是你哥做的，确实很好吃。

  卫执：怎么过来？

  裴明亭：弱弱问一下，小嫂子，我可以过来拜年吗？

  许瓷：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卫执：@裴明亭，记得把卫暖带上

  卫暖：听见没有！@裴明亭

  裴明亭：哼，再凶小心不带你！

  许瓷抱着手机，看着评论区莞尔。

  卫执也不知道什么这么好笑，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一本正经道：“专心看电视，手机我先没收了”

  电视里目前的节目是小品，演员们演的有趣搞笑，许瓷把视线刚放在上面就被吸引了。

  相反手机还没有电视有趣。

  许瓷专看得心致志，反倒卫执纳闷了，手机被没收了都不和他争论一番的吗？

  最后他得出结论，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解释她。

  一直看到平时睡觉的点，卫执也没有催她去休息。

  许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他今天是不是忘记了这回事？

  她略带探究的视线看过来，“想去睡觉了？”

  他问。

  “我想守岁”，许瓷摇摇头，又饱含期盼地看着他，“可以吗？”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她又看向一旁坐着的专心致志盯着电视屏幕的老人，“外公，您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年轻人来守岁”

  “不碍事，一年才能见到这么一次，外公想再看看”

  “好，那我们一起”

  最终，老爷子还是撑不到最后，11点过就去休息了，许瓷和卫执一起坚持到了最后。

  12点整，当倒计时出现时，他们两个一起去了院子里，倒计时刚刚结束时，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炸开，附近的邻居、镇上市里的住户，各省全国所有人民，在一声声响彻云霄的礼炮声中共同送走旧的一年，并欢庆新一年的到来。

  卫执站在许瓷身后，拥着她的双肩，轻声说，“小瓷人，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许瓷转头朝他笑了笑。

  卫执望着漆黑中绽放的烟花，面色柔和，这是他和许瓷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以后的每个春节他都会和她一起过，他们不仅会有彼此，明年还会迎来一个小家伙……

  很快就到了大年初二，一大早起来，秦老爷子就开始盼望着卫暖他们过来。

  一直等到下午，裴明亭才开着车载着卫暖姗姗来迟。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吃过午饭了。

  两人手里拿了满满的拜年礼，一路从门口吵吵嚷嚷地进来。

  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了他们两个斗嘴的声音。

  “裴大傻，都怪你，要不是路上走错了路，我们早都到了，现在整整迟了1个多小时！”

  “哼，那你有本事别坐我的车，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闭嘴吧，我不是最后还是把你平安送到目的地了吗？”

  “略略略……”

  卫暖朝他扮了个鬼脸，率先跑进院子里，冲着屋里大喊一声，“阿瓷，我来了！”

  许瓷搀扶着外公出来，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卫暖喊了一声“外公，新年快乐”，把东西放在地上，跑过来对着许瓷就是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阿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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