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也就差不多了，相当顺利，真不错啊。”

  乘坐过区列车回返十三号边缘片区，和无名的交涉异常顺利，基本把话说开以后对方便选择了接受，接下来就看零柒和星环组织那边的“ai”们能否达成协议了，这在王宇开来大概同样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宇，我那边处理好了，你这边呢。”

  在驾驶机车前往秩序局的途中，王宇耳边传来零柒的声音，她那边的交涉也已经结束。

  “顺利的，那边同意帮助进行居民迁移，剩下的只要把通知给下达到十三号边缘片区的居民手里，大部分的居民应该都不会选择待在这边了。”

  随口回应，如他所想，零柒同样顺利，两边都达成一致，计划似乎完美地进行着，但实际上，他们要做的还有很多。

  将星环组织的ai们引入十三号边缘片区本身在王宇看来就不算没风险，就和他并不信任新都人一样，他也不可能给予星环组织的ai们完全的信任，哪怕他们利益一致，也只是可以合作的程度而已。

  “算是给我们之后那个怎么看都有点夸张的计划做个准备吧，现在手里至少要有个保险措施。”

  下车，走入冷清的秩序局内，王宇随口说着，大概不需要等到那些ai到来，整个秩序局就能热闹起来了，虽然可能会有点奇怪，但这些加入的存在是值得信任的。

  “嗯，你的感知，还有我的感知，以及这几次实验的结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三种源质没有问题了，它们和你汲取进体内的异常污染一样，都是伟大存在所“舍弃”之物，并不会突然失控。”

  零柒认可了王宇的说法，而在他们走入秩序局之时，秩序局内部就已经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金属轻轻刮擦硬物的响动。

  从秩序局内部本就预留的为数不少，给无人机械通行的管道通路中爬出，数量庞大的机械蜘蛛集群汇聚到王宇的面前，在其中混杂了受异常污染影响而生物化的个体，和没有受异常污染影响的普通机械蜘蛛。

  还有一些或是体型异常庞大，或是搭载了特种作业肢体的特化机械蜘蛛，实际上，称呼它们为机械蜘蛛已经有些不太恰当，面前密密麻麻的机械集群中个体的形态早已和“蜘蛛”这个生物的外形大相径庭。

  王宇蹲下身子，将自己那只没有为机械臂所取代的手臂伸出，从指间，有一滴看着和水银很像的“液态金属”向下掉落，而这滴液体实际上是他和零柒研究三种机械源质这么久后，算是最终的成果。

  王宇的血肉无法拟态这三种机械源质，但在一次试验中他和零柒发觉，先让机械海的异常污染使自己的血肉产生异化，便可以用机械化的血肉吸收容纳这三种源质。

  而当王宇解除机械异化，机械源质也会被“排异反应”给排斥出他的体外，与之前状态不同的是，对应三种不同方向的机械源质在被从他的体内排异出来后，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了此刻他从手指上滴下的外观类似水银的液体。

  “嘀嗒。”

  三种机械源质合一而成的液体滴落而下，被那只由其它“机械虫”托举到中间的，从废城就一直跟着王宇和零柒的生物化机械蜘蛛用抬起的肢体接住。

  “能感受到欢欣喜悦的情绪，哪怕是不具备完整的神志，但也依旧渴望着进化和蜕变吗，可惜给予这个机会的是你，你也没办法感受到这份喜悦和兴奋啊……”

  零柒能感受到那只和她也很亲近熟悉的机械蜘蛛传达出的，模糊的喜悦激动情绪，同时这份情绪正随着这只机械蜘蛛将机械源质彻底吸收，逐渐变得越发觉得清晰。

  她此刻的视线停留在一脸专注的王宇身上，别看这家伙满脸严肃好像能够感受到什么东西，实际上从头到尾这家伙就什么都没法察觉，也不具备和那些“机械虫”交流的能力，这个表情只是因为他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这三合一的源质究竟会为这只他相当喜欢的机械蜘蛛带来什么变化罢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不能感受到什么变化？”

  王宇保持着那个姿势半天，直到确认机械蜘蛛将那滴机械源质吸收完毕，才带着好奇与些许紧张开口询问。

  面对王宇的询问，那只吸收完机械源质外形上却没有什么改变的机械蜘蛛，用金属节肢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同时晃动脑袋和金属节肢，表示它没觉得有变化。

  “这……难道没有效果，或者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显现变化吗？”

  机械蜘蛛的否认让王宇郁闷起来，三合一后的机械源质极大幅度的“缩水”或者说精炼了，他总共就有这么三滴左右的量，哪怕零柒明确表示这东西对她没用，所以不需要，他也没多少次拿机械源质来尝试的机会。

  “你没反应过来吗，它对你话的理解程度和进行回应的方式明显变得更加灵动了，你可没有教过它如何回答，如何理解你所说的话。”

  零柒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王宇这才发现机械蜘蛛的改变，虽然外观没有变化，但其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很显然已经超乎了一只没有安装任何智能模块的机械蜘蛛所能做到的极限。

  甚至于说，这只机械蜘蛛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接受声音模块的，王宇之前和其说的话，都是通过辅助芯片直连或者零柒代为转达的，而这次，零柒并没有帮王宇代为转达，是这只机械蜘蛛自行听下并理解了王宇所说的话。

  “确实，很明显变得更聪明了，而机械源质的功效都是需要时间去产生变化的，看来得给你点时间啊。”

  王宇用手指敲了敲这只机械蜘蛛的脑袋，对其吸收机械源质后的变化做出评价。

  用机械节肢抓住王宇的手指晃动了几下，机械蜘蛛似乎想向他传达什么，不过王宇这货没本事接收这些“机械虫”的思维情绪，这只机械蜘蛛目前也没有能力发声或者说话的，所以这时候就只能……

  “它想干嘛啊？”

  王宇询问脑子里的零柒。

  “它意识到了自己在吸收机械源质以后的一些变化，在试图向你传达这个变化，不过你没法看懂，让我看看吧，嗯？”

  零柒给出解答，同时开始和机械蜘蛛进行沟通，而最终得到的这个答案让零柒都有些惊讶，虽然对机械源质的效果有不少想法，且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个，但如此之快的实现还是有些出乎预料了。

  “怎么？”

  “它现在可以操控和影响其它的机械虫了，没有生物化的机械虫可以直接操控，而已经生物化的机械虫也会听从它的指令，并且它们彼此之间是互相联结，可以做到共享视野和知觉的。”

  零柒回答王宇的疑问，而随其话语的落下，那只机械蜘蛛便被虫群簇拥着移动起来，向他展示着吸收机械源质为其带来的改变。

  “这不是它原本就能做到的吗？”

  “之前是我在控制。”

  “哦。”

  简单的回答，让王宇意识到之前自己一系列错误的认知。

  用手指捏了下自己的鼻梁骨，把刚才零柒告诉他的事情消化掉，王宇对这只在吸收机械源质之后获得操控和统领其它机械虫能力的机械蜘蛛开口。

  “以后机械虫群就归你管了，你要做的就是将虫群的规模扩大，并尽可能的强大虫群个体的强度，整个十三号片区都是你活动的空间，不要去外面，你就是这个虫群的虫群之主了，有什么问题就问零柒吧，虫群听你的，你得听她的知道吗。”

  听完王宇说的话，这只被他作为机械虫群之主的机械蜘蛛，对着王宇也是零柒点了点头，表明它已经理解自己的使命，随后便爬行着由机械虫群垒成的小山内，虫群翻涌之间，消失在了秩序局明面可见的区域内。

  “有这一层保险在，哪怕之后十三号边缘片区内的星环组织真的试图做些什么，也能够兜住这个底，而扩大机械虫群的规模，也是在为我们那个计划铺路了。”

  从蹲着的状态站起，王宇边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边说着，机械虫群在有了一个作为虫群之主的核心后，便将能够以真正的虫群那般快速“繁衍”扩张，甚至在有足够资源的情况下，比废土中真正的虫群“繁衍”效率还要更好。

  王宇并不担心审判庭会对机械虫群有意见，异常衍生物本就是审判庭允许秩序局使用的事物，而机械虫群也不过是规模大些罢了，何况也并非每个机械都是生物化的机械。

  ……

  在十三边缘片区内计划按照王宇和零柒所预期的那样推进之时，此次“无垠大地”异常灾害的起始地点，二号片区内，审判庭下属的秩序部队正在对这次突然出现的新伟大存在进行调查。

  “能够确定，异常污染是从安全区地下一路上行抵达新都地表的，安全区的底层边缘是其的突破口，通过进入地下区域的列车道，再跟随形式的列车抵达地表，在到达地面时展现异常特性，并于扩散之后引发大规模的异常灾害。“

  秩序部队隶属于万象局的勘察员一路溯源而回，找到了无垠大地异常衍生物抵达新都二号片区的道路，那是一条被沙土粉尘填充且大部分都已经坍塌的地下通道，那只手掌异常生物就是借助这条通道抵达安全区内的。

  “结合之前出现在新都内异常现象的性质，以及其所经过之处被异常特性破坏的事物，基本可以确认“无垠大地”异常污染的性质和时间有一定的关系，这是目前发现的第二种和时间相关的异常污染，第一者是虚空。”

  勘察员穿戴的说是防护服，实际上性能根本不下于秩序部队士兵所使用动力机甲的装备上有着三颜色各异，由特殊金属制造成的五角星标识，这也代表着他是万象局最高级别的异常勘察院，可见审判庭对这次新出现伟大存在

  的重视程度。

  “基本可以确认这的确是一个全新的伟大存在，至少是我们第一次接触的伟大存在。”

  勘察员向万象局的分析室那边发去他得出的最终结论。

  “全新的伟大存在，上一次伟大存在并没有组织举行大规模降临仪式的前提下，由伟大存在直接引发的，越过废城，波及整个新都的大型异常灾害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分析室内唯一一个没有植入辅助芯片的成员开口。

  “是安全区建立初期的事了，那个时候新都的人口不到现在的四分之一，能够被伟大存在直接影响也很正常，但此次的异常灾害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突破了限制。”

  有人调取资料给予回答。

  “可以把这看做一种进化和适应吗，就和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一样。”

  再次有人提出问题。

  “你是指哪些伟大存在？”

  “是的，我并不是在说异常污染或者异常衍生物，而就是那些伟大存在，我们一直在研究和收集伟大存在的信息，它们力量的规则和限制，并确定安全区目前的构成环境与体系以限制它们。”

  给予肯定的答复，这个整个人有超过百分之七十部分已经机械化的万象局成员确认着自己的说法。

  “我们一直在依托现有资料总结出的那套体系对伟大存在展开探索，安全区目前的状况也说明了之前总结出的规则确实是合理且有效的。”

  “只是伟大存在也会学习会改变会进化也是有可能的吧，就和这次一样，这个名为“无垠大地”的伟大存在确然已经打破部分规则不是吗”

  “……”

  他的话语落下，分析室内短暂的变得一片寂静，分析员们都在思考着并消化接受这个可能。

  并非万象局的成员们无法接受这个有些糟糕的可能，只是对于伟大存在而言可能轻描淡写的改变一词，对他们，对审判庭，对安全区而言是需要以巨变去应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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