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嘶…还压着呢？”

  ［2037年6月2日凌晨］

  我慢慢拿开贝唐的胳膊，轻放到旁边，防止她醒过来。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起身下床，拿起靠在床头柜上的双拐，撑着坐到墙边的椅子上，开始穿衣服。

  今天二号。

  明天…

  后天…

  随便出去玩一玩吧。

  我随便穿上一件短袖衬衫，一条长裤。走出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我打开行李箱翻出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和笔，还有一包子弹。撕下一张纸放在茶几上，子弹扔在旁边。

  （留言：6月4日天亮之前，钟德邦塞进车里送到天河大桥。我睡不着觉出去玩。我房间床下面藏着一堆日记，记录了这十年的差不多每一天，想看就看吧。金府景的家门密码：0214。行李箱里有两张银行卡，劳斯那张卡把里面的钱都分出去，我那张就留给贝唐用啦～）

  哦了～

  我盖上笔盖，压在纸上，撑起双拐打开家门离开。

  晚上还这么热？！

  去吃个羊肉串…

  还在营业吗？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

  很快就天亮了。

  直接吃早饭，拉面，小笼包，煎饼油条……

  STOP！！！！

  五年后…

  “哎？！干嘛打断我？”

  贝唐大喊一声，扭住米伽的脸。“我不想知道你的心路历程，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那么早，你去哪了？！”

  米伽拉住她的手腕，想把脸缩回来。“没有为什么，越待着我越害怕，就赶紧跑了。”

  贝唐松开米伽的脸，气愤的坐回椅子上。“气死我了，一觉醒来你人没了！”

  莱斯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们俩都差点要报警。”

  索菲：“你们俩在那边着急，她在这边吃了一整条街，一家挨一家的吃，我就店门对面街道上看，跟着她转悠，我都饿了。”

  莱斯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翻过来捏住米伽的嘴。“你还真能吃啊！”

  米伽嘴被捏着，说话都说不清。“我太害怕了，一直感觉吃不饱。”

  索菲叹了口气。“她吃够了，就去天河大桥下面坐着。饿了就点外卖，不饿就一直坐着，偶尔起来去上个厕所。”

  贝唐皱了皱眉。“坐着…干什么？”

  米伽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在回忆。”

  索菲把莱斯的手，从米伽嘴上拿下去。“跟他们说说之后的事吧。”

  ［2037年6月4日］

  “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钟德邦全身绑着绳子，躺在地上，我用左手边的拐杵着他肚子。

  “不干什么。”

  我把右手上的拐扔到桥下的河水里，从兜里掏出手机。

  拨通一个电话。

  “喂？小玘呀～”

  我深呼吸，平复心情。“钟德邦在我手里，我要杀了他。”

  郭云若：“啊？！不是…你等会儿！你回国了？！什么？！”

  我弯下腰，把手机听筒放在钟德邦嘴边。“警察，说两句。”

  钟德邦大喊出来。“啊！有人要杀我！天河大桥，快点过来救我！”

  我直起身，手机贴在耳朵上。“听到了吗？赶紧过来。”

  说完，我立马挂断电话，把手机也扔下去。

  桥上车辆来来往往，有些爱看热闹的停下来，举着手机录视频。

  我掏出手枪，对准旁边一个人的手机……

  嘭－

  那个人的手机掉在地上摔碎，其他围观的人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逃跑。

  “你为什么要害我爸妈？”

  “谁他妈害你爸妈了？！我哪有……”

  嘭－

  我在他耳边又开了一枪。钟德邦吓得大叫起来。

  “你爸妈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嘭－

  嘭－

  我又连开两枪，打在他脑袋旁边。

  钟德邦欲哭无泪的大喊。“你爸妈太厉害了！不能留！”

  他有病啊？！

  “他们威胁到了我的地位，我的职位，我的工作！”

  “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手段，把你爸改装的车…刹车动了动手脚。”

  “但没想到你竟然会在学校里！！！”

  “你脑子有问题啊…”我抬起右手的拐，拍了拍他的脸。“我爸妈厉害怎么了？！是你自己不行…你…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有被判了死刑的那个人…他又怎么你了？！”

  钟德邦突然笑出来。“啊？明明是你花钱让那个人死的啊，这可跟我没关系。”

  我把枪口对准他。“你他妈……”

  “小玘！”

  “哎？”我扭头看到郭云若从警车上下来，往我这边跑。

  来这么快？！

  “别过来！”我枪口转向郭云若那边。

  “好好，你把枪放下好吗？”郭云若张开双手，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事…不一定要这样解决。”

  我掏出录音笔，按下关闭，扔到郭云若脚下。“他刚才承认了！就在里面！”

  此时，刘川带着一大堆警察跑到郭云若身旁。

  刘川心里应该很清楚，此情此景是要干什么。他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郭云若捡起地上的录音笔，放进衣兜。“拿到了拿到了，你听我的，把枪先放下。”

  我后撤到栏杆前，枪口对准钟德邦。“我家祠堂是不是你弄的？”

  “是又怎样？！”

  “去年追杀我的那批人，也是你找来的？”

  “对！！！”

  嘭－

  又一发子弹打在他脑袋旁边。“你毁了我的人生，你知不知道？！我的人生本来不是这个样子！”

  我卸掉右手上的拐，也扔下去。双手撑住栏杆一使劲，坐到上面。

  “你要干什么？”郭云若向我伸着手，慢慢往前靠近。

  刘川拽住她衣服，把她拉回去。

  “我不想杀人了，我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我把手枪扔到刘川脚下，抬手冲远处的大楼，打一个响指…

  “啪”

  嘭－

  一股猛烈的冲击…

  眼前一黑，身体后仰。

  ……

  “长官，拉上来了！”

  “真死了？！”

  “子弹打哪了？！”

  索菲在米伽身上一顿乱摸，从胸前的兜里掏出那块被子弹打中的圆牌。

  “命这么大啊？！老天爷还不让你死呢！”

  “心脏按压！！快点！”

  “看着点这边的警方，别被发现！”

  “把车开过来！”

  ……

  一个月后

  “嘶…呼…呼…”

  滴滴－

  滴滴－

  “呼…呼…”

  阳间阴间？

  地府这么亮堂啊？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洒在纯白色的被单上。

  白被单？

  太平间啊！

  这么暖和？！

  我慢慢翻身，胳膊肘撑着床坐起来…

  “嗯？！”

  我试探性的收回左腿。“哈？”

  能动了？！

  我再次把左腿伸直，又收回，再伸直。“啊？”

  我扭头看了一眼挂在杆子上面的输液瓶，和床边的一堆机器。

  我拔掉身上贴的一堆东西，手背上的针头取下来扔到一边。

  没上衣啊…

  我拿下被单裹住上半身，下床穿上一次性的拖鞋，起身。

  缓缓迈出右脚。

  左腿还有些发麻，不过能撑住。

  我又小心翼翼的迈出左腿，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虽然还有点一瘸一拐，但是能走起来了。

  我打开房门，探头向外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但能细微的听到其他房间人们的交谈声。

  啧！怎么感觉耳朵怪怪的。

  我关上门，走出去，寻找着出口。

  这是阳间吧？

  谁把我救了？

  我得赶紧回去。

  还有人在等着我！

  “The  patient  in  room  504  is  awake！！”

  嗯？

  我边走边回头往后看，有两个年轻的女护士追上来。

  “Come  back！！”

  在喊我吗？

  那两个女护士追到我身旁，拉住我。“You  can't  move  around！”

  我摇了摇头，手指着前面。“I  have  to  see  my  girlfriend！Where  is  the  exit？”

  两个护士用力把我往回拽。“NO！Please  go  back！！”

  我猛的把胳膊撤出来，被单也掉在地上，我赶紧捡起来裹住上半身。

  “Don'  touch  me！”

  两个护士收回双手，微笑着点了点头。“OKOK…Please  follow  us  back。”

  “Which  country  am  i  currently  in？”

  “Country  Y！”

  ……

  咔哒－

  “可算是醒了。”索菲推开房间门，笑容满面的走进来。

  我靠在床头，瞥了她一眼，继续看向窗外。

  “嗯？！”

  我又猛的扭头看向她…手上的饭桶。

  索菲拎着饭桶，走到床边，把饭桶一层一层打开，放在小桌子上。

  “我要回家。”

  索菲撇了撇嘴，摇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好好表现，五年后就让你回家。”

  “五年？！我不！我现在就……”

  索菲甩开电笔戳我脖子上。“闭嘴。”

  “切。”我从身后把枕头拿到前面抱住。

  索菲收起电笔，从兜里拿出那块被子弹击中的圆牌，塞到我手里。“你女朋友打挺准啊～”

  我摸了摸圆牌凸出来的地方。“明明说好打头的。”

  索菲打开手机照相功能，屏幕举在我眼前。

  我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自己。“哎？”

  我抢过她的手机，仔细看着被装好的左眼。“跟真的一样。”

  “行了行了，给我吧。”索菲拿走她的手机，装进兜里，把桌上的饭盆递给我。

  “你需要上监狱里待一年……”

  “唔！咳咳咳咳！”我第一口面就被呛住。

  索菲说一半的话也被我打断，她长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就待一年而已，很快的事儿，我会经常过去看你。出来之后跟着我工作就行，到时间后，我就把你转到国际刑警去。”

  “我…”我张开的嘴又闭上，犹豫一下又继续说。“我不想坐牢。”

  索菲无奈的摇了摇头。“救你这件事，我属于私自行动。坐牢是首相的命令。就一年而已，你忍一下。”

  坐牢！

  那里面都什么人啊？！

  杀人放火强奸犯！

  “我不想去，那里面都是一帮…什么杀人放火强奸犯。”

  索菲嘴角抽搐了一下。“除了强奸犯跟你不沾边，其他的每一个你身上都有。才一年而已，太便宜你了。”

  “三个月可不可以？”

  “不可以。”

  “那半年呢？”

  “不行！！！”

  “我不想去…”

  “停！别在我面前哭！”索菲小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卷卫生纸，撕开几格使劲抹干净我脸上的眼泪。

  “你哭死也得去！”

  索菲拿过我手上的饭盆放回桌子上，她从外套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塞到我手里。

  “你原来的名字不要再用了。这是我给你重新拟订的个人资料。”

  “米伽，二十二岁，入室盗窃未遂。”

  我仔细看着这张纸上写的东西。“我怎么就入室盗窃了？！还未遂！我哪有这么笨！”

  索菲上手扇了我脑瓜子一下。“你还真想去偷啊？！”

  我摸了摸头。“没有没有，我可不敢。”

  索菲拿走我手上的资料。“进去好好表现，我能让你早点出来。”

  “好哒，我肯定好好表现，一个月就把我接出来。”

  “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我朝索菲伸出手。“借一下你手机。”

  索菲掏出手机，刚要放到我手上，她又缩回去。“用来干嘛？”

  “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不行！”她又把手机装回去。“不让联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让就是不让！”

  我急得双手用力捶床。

  索菲：“放心吧，他们将会分到国际刑警的行动部门，现在正在进行培训。”

  我薅了一下头发，叹口气。“那就行。”

  “恢复恢复，过两天你就进去吧。”

  “我不……”

  索菲捏住我的嘴。“我有空就去看你行吧？”

  我拿开她的手。“那你让我看看杀我爸妈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索菲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昂～过几天判决才下来，还不知道呢。最后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

  “嗯…”

  我转了转脑袋。“感觉耳朵怪怪的。”

  “你左耳…聋了。”

  “啊？”

  ……

  两周后…

  “姓名！”

  “米伽。”

  “去吧，有空来看你。”索菲往前推了我一把。

  我回头看向她点了点头，就被狱警给架进去。

  唉…

  真讨厌。

  我左右扭头看两边的房间，还有人扒着小窗户看我。

  好想回家。

  贝唐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想我？

  又要让她等了。

  小八呢？

  小八…大概会忘记我吧。

  “这间。”

  两个狱警架着我停在一间房门口，我抬头看到小窗户上，一张丑恶的大脸贴在上面，给我吓得直翻白眼。

  狱警把大拇指贴在旁边的机器上，房间门打开。

  她解开我的手铐，往我手上放了一身衣服，轻轻往前推了我一下。

  我皱了皱眉，走进房间，狱警也随着关上门。

  什么味啊？

  难闻死了！

  房间里大概十多个人，得有七八个大胖子，死猪样。剩下的没多胖，但都很壮，看着就结实。

  上下铺啊…

  我往里走了走，抻着脖子找空床。

  “新来的。”

  “啊？”

  我左右转头，分不清哪在喊我。转到右边的时候，看到一个胖女人冲我勾了勾手。

  “你过来。”

  还他妈抠脚。

  真恶心。

  我无视她，继续四处张望着找床。

  “喂。”

  我回过头，看到那个胖女人。“叫我干嘛？”

  她突然一挺肚子，把我撞到地上。我刚要站起来，结果来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勒住我脖子，其他人开始扒我衣服。

  “你们干什么？！”

  我死死抓着衣服不放。“神经病啊！”

  搞这么变态啊？！

  女的还有强奸犯啊？！

  我艹！

  “别他妈扯了！”

  “小点声，别让外边听见了。”这个胖女人又发话。

  勒着我脖子的那个人，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唔！我…唔…艹！”

  这怎么着啊？！

  贝唐能不能过来？！

  “行了，看她年龄挺小，给她留个内裤。”

  其他人都起身，把我围起来。我低着头坐在地上。

  我能杀了她们吗？

  胖女人捏住我的脸，抬起我的头。“叫什么？”

  “米伽…”

  “多大了？”

  “二十二。”

  胖女人不怀好意的笑起来。“这么小？犯什么事儿了？”

  “入室盗窃…”

  胖女人视线往下，看到我身上，皱起眉头。“挨枪子了？”

  “大姐，她那个胳膊是假的，你过来看她后背。”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胖女人走到我身后，看了一会儿。

  靠！

  我该不会要跟强奸犯们待一年吧？！

  “把衣服给我行吗？”

  胖女人在后面用脚踢了踢我。“看你长这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给我们跳个舞呗。”

  妈的！

  真有病！

  “厕所旁边这个床是你的了！”胖女人把我的衣服扔到厕所前的上铺。

  我站起来，朝床那边走过去。

  “哟！要开始跳了？”

  真烦人！

  都进来了还不老实！

  我顺着梯子，爬上床，拿起衣服准备穿。

  结果被那个胖女人一把给拽下来。

  “啊哈！”

  我靠！

  摔死我了。

  “哎哟！第一回见你这样无视别人的。”胖女人拿脚踩着我肚子。“还有小腹肌啊～”

  恶心死了！

  打她们一顿应该没事吧？

  “去死吧！”

  STOP！！！！！

  ［五年后…］

  “怎么又打断我？！后边精彩着呢！”米伽整了整衣服，用力往下坐回椅子上。

  索菲气愤的出了一口气。“我送了她，前脚刚走，后脚电话就打过来，让我回去。我一进去，就看见她正坐在床上穿衣服，地上躺着一堆人。”

  “活该！我他妈下手还是轻了！”

  “啧！”索菲撩起腿踢了米伽一脚。“还下手轻了！严重的进了医院，轻点的在医务室待了一天，十四个人！”

  贝唐冲米伽竖起大拇指。“宝宝你太厉害了～”

  米伽握住她的双手，不停的晃悠。“当然啦～”

  “咳咳！！！”索菲猛的一跺脚。

  “你咳咳什么？！你咳咳我这回也不松手！”米伽使劲一拽，把贝唐拉到自己怀里抱住。

  她坐在她腿上，脸贴住米伽的后脖子。“地下室装了监控，总部那边能看见。”

  “嗯？！”米伽用力把贝唐推开，抬头看到墙上的四个角都有摄像头。

  贝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坐回自己椅子上。

  索菲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今晚要住你们这里。”

  “让你尝尝我做的饭。”

  贝唐拉起米伽的双手，两个人脸互相往前贴，额头顶在一起。

  “好呀～我在旁边看着。”

  索菲一个手一个脑袋分开她俩。“我也要吃！”

  “你自己去点外卖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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