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挺硬气昂，抡我三拳。”

  我看着窗外，摇了摇头。

  “打爽了吗？”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之后又剧烈点头。

  她抓住我的后脖领使劲一拽，我躺到她腿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勒死过去。

  贝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她眼神和脸色同样冰冷，嘴角有些红肿。我抬起胳膊挡着脸。

  “有话…好好说…”

  “胳膊放下去。”

  我胳膊慢慢放到脖子的位置，方便一会儿能立刻抬上去挡住脸。

  她从车门下面的筐里拿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轻轻擦着我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我两个胳膊放松下来，搭在肚子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本特利挥了一下拳头。“干脆崩了他们得了！”

  莱斯：“那怎么行！不能让他们死的太痛快！”

  “还是…算了吧…我看他们也都后悔了。”我犹豫的说着。

  “啊呀…”

  贝唐开始扭我的脸。“怎么能算了啊！这时候还心软什么？！”

  我拿开她的手，闭上眼睛。“回去再说吧，现在没心情想这事儿。”

  我是在逃避。

  他们仨一直在讨论怎么着折磨那六个人，还越说越上劲，听的我都别扭。贝唐今天是真的想戳瞎卡文的眼睛，不愧是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就是狠。要是我，我都觉得恐怖，完全下不去手，就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

  ……

  ［飞机］

  “嘶～疼疼疼…”

  里奇拿一块消毒棉放在我右眼皮上，疼得我脑袋直往后躲。

  “啧！躲什么啊？忍一下就过去了！”贝唐坐在我旁边，手推着我的后脑勺。

  机舱后面还传来一阵打骂声，吵的我都心烦。

  里奇：“难过啊？”

  我愣了一下，硬挤出笑容。“没有…”

  里奇站起来给我把额头缠上一圈绷带。“想哭就哭呗，憋着干什么？”

  “我没憋着，有什么可哭的。”

  里奇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很平静的说着。“你应该也憋了一肚子话想跟那几个人说吧？反正我认为，单纯像那样打骂…不行。”

  “哼…我以后都不想跟他们说话！”

  里奇笑出声。“哈哈？还耍小孩子的脾气。”

  “我以后都不想跟他们说话～”贝唐摇着脑袋阴阳怪气的模仿我。

  她又翻了个白眼。“你也就会说这句！”

  “切…”

  “啧！”我低着头，双手一会儿搓膝盖，一会儿捶捶腿，身体还时不时颤抖一下。我的右眼逐渐模糊，突然，一颗泪珠掉到手上。我下意识地想把眼泪憋回去，于是我咬着牙，面部肌肉紧绷，右手死死地抓着裤腿。

  我抬起右胳膊想挡住眼睛，结果刚碰到，就剧烈地疼了一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下。我额头抵住膝盖，肩膀不断地抖动着，我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不停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哭出来。

  贝唐歪下头看着我。“你哭有什么用？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一有什么事儿就哭哭哭！”

  里奇轻轻拍了一下贝唐的肩膀。“唉呀！人家孩子委屈，养了这么几个白眼狼。”

  “你想跟他们说什么，就去说啊！在这闷着哭有什么用？！”

  “你…跟我…”

  “啊行行行！我跟你一起，一起，走！”贝唐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在后面推着我肩膀，走到机舱后面的一片空地前。

  他们六个被打的已经跪倒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我…有话…”

  “你大点声！”贝唐猛的推了一下我脑袋。

  科尼转过身走到我面前，微皱着眉，有些许的担忧。

  “怎么哭了？”

  他眼神又突然凶狠起来，捏了捏我胳膊，转身踢了麦克脑袋一脚。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控制着颤抖的嗓音。

  “我有话…要说！”

  莱斯，本特利和科尼撤到旁边，给我让出位置。

  我走到他们六个面前，低头看着他们。额…他们跪着，我站着好像不太合适。

  我往下蹲，跪坐在他们面前，手放在膝盖上。

  “你们…缺钱吗？”

  他们六个抬起头看向我，鼻青脸肿的，眼都睁不开了。

  我平静的继续说着。“八千万，六个人，一个人不到一千五百万。我给你们一人两千万，不够可以再加，以后不要这样了。”

  麦克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用膝盖往前走了两步。“不…我们…不缺钱…”

  他一说话，嘴里还直往外喷血沫。

  我深呼吸，努力保持镇静。“不缺钱…我想也是。之前…劳斯每个月才给…五，六万。我现在每个月给你们发…二十万！劳斯的人头好像…比我的还值钱…”

  “怎么你们…以前不杀他啊？那钱才多呢。现在…看我好欺负是吧…”

  “不是…不是…”他们六个不断摇着头，呼吸逐渐平复。

  “我不太喜欢拿以前的事说事。但是…”我低下头，呲牙咧嘴的把那股难过情绪憋回去。

  “你们住了好几十年的地方，是我保住的，我差点把命都豁出去！你们不信可以问里奇，他救的我。咱这里没有医生，我跪着给你们把医生求来了！我就是希望以后咱们不要再少人了！”

  “你们什么意思？八千万，想要钱你们可以找我要啊！”

  我从兜里掏出两张黑卡，扔到他们眼前，深呼吸保持平静。

  “劳斯这张卡，不限额，随便刷。不知足的话，还有一张卡，里面也有很多钱，保你们六个人一辈子没问题，而且还能有剩！”

  “我很好说话！想要什么就找我要！我都会给！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有的时候可能…也确实会为难你们，拿手雷扔你们，用枪指着你们，但我在改，我现在也会听你们的意见和要求，我做错了，也会跟你们道歉。我没动手打过你们吧？你们比我年纪都大，我也不好意思下手，我很尊敬你们。”

  “卡文，你刚才说想帮我看什么？要不…回去之后去我床上看，我让你看个够。”

  卡文默不作声，头都快磕到地上了。

  “麦克，我最没想到的就是你。这些年咱俩相处明明挺愉快啊，我打台球都是你教的。我每次受伤动不了的时候，你天天来看我，给我送零食。你竟然也会动这种心思。”

  “威廉，波比，比尔，菲克，你们也是，上次我重伤，也天天给我送吃的，我家里都塞满了，到现在…两月了吧，还没吃完呢。”

  唉－

  我把那两张卡捡回来，放兜里。手撑地站起来，跺跺脚，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我可能还是脾气有点好，对你们也太好了！以前劳斯那招，我深有体会，地下室的天花板上藏了一堆那玩意儿。等回去之后，拿出来用用吧。”

  “你们六个…没意见吧？”

  “没有！”他们几个大喘着气喊出来。

  我揪住麦克的头发，把他脑袋仰起来。“你抖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麦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整个脸上的肉都在颤抖。

  我走到卡文跟前，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抽起来。

  “呼…”

  “你知道…眼球被挖出来的那一刻，有多疼吗？”

  我用脚尖顶住他的脖子，把他头抬起来。“我跟你说话呢，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我把烟头戳到他眼皮上，使劲捻着。他咬着牙，嗓子里发出巨大而又沉闷的喘息声。

  “哎呀…有意思。”

  我把烟又叼回嘴上，右脚往后蓄力，踢到卡文的裤裆上。

  “啊！”他侧倒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我蹲在他面前，轻轻擦着他嘴角的血迹。“疼啊？要不我帮你看看？”

  “咦～真恶心。”我又把血蹭到他身上。

  我站起来，双手插进裤兜，俯视着他们。

  “看来…我以后也得稍微树立点威严。”

  ……

  ［2035年9月18日］

  下午五点。［地下室］

  我操作着屏幕下方的键盘。随着“咔咔”两声响，会议桌慢慢降下去，地板合上，整个地下室空间一下子变大很多。

  他们六个跪在地下室的正中心，其他人把椅子撤到墙边。我坐在最前面正对着他们的椅子上，往后滑到操作台前。

  我拿起遥控对着天花板，按了一下。天花板开了六个口，掉出来六条长鞭。

  “谁上都可以，打到我满意为止。反正有里奇在，你们也死不了。”

  里奇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们。“没事儿，死了我也能救活。”

  我翘起二郎腿，挥了挥手。“赶紧的！快开始！”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使眼色。

  走出来六个人：莱斯，本特利，科尼，德鲁，利奥，哥恩。

  他们分别捡起地上的一根长鞭，拽着一个人拉开距离，甩起手中的长鞭。顿时，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爽吗？”贝唐站在我身旁，目视前方。

  我点点头，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原来之前劳斯是这种感觉啊，我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

  贝唐感慨的叹了口气。“我记得…十三四岁的时候，当时，好像是…有三个人的疏忽把原本的计划给毁了，导致行动失败，搭进去了两个小组的人。那回…我第一次见劳斯打人，差不多也是这个场面。他打了三个死了三个。”

  “后来，我们就都老实了，没再出过错。那次之后，时隔多年，他老人家再次动手…”

  贝唐摇晃着我的脑袋，弯下身子脸伸到我面前，面带挑衅的笑容。

  “打的就是你～”

  “嘿！当时什么感觉啊？看你半死不活的样。”

  我咧着嘴淡淡的笑着。“要不…我拿一根往你身上试试？”

  “呵！”贝唐扭了两下我的脸，直起身子，绑上头发，挽起两个袖子。

  “哎呀～不敢还手的怂蛋也只敢说说而已。”

  我转动座椅，面向她。“你想干什么？我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劝你分清场合，好好说话。”

  贝唐冷笑一声。“什么场合不场合，在哪里你都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她眼神里的轻蔑和嘲笑，让我无法在保持平静。她应该是觉得…我不敢对她动手，不可能对她动手。

  但我觉得…在某些场合里，我不能被她踩在脚下，我得建立起威严。不然，分不清大小王，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你是觉得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贝唐不屑一顾的转头看向前面鞭打的场景。

  “呵！你敢对我动手？你不怕我扇你啊？！在飞机上还哭哭哭呐！”

  我右脚放到旁边微微凸起的一块瓷砖上。

  “那我再问你，我现在是老大吗？”

  贝唐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嗯，是又怎样？”

  我抬起右手，举过头顶，张开手掌。“你之前敢跟劳斯这么说话吗？敢对他摆出这个样子吗？”

  她看着前方，没有再说话。她慌了，绝对慌了。我问完之后，她手抖了一下，动作很小，很快也调整过来，但是被我发现了。余光也瞥了我一眼。

  “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以至于不管什么时候都在任你打骂。”

  “你没意见吧？”

  贝唐咬着牙低下头，双手握拳轻微的发抖。“没有！”

  我使劲踩下凸起的那块瓷砖，头顶正上方开了一个洞，一根长鞭直接掉到我手上。我握紧猛的甩到她后背上。

  贝唐顺着冲击往前倒在地上，我撤开椅子站起来，把长鞭完全挥起来，甩到她身上，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痛苦。

  每一鞭下去，都能听到清脆的响声，同时也能够看到她身上留下的红色痕迹。我没有任何的怜悯和同情，相反心中全是仇恨，这八年，对她的恨，对其他人的恨，还有那些差点要我命的人，从出生到现在积攒下来的所有负面情绪，全爆发出来，发泄在她身上。

  ……

  许久之后，我胳膊酸的甩不起来了，贝唐趴在地上也没了声响。旁边的六个人也都倒在地上，惨叫声停了，地下室死一般的寂静。

  “小波，我看可…啊？”莱斯回过头看着我，呆愣在原地。

  我扔掉手上的长鞭，走到莱斯面前。莱斯瞪着大眼，非常不敢相信。

  本特利死死捏住我的肩膀，使劲晃悠，他看了一眼贝唐，又看向我，眉头紧锁，眼神闪烁不定。

  “你打她干什么？！”

  我撇开他的手，掏出一根烟，抽上，冷静冷静。

  “呼…”

  “不分场合，在那乱说话！”

  “私下里，想跟我怎么闹都行！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进了这个地下室，都给我把头低下去。以后，有意见，有要求，跟我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会答应。”

  我拿拳头砸了莱斯肩膀一下。“前两天，早会改时间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我想改我就改！如果是劳斯想改的话，你会踹他吗？”

  莱斯面部僵硬的摇了摇头。

  “嗯～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会特殊对待。”

  我微微笑着，抬手捏了捏本特利的脸。“包括你。”

  “里奇～这六个人死了也没关系，先去给贝唐看吧。”

  “是。”

  “散了吧散了吧，该休息休息。之后有计划了我再通知。”

  我登上电梯，微笑着冲他们摆了摆手。

  电梯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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