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透过摇摇晃晃的铁门往里面看，里面遍地长着半人高的杂草，厂房掩映在杂草间，看不清里面有没有藏着人。

  胡欣把笔记本塞进衣兜里，又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的相机，才对众人说：“那家伙十有八九就躲在里面，我要进去拍点素材。”

  “里面情况不明，你们就先回去吧。”

  江娑第一个反对道：“不行，听你的描述那家伙貌似来头还不小。”

  “万一惹怒了他，对方一个大男人，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跟你一起去。我是学生会会长，对方又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没理由让你一个广播部的干事冲锋陷阵，而我这个干部却躲在外面。”

  胡欣拒绝：“我怀疑那家伙也是个瘾君子，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同伙。”

  “我偷偷溜进去拍几组照片就出来。”

  “一起进去人多了反而目标更大。”

  江娑死活不同意胡欣一个人进去冒险，就在二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宋念说道：“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剩余的人在外面放风，万一又有同伙进去，及时联系我们。”

  宋念的身手大家有目共睹，她跟着一起进去所有人都放心。

  江娑只好说道：“好吧，你们快去快回。我这边也跟学校联系一下，让他们派保安过来。”

  胡欣却阻止了她，“别联系学校，我查到这条地下毒链的幕后人跟学校关系不浅。”

  “千万别打草惊蛇。”

  江娑吃惊：“什么？连学校也牵扯其中。”

  胡欣：“具体不好说，总之在掌握绝对的证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江娑带着604其余成员在厂房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好。

  宋念和胡欣推开要倒不倒的工厂铁门，走了进去。

  厂区范围很大，视野内能看到不少一二层楼的破败厂房，有的厂房门窗紧闭，有的窗户玻璃已经破碎，连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处厂房，大门半掩着，胡欣悄悄推开门，里面光线昏暗，窗户都被人用报纸糊住了，风一吹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朦朦胧胧中，视线的尽头，有一坨黑色的阴影动了动，随即“哐当”一声，一个空易拉罐被砸在了胡欣脚下。

  黑暗里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快滚！”

  “咕噜咕噜~”又是几个空酒瓶从黑暗中滚了出来，随之一同涌入两人鼻子的还有一股常年不洗澡的酸臭味。

  宋念后退一步，离开酸臭味的攻击范围，说道：“走吧，他不在这里。里面是几个流浪汉。”

  两人又挨个排查了几间厂房，均是一无所获。

  等到最后一间厂房检查完，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胡欣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她一边揉着额头的蚊子包，一边说道：“这已经是最后一间了，还是没有。”

  “看来那家伙已经跑了。”

  宋念指着一个地方，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她的方向，能看到一幢砖头屋，大概是很久之前住在附近的人私自砌的，外面连水泥都没有糊，只用几块石砖粗糙地堆了一个屋子的雏形。

  那屋子也不在厂区范围内，而是矗立在厂区围墙外面，不过围墙年久失修，已经坍塌了不少。

  宋念正是从围墙的坍塌处发现了那栋小房子。

  胡欣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单眼望远镜，看了一会，说道：“里面有人！我们去看看。”

  两人越过繁茂的杂草，很快来到了那栋小土屋的窗下。

  透过窗户往里看，一眼就看到了胡欣追踪许久的卫衣兜帽男。

  这位谨慎的男士到这会儿还是将自己捂得密不透风，帽兜将他的脸庞遮得严严实实。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极瘦的男生，脸色蜡黄，连眼白都呈现暗黄色。

  “钱我带来了，快给我！”

  瘦男生哆哆嗦嗦地取出一把人民币，塞到卫衣男的手里，随即着急忙慌地去抢卫衣男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塑封袋，卫衣男手一扬，将塑封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熟练地抖了抖纸币，说道：“钱不够，我这里一口价五千。”

  瘦男生不可置信地说道：“五千？我在张笑那里买了一年的货了，每次都是三千！”

  卫衣男抖了抖手里的塑封袋，里面那白色的粉末似乎对瘦男生极具有吸引力，那双暗黄的眼睛死死盯着塑封袋。

  卫衣男：“你也知道那是张笑，有本事你去找张笑买啊。”

  瘦男生一脸不悦：“你明明知道张笑已经完了，人都失踪了。我上哪里找他买去？”

  卫衣男：“对啊，张笑已经完了。他一个京华大学保研的高材生，就这么完了。”

  “你也知道干我这行风险多大，我也得给自己多赚点养老钱不是？”

  瘦男生讨价还价道：“一下子涨价两千，这也太多了吧？”

  “这样吧，我这边还有好几个吸友，我都介绍给你，你就便宜一点卖我吧。”

  卫衣男作势要把塑封袋收起来：“别跟我来这套，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大学城有本事搞到这玩意的，除了我还有谁？”

  “从来只有你们来求我，我还需要你给我介绍生意？”

  “买不起趁早滚蛋，我的货抢手得很。”

  瘦男生眼见着塑封袋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咬牙，掏出手机，“真是倒霉！微信还是支付宝？我扫你！”

  转账成功后，卫衣男随手把塑封袋扔在地上，又抬脚踩了踩，“吸去吧，可怜虫！”

  瘦男生脸上闪过屈辱，但是这抹情绪很快就被欲望打败。

  他就像一只饿了半个月的流浪狗，双腿一弯就跪倒在地，慌乱地去抓地上的塑封袋。

  好不容易扯开袋子，他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白色粉末送进鼻孔里，深深吸了一口。

  脸上显现出梦幻般的神情，好像进入了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久久不能回神。

  “哼！瞧你这脏样。”

  卫衣男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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