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苟大壮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远在老家的母亲打来的。

  母亲声音洪亮，即使没有外放，大家也听得清清楚楚。

  苟母：“大壮？慧慧是不是去你那里了？你们小两口好大的胆子啊，瞒着我偷偷跑出去，留我一个老太婆在家里吃苦。”

  “知不知道现在地里有多忙？还有好几块地的麦子等着割，你老婆倒是潇洒，自己跑去大城市享福！”

  苟大壮解释道：“妈，慧慧肚子也这么大了，不方便干农活，割麦子的事我已经跟家里的叔伯说过了，他们会过来帮忙的，您不用担心。”

  苟母仍不满意：“你们是不是想背着我去医院检查？早跟你们说了，去医院就是花钱扔水里，连声响都听不见。家里有多少财产够你们扔的？”

  “我们从前生孩子谁家会去检查啊？都是时间到了自己在床上一用力就生下来了。就你老婆金贵！”

  “这钱省着给我孙子用不好吗？你们年轻人就是太自私了，总想着自己快活！”

  阮慧听着这话，仿佛在公开处刑，眼眶都红了。

  苟大壮敷衍了几句，忙把电话挂断。

  他拍着阮慧的后背，说道：“慧慧，你别听我妈的，她就是没见识。我们下午就去华市最大的医院检查，我们把全套产检都安排上！”

  阮慧仿佛心有感应，红着眼眶问宋念：“大师，您实话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不好？”

  宋念叹了口气：“我看你面相，原本应该有一儿一女，但是现在你肚子里只有一个男孩。”

  苟大壮夫妻脸上一愣。

  宋念继续说：“男孩太霸道，把女孩的胚胎作为养料吸收了。”

  阮慧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围观群众有人安慰，“别这么伤心，至少说明这男孩子有劲，以后生出来肯定皮实好养活。”

  余晖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那个，宋大师，现在禁止非医学目的的鉴别胎儿性别。”

  宋念耸耸肩：“无所谓，反正这个男孩子也不能留。”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一片。

  “什么？好好地怎么不能留了？”

  “这都八九个月了吧，不能留岂不是要引产？”

  “先听宋大师继续说，说不定是孩子不好。”

  ······

  阮慧急得站了起来，“大师，到底怎么回事？我孩子好好地，我还能经常感受到他的胎动，怎么？”

  宋念皱了皱眉，仿佛自己也有些困惑，“我不是医生  ，具体什么原因也说不出来。”

  “但是从你的面相和肚子的气息来看，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你们家会鸡犬不宁，严重的甚至家破人亡。”

  苟大壮不可置信，“我们只是想来求个名字，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宋念还是那句话：“先去医院查查吧。”

  苟大壮从兜里掏出一叠纸币想给宋念，宋念摆摆手：“你们自己留着吧，你妻子更需要它。”

  苟大壮执意要给，“大师，我听说你们算命是讲究因果的，收了钱才能抵消。”

  “慧慧如果真要用钱，我还可以预支工资，您就拿着吧。”

  宋·并不讲究因果·念这才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并递给他们一张符纸：“这张平安符给你妻子戴着，关键时刻能救她。”

  苟大壮扶着阮慧失魂落魄地离开。

  两人没有回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省妇保，做了全套检查。

  结果出来的很快，医生面色严肃地把两夫妻叫进办公室。

  “这个事情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苟大壮紧张地腿肚子打颤，阮慧脸色惨白，全靠苟大壮支撑着才没有跌倒。

  医生看着检查单说道：“你们的孩子查出来是超雄基因。”

  苟大壮懵了：“啥？啥是超雄基因？”

  医生解释道：“这是一种染色体疾病，就是反社会人格，天生的，后天矫正的可能性接近于无。”

  “这类孩子天生缺乏同情心和道德感，有暴力倾向，犯罪率极高。”

  “你们自己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孩子。”

  在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上，阮慧哭得泣不成声。

  许久，等阮慧终于平静下来，苟大壮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慧慧，我们还可以有别的孩子。”

  阮慧听懂了他的意思，她捏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艰难地点点头。

  当天阮慧就住院进行术前检查，三天后安排了引产手术。

  而纸包不住火，就在阮慧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那一天，苟母终于知道了这件事。

  她气急败坏地坐大巴赶来，直接从车站赶到病房。

  彼时苟大壮正在一楼缴费，病房里只有阮慧。

  苟母风尘仆仆赶来，在病床上找到阮慧，扯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到地上，破口大骂：“你这个毒妇！你亲手杀了我的孙子！”

  “你这婆娘好狠的心！我的乖孙怎么招你惹你了？我可怜的大胖孙子，被你这个狠心的娘杀了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今天可以杀我的孙子，明天就能杀婆婆！”

  “不行，你得跟我回村里，我要找大家评评理！你以后休想自己跑出来！”

  苟母一边骂一边在阮慧身上乱抓，没一会儿就把阮慧抓得皮破血流。

  阮慧护着自己的脸，解释搭配：“妈，不是这样的。是这个孩子检查出来有问题啊。”

  “医生说了，这孩子是反社会人格，咱们护不住他啊。”

  苟母一个巴掌扇过去，“你还敢说？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检查、不要去检查，你倒好上赶着往医院送钱。”

  “医生说有病就有病吗？他们那是为了挣钱！你白活这么多年了，我那时候从没人做过检查，不照样生下来健健康康？”

  阮慧本来就因做完手术身体虚弱，这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气急攻心竟是爬不起来了，只得趴在地上哭泣。

  这时候苟大壮来了，一看病房里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把阮慧扶起来靠在床头，对苟母说道：“妈，这件事是我做的主，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是了，不要为难慧慧。”

  苟母一听儿子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顿时更气了，“我看你就是被你媳妇迷了心，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肯定是她这个毒妇在背后出主意，把你推出来挡刀！”

  “你听我的，这种女人还要来干什么？马上离婚！妈再给你介绍邻村的贤惠媳妇。”

  苟大壮：“妈，我说了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孩子查出来不好，医生也建议打掉。”

  苟母痛哭：“医生都是为了钱乱说的啊，打的不是医生的孩子，他们当然让你打掉！我可怜的孙子啊，被你媳妇杀了啊！”

  苟母越想越怒，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苟大壮，扯着阮慧的胳膊就把她往窗户边推。

  医院的窗户都是固定死了，只能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但是苟母平常农活干习惯了，力气大的惊人，竟直接把窗户拆了下来。

  她掐着阮慧的肩膀把她往窗户外面推：“你给我去死！我要你给我孙子赔命！”

  苟大壮忙上前拉苟母，“妈，你在干什么？你冷静一点，慧慧会摔下去的！”

  苟母恶狠狠地说道：“她杀了我孙子，我也要她死！她不配做人！”

  苟大壮拉不住已经陷入疯狂的苟母，只得去抱阮慧的腿，试图把她从窗檐上拉下来。

  此时阮慧半个身子已经被苟母推出了窗外，她扒拉着窗沿，惊恐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苟母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痛快，“你这个毒娘们，去死吧！”

  她掰开阮慧抓着窗沿的手，冷酷地把阮慧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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