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莲花摇晃着脑袋：“瞧你们这怂样，一看就是没鲨过人的。”

  余晖忍无可忍：“罗莲花，法官给你机会是让你在家里悔过自新的，不是让你在外面危言耸听的！你再执迷不悟乱说话，别怪我送你去警局接受教育！”

  罗莲花细细的眼睛看了余晖几秒，突然两手一拍，整个人从小马扎滑到了地上，她用力拍打着地面，干嚎道：“天杀的，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这样欺负老百姓的？我一个没几年好活的老太婆，现在就连出个门说句话都不行了！”

  “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啊！二十一世纪啦，老太婆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要被抓进警察局！你们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进了警察局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们决定？我不活啦！”

  众人纷纷往后退，这下任谁都看出来了，这老婆婆够泼辣。如同她给人的第一眼印象，不是个好相与的。跟她对上绝对落不了好。

  王大妈担忧地说道：“小宋师父，这种人的生意咱们还是不要做了么好了。刚好余警官也在，可千万别被她讹上了。”

  宋念也正有此意，倒不是她怕这老太婆，而是她看出了这人为什么会被恶鬼缠上，实在是罪有应得。宋念不仅不会帮她，甚至还决定送她一点小礼物。

  宋念打断罗莲花的表演式干嚎，“好了，不要吵了，你再哭也没有用，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赶紧滚吧，别脏了我的摊位。”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生性要强的罗莲花心头火气，“噌”地从地上爬起来，两双如老树枝一般干枯僵硬的手直直朝着宋念伸来，“小丫头片子给脸不要脸，你跟不跟我去抓鬼？看我老婆子掐花你的脸！”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宁烟霞拉着宋念的手就要往后退。

  余晖上前一步，一个漂亮的擒拿将罗莲花压在地上，“我再警告你一次，观察期间注意你的言行！别以为判了缓刑就拿了免死金牌了，再作死试试看，看你儿子还能不能救你第二次！”

  余晖摆了摆胸前口袋里的袖珍拍摄器，说道：“刚才的事情我已经拍下来了，回去就发给检察官，你就等着传票吧！”

  罗莲花这时才知道怕了，她死命扭着脖子瞪余晖：“你敢！你信不信我一刀······”

  余晖直视她的眼睛，正色道：“一刀什么？你说啊！”

  罗莲花看了一眼他胸口的拍摄器，终于不说话了。

  余晖松手，任由罗莲花跌倒在地，厌恶地说道：“赶紧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罗莲花从地上爬起，撞开围观的人群，脚下生风跑远了。

  人群渐渐散去，苏玉姗终于得以挤开人群来到宋念身边，她放下手里买的小吃，着急地问道：“宋念、烟霞，你们没事吧？刚才那个老太婆好可怕！”

  宋念摆摆手表示没事，转而问余晖：“刚才那个人怎么回事？我看得出来她身上背了条人命，怎么不把她抓起来？”

  余晖拍了拍裤腿上蹭到的泥巴，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愤愤地说：“别提了，那简直是个恶魔！”

  半年前，罗莲花一个人来到余晖所在的派出所自首，当时的她身上还穿着围裙，如果忽略围裙上溅满的血迹，乍一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老年妇女。

  然而她一开口，就惊呆了在场的所有警察。

  罗莲花用围裙擦着手上的血污，说道：“我来自首，我刚刚杀了一个人，对，就是我儿媳妇。”

  “她太不懂事了，非要和我吵架，我气不过就一菜刀劈了她。”

  “你问人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死了呗，头都被我砍下来了难道还能活？”

  “你们赶紧的，想问什么抓紧时间问，我等会还要赶回去给我儿子烧晚饭。”

  余晖一拳头砸在马路牙子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杀人之后还表现得这么淡定的，全国找不出来第二个。我从警这么些年，她的恶毒能排的上号。”

  宁烟霞问道：“既然她都自己承认杀人了，怎么不把她抓起来。”

  余晖更加郁卒，“别提了，法院都判她死刑了。”

  苏玉姗惊讶：“判死刑了还能出来晃荡？”

  余晖：“她杀了儿媳妇，狡辩说自己是激情杀人。再加上她儿子出具了谅解书，最后改为缓刑两年执行。”

  王大妈听得直皱眉：“个么怎么还有这种事情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现在的世道啊！”

  苏玉姗递给余晖一碗清凉补，让他消消火：“婆婆杀了自己儿媳妇，儿子出具谅解书，这算什么事啊！”

  余晖一口闷了碗里的清凉补，“还有更离谱的，你知道她们婆媳俩因为什么吵架吗？”

  周围人都竖起耳朵听。

  余晖露出了作呕的表情：“特么的因为这个婆婆晚上要和两夫妻睡一张床！”

  “这老太婆说自己儿子幼年丧父，从小和妈妈一起睡，所以长大了以后也要这样。连小两口的新婚夜都是三个人睡一起的。”

  众人啧啧称奇：“这什么家庭啊？妈宝男都不足以形容了吧，简直是病态了。”

  “这事儿子得负大半责任吧，什么事该听妈妈什么事不该听妈妈，这么大了总是要自己心里有数的吧！”

  “妈宝男的心思你别猜，女孩子只要摊上妈宝男，这辈子就完了。所以我宁愿我女儿不结婚，也不能出去被别人祸害了。”

  宁烟霞问道：“她刚才说家里有鬼，难道是她死去的儿媳妇？”

  余晖一摊手：“这可不归我管，坏人我还抓不过来呢，这种人被鬼缠上最好。”

  众人都看向宋念。

  宋念终于开口：“没错，缠着她的就是她儿媳妇的鬼魂。”

  苏玉姗快活地拍起了手：“那不是正好，就让她被缠死算了。”

  宋念摇摇头：“没那么简单。鬼也怕恶人，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把杀人想得跟杀鸡一样简单的恶魔。”

  “当一个人对鬼神之说完全没有敬畏之心的时候，连恶鬼也奈何不了他。她儿媳妇应该是近不了她的身，只能在家里小打小闹找些不痛快。”

  余晖一脸郁卒：“真是便宜她了。”

  宋念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她今天见了我也活该她倒霉。我刚才送了点小礼物给她。”

  宋念看着道路尽头渐渐走远的罗莲花，慢悠悠地说道：“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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