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温楚砚，立马闪身到修柯身旁，他想抱起修柯逃离这里。

  采佩什先一步猜到温楚砚的意图。

  紫眸闪烁，温楚砚定在原地，四肢沉重如铅。

  来自转换者的压制。

  采佩什已经喂戴利吃了很多血。

  戴利依旧没有任何复活的迹象。

  吸血鬼有自愈能力，采佩什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

  待再也滴不出血后，采佩什垂着眼眸看怀里的人，半晌，他格外珍惜般抱起戴利，轻柔地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呢喃的模样宛如深情的爱人，“戴利，睡吧，睡醒了，杀你的人就死了。”

  动不了的温楚砚，心急如焚，“哥哥，放过他，你放过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你让我娶谁我就娶谁，求你，求你放过他！”

  “放过他？”采佩什眼中满是怒火，“如果他被戴利杀了，你会放过戴利？”

  温楚砚知道他不会。

  修柯若死在戴利手上，他怕是会把戴利食肉寝皮。

  温楚砚知道哥哥不会罢休，“跑！修！快跑！哥哥！你杀了我，用我的命去换他的！”

  “换？他刚刚对戴利做什么你看不见吗！我愚蠢的弟弟，他觊觎戴利！为这样的人，你拿命去换，你是弗拉德家族的耻辱！既然你不想活，我连你一起杀！”

  修柯本能的站到温楚砚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修柯知道自己跑不了，他也没想跑。

  系统急得团团转，【宿主，怎么办，紧急模式已经用了，你打不过采佩什，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戴利这个王八蛋！宿主，我们放弃这个世界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比起急得团团转的系统，修柯显得冷静很多。

  温楚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让他说放弃，不可能。

  他在观察四周，寻找可以抵抗的东西。

  温楚砚正在拼尽全力突破来自采佩什的压制。

  采佩什已然开始动手。

  戴利的脖子上有掐痕，采佩什的手直直对着修柯脖子。

  采佩什冲过来时，修柯已经拿到手旁桌子上的烛台。

  手掌掐住修柯的那一刻，烛台尖端也没入采佩什的胸腔。

  可惜不是木质的烛台。

  采佩什丝毫不惧，手上的力道半点没弱。

  只听‘咔嚓’一声，修柯拿着烛台的手骨折了。

  采佩什抽出插进胸腔的烛台，随意丢在地上，怒不可遏，“你竟敢，你竟敢杀了他！”

  修柯被采佩什举起来，双脚悬空，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断加重，修柯艰难言语，“我…没…杀…他。”

  是修柯做的事他不会否认，不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门外士兵晕倒，房里只有你一个，戴利死在你身上，还说不是你！我要你给戴利陪葬！”

  采佩什跟温楚砚一样，都是从黑暗出来的，从黑暗出来的人，哪怕不肯承认，潜意识里他们依旧渴望光明与救赎。

  对采佩什而言，私底下偷偷摸摸观察他，单纯又言不由衷的戴利，让他起逗弄心思的戴利，就是他遇见的光。

  是他私有的光。

  现在，修柯玷污他的光，剥夺他的光。

  采佩什怒红眼眸，手上力道猛地加重。

  濒临死亡的修柯，费力转动眼珠子看向温楚砚。

  他的阿楚，眼尾都红了，脸上全是惊慌与恐惧。

  他很想跟阿楚说，不怕，他不会死，只是从这个小世界离开，可是他已说不出一个字。

  总归，是他太弱，才会陷入戴利的圈套，才会，让他的阿楚这么痛苦。

  他护不了，他的爱人。

  对不起，阿楚。

  系统激烈地敲着键盘，【宿主…】

  系统后面说什么，修柯已经听不到了。

  他眷恋地最后看了眼温楚砚，缓缓闭上双眼。

  “修！！”

  温楚砚爆发出一声怒吼，极端的情绪让他冲破采佩什的压制，瞬间来到修柯身旁。

  毫不留情拧断采佩什的胳膊，一脚把采佩什踢飞。

  修柯的身体稳稳落进他的怀抱中。

  张皇失措地拥着修柯，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手腕，凑到修柯唇上，“修，我一定会救回你，一定会救回你，对，一定会。”

  “喝了它，修，没关系，我还有很多血，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眼眸留下血泪，温楚砚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慌又无助，“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你…我只有你了…”

  被踢飞在地的采佩什慢慢站起来，看见这一幕，笑得癫狂，“哈哈哈，哭吧，我的弟弟，感受跟我一样的痛苦吧，我们都是在黑暗里爬行的蛆，我不配有光，你也不配。”

  温楚砚没时间理睬采佩什的癫狂，他眼里只有修柯。

  手腕上的血不断进入修柯口腔，可已经死亡的修柯，根本不会吞咽的动作。

  血泪模糊了温楚砚的眼，他打横抱起修柯，转瞬离开这个房间。

  一脚踢开自己房间的门，温楚砚把修柯温柔地放到床上，‘哗啦’一声打开抽屉。

  他记得的，他记得的，有来自丝国的银针。

  翻箱倒柜，温楚砚终于找到那一排压在箱底的银针。

  重新回到床上，粗鲁地拉开修柯胸前的衣服，抽出银针沾上自己的血，直接刺入修柯心脏的位置。

  一根接一根，手腕上伤口愈合又划开，修柯身上、床上，全是温楚砚的血渍。

  修柯依旧没有复活的迹象。

  温楚砚的手止不住颤抖。

  他猛地拉开自己胸腔的衣服，用力割开胸腔的皮肤，拿起银针刺入自己的心脏。

  银器对吸血鬼有致命的伤害，但温楚砚不在乎。

  他取出心头血，而后划开修柯心脏处的皮肤，将他的心头血刺入修柯心脏。

  反反复复，直到温楚砚再也承受不住，手上力量骤失，才不得不停下。

  修柯没有任何反应，那双往日带着温柔的眼睛，宛如失去生气般，依旧紧紧闭着。

  温楚砚跪坐在他身边，额头抵着修柯的肩膀，不断祈求，“修，你醒来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救他…都是我的错…”

  温楚砚仰头撕心裂肺吼叫，眼白部分被染成血红，“啊啊啊啊！！！”

  吼叫之后，只剩下孤寂的沉默。

  良久，温楚砚恢复冷静，他缓慢描绘着修柯脸部的轮廓，冰冷的语气再无对世间的任何感情，“我知道你的布局，我会完成它，带哥哥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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