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砚很认真发问：“这也是你说的爱的一部分吗？”

  “或许是，但也不算是。”修柯想了想，“很多感情瓦解于误会，你不说，我不说，但看到的或者听到的误会，会变成埋在心里的一根刺，我不想因为这根明明可以拔掉的刺，影响你我之间可能会产生的感情。”

  温楚砚思索半晌，语气带上些许咬牙切齿，说出的话犹如平地惊雷，“我看见你亲他脖子。”

  “……”

  【？？？】

  他，戴利？

  饶是淡然如修柯，此时也止不住恶寒与惊讶。

  就连系统，也无法置信。

  不，它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系统暗暗发誓，是它强制让宿主失去记忆，它绝不会让宿主走上渣男的道路。

  温楚砚皱眉继续说：“你跟他拥抱，你亲了很久。”

  修柯拉回理智，“在什么场景下？”

  “一片漆黑，可能在房间，也可能在野外，看不清。”温楚砚半跪在床上，伸手抱住修柯，“修，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做，我可能会杀了他，再把你囚禁起来。”

  修柯只有一颗心，只会给一个人。

  他很清楚，自己对戴利绝无多余感情。

  修柯轻轻拍着温楚砚的背，“我不会，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温楚砚从修柯怀抱退出来，定定看着他，“那就不要再见他。”

  修柯抿唇许久，“阿楚，他说你有未婚妻。”

  温楚砚看着修柯的同时，修柯也看着他，不愿错过温楚砚脸上的任何表情。

  温楚砚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旋即神情怔忡而失措，好半晌，他缓慢地站起身，背对着修柯站在窗前。

  温楚砚的反应告诉他，有未婚妻这件事，戴利说的是真的。

  那因为未婚妻而自杀这件事，是不是也是真的？

  房内沉默而憋闷，明明很近的两个人，好像忽然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最终，先开口的是修柯，声音带着晦涩的暗哑，“阿楚，我为我的冒昧向你道歉。”

  温楚砚回身看向修柯。

  修柯幽暗而深邃的双眼中，印着两个小小的他。

  修柯的那张脸，明明依旧清冷。

  但温楚砚就是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虔诚，就仿佛，他是修柯小心翼翼捧着的光。

  温楚砚的心，好似被羽毛轻挠，低低颤了颤。

  很陌生的感觉。

  “你想知道我的事，也是因为爱吗？”

  修柯微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温楚砚再次发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如果我有未婚妻，未来会跟她结婚，你还要我的爱吗？”

  结婚。

  修柯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变白，放在床上的手骤然握成拳头，手背青筋凸起。

  他知道的，这个世界的温楚砚不懂什么是爱。

  在学习什么是爱这方面，温楚砚就像一张白纸。

  这句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发问，想知道答案。

  因为不懂，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修柯闭了闭眼，缓缓呼出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取决于你会把爱给谁，如果给她，我会祝福你，如果给的是我，我不愿看你跟她结婚。”

  “爱是占有？”

  “爱很自私，身体和心，都想占有。”

  温楚砚微微侧头，“可是那天，我想占有你，人，身体，血液，你却说我不爱你。”

  修柯嘴唇微张，“你想占有你的未婚妻吗？”

  温楚砚想了想，“她跟你不一样。”

  系统听到这里，默默为宿主点了根蜡烛。

  这个世界的温楚砚，真的一点都不懂什么是爱，偏偏问的每一个问题，说的每一句话，单纯又扎心。

  在很多事情上，修柯都能应对自如，但此时此刻，他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修柯很想问，有什么不一样。

  话到嘴边，又重新咽回去。

  修柯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介意，你能跟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吗？”

  “可以。”温楚砚背靠着窗，陷入回忆，“摩尔达维亚亲王被杀后，哥哥带着我回到特兰西瓦尼亚，她是亚诺什·匈雅提的外侄女，哥哥为了维护跟匈雅提的关系，让我与匈雅提联姻，初次见面，她十分有礼节，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典雅。”

  “但我是一个吸血鬼，哥哥说过，不可以让她知道我是吸血鬼这件事。”

  “所以在特兰西瓦尼亚的整整五年，我跟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多时候她主动，我选择避而不见。”

  “后来我们回到瓦拉几亚，我没想到她会追过来。”

  “哥哥不允许我避而不见，他要维护跟匈雅提的关系，他要我哄着她。”

  “我不愿哄骗她，明明是吸血鬼，还要伪装成人，与她结婚，吸血鬼跟人类，不可能生下孩子，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欺骗，我受够了活在阴暗里的日子。”

  说到这，温楚砚笑了，“于是我做出一个决定，我把自己是吸血鬼的事情，告诉了她，并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的反应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害怕与恐惧，惊慌失措想逃跑。”

  “哥哥知道这件事后十分震怒，于是他用木桩把我钉在棺材里，他要让我忏悔，知道自己的错误。”

  “哥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修柯听到这，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满是懊悔与心疼。

  终是喜欢，让他失去理智，逼温楚砚掀开血淋淋的伤口。

  是他太急了。

  修柯站起身，急促地走向温楚砚，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对不起。”

  温楚砚不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顿了顿，温楚砚又问：“因为你拔掉那根木桩，让我从棺材里复活？”

  “不是，我并不后悔拔掉那根木桩，我后悔的，是不该让你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

  “我的不开心，与未婚妻无关，命运如此。”

  “不是。”修柯收紧抱着温楚砚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温楚砚冰冷的身体，“阿楚，不要否定自己，我很庆幸，我能遇见你。”

  温楚砚的红眸颤了颤，“庆幸？”

  “是，如果你不曾存在，我就不会遇到你，正因为你存在，我才能与你相遇，我很感恩，阿楚。”

  温楚砚又笑了，“看，你跟他们，不一样。”

  【叮，温楚砚厌恶值89%】

  原来，那句不一样，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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